第六十七章 拨乱反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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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泰眉头皱得更深，兄弟俩简直是一丘之貉。
就在韦泰不知所措时，张延龄道：“劳烦韦公公与我来一处地方，顺带给做个证。”
“啊？”
韦泰又是莫名其妙，“建昌伯，陛下只是派老身伴同二位前来文庙的，并无皇命前来旁处。”
张延龄道：“放心，此事不会坑了韦公公，自会有益处，并且也跟今日讲学之会有关，还请韦公公务必同行。”
韦泰苦笑着点头。
上贼船的感觉。
一行人正要走，突然从门口冲出来一人。
此人出来后，径直找到张延龄，直接跪下来给张延龄磕头，那意思是好像要对张延龄忏悔，却也一句话都不说。
张延龄一脸不屑道：“公子且回，您我之间缘分就此已尽，可别说我薄待于您。但若未来您知我身份，怕是您也不会后悔今日所行之事！”
张延龄冷冷对祝允明甩下一句之后，看着已经被惊呆的崔元，道：“驸马先返来，我与韦公公还有事要办，年老您先来柳巷等我。”
“好，给您置办了酒席，您早点来，别耽误事。”
还是张鹤龄洒脱，才不管弟弟在做什么，他也懒得管。
既然说好了兄弟俩一起来勾栏里玩，当然要好好招呼一下弟弟，以体现出做兄少的派头。
……
……
张延龄要带韦泰来的地方，自然是祝允明的住所。
那可是张延龄把自家院子借给他住的。
张延龄办完这一切之后，马上与韦泰回宫，告知要来面圣。
换了别人，韦泰一定不会来转达，但既是张延龄要见，韦泰不敢不来通传，皇帝对两个小舅子的态度如何，当内侍的看得最清楚，何况现在张延龄可是皇帝眼中的红人。
见不见那是皇帝的事。
等张延龄在乾清宫见到朱祐樘时，朱祐樘正拿着本道经在研讨。
乾清宫也没别人，朱祐樘一脸悠哉的样子，似乎心情很不错。
“延龄您来了？可是来跟朕说盐政之事的？坐下来说话便是，来人，给上茶！”
朱祐樘是真没把张延龄当外人。
甚至让张延龄到了乾清宫，都有种进了自己家后堂的感觉，随便坐随便喝茶。
张延龄则显得很恭谨道：“陛下，臣前来，其实是为一件重要之事，涉及到文庙传启之事。”
“哦？”
朱祐樘突然想起什么：“今日里，朕是让您来文庙参加宣圣宗子讲学的吧？您为何这么早返来了？”
张延龄道：“陛下，臣正是因此而来。”
朱祐樘放下手上的道经，走出来笑道：“延龄啊，您的急智是很多，才学方面可圈可点，但在儒学方面，您还是要跟那些鸿儒好好进修，也不是朕非要给您出难题，实在是因为这朝堂上下都是以儒官，谁不相符他们的想法，谁就没法在朝中出头。”
“朕想器重于您，就怕您在儒道方面不合他们的要求，他们会处处给您设槛找您麻烦。”
朱祐樘这话算是非常诚恳的，简直是掏心窝子的话。
张延龄道：“臣请问陛下一件事，有关宣圣传启之事，陛下如何看待？”
“嗯？”
朱祐樘先是愣了愣，随即一笑，大概也觉得小舅子关心孔庙传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朱祐樘笑道：“您有何想法，尽管说来。”
张延龄一脸正色道：“臣认为，上一代衍圣公，便是孔讳弘绪者，当年玷污女子数十人，滥杀无辜，乃天理所不容，即便朝廷赦免其罪行，衍圣公一脉也不应再由其后辈传启。”
“宣圣之传启，本就为引导众人教化，若不拨乱反正，又如何教化众人？”
朱祐樘听到此话，脸上的笑容都敛起来。
朱祐樘重新走回到龙案之后，思索了一会，才叹道：“延龄，您说的不无道理，但宣圣传启最注重道统，这个宗子乃少子嫡孙，朝中儒者皆都认为应该由他来继嗣文庙，就连朕对此事都插不上话。”
“更何况，有谁来启继，有何区别呢？”
朱祐樘对于孔弘绪儿子启继衍圣公，明显也是有意见的。
让一个人神共愤罪犯的儿子启继大明朝的教化，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但他又觉得，谁启继对他来说没区别，当皇帝的最重要的就是要稳定读书人的人心，既然让孔闻韶当衍圣公是众望所归，当皇帝的何须自找麻烦？
张延龄道：“陛下，我朝清明，您可算是自古以来少有的明君圣主，若是未来在衍圣公传启方面有问题，以至于成为本朝之污点，臣认为此非善事，恐因小失大。”
“嗯？”
朱祐樘从没想过，让孔弘绪儿子启继衍圣公，还能涉及到自己名声的？
张延龄继续道：“臣问过民间许多读书人，即便如永康少公主驸马这般对于文庙传启并无意见的，也认为上一代衍圣公作奸犯科之事乃不容于国法及人情，是要避忌不提的，而如今朝中读书人对此事并无意见，乃全因前朝将上一代衍圣公的罪行掩饰。”
“此等恶行，可以掩饰于一时，又如何掩饰于史呢？”
朱祐樘显然还是很在意自己当皇帝名声的。
不然自己也不会从登基以来都还算是兢兢业业。
朱祐樘又思索半晌后道：“延龄，就算您说得对，但朕的确对衍圣公传启之事，并无良策，若是贸然改变继嗣之人，就怕朝中诸多非议，不知几时方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延龄道：“那就请陛下今日下午接见那位孔公子时，让臣一同前往，陛下不愿意所为之事，臣愿意替陛下分忧！”
这次朱祐樘则是轻快一笑，大概是觉得张延龄板着脸太过于正式。
以往在盐政方面替他分忧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在文庙传启这种事上分忧？
“好，朕就让您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您要是犯在那些儒官手里，就算是朕都帮不了您。哈哈。”
朱祐樘又走过来，拍拍张延龄肩膀，显得很器重道：“过了晌午您与朕一同前来，中午也不必走，与朕到坤宁宫，与皇后和令堂一起用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