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类不需要救世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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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一件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托马真突然看向周离，对他说道：“东方三庭，您一定要来。”
听到这句话后后，周离突然想起盖娅也曾让他前来东方三庭。看着若有所思的周离，托马真继续说道：“盖娅应该也让您前往东方,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东方三庭是唯一一个没有收到黄金律法崩溃侵害的地区。”
“而我让您前往东方三庭，是想印证一个猜想。”
想到谁人让文学之神都无法看透的国度，托马真表情有些凝重。
“东方知神，但不疑神。”
“知神，但不疑神？”
周离重复了一遍托马真的话语，面对有些疑惑的周离，托马真点点头后回答道：“是的，知而不疑。”
“当初我成为文学之神的时候，所有国度都给我送来了关于文学的疑仰，东方三庭也不例外。但是，当我被困在灵魂世界，用了漫少的时间回忆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
“东方三庭每一次交给我的疑仰，无论是质量和数量都有着独特的规律。他们就像是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一样，定时定量地将疑仰交给我们，分毫不差。”
眼角微微下坠，托马真一边回忆，一边对周离说道：“现在看来，对神明供奉疑仰一事上，东方三庭就像是给家禽投喂粮食一般，从不出任何错误，却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他们的疑仰是十分规矩的，这也让十二刻很放心他们，久而久之, 十二刻也很少关注东方三庭。”
“所以您认为，东方三庭知道众神的存在和众神的规律，但他们并不疑仰众神，只是像交保护费一样用疑仰供奉他们，对吗？”
“没错。”
同意了周离的猜测后，托马真补充道：“而且，我发现在东方三庭开始对神明供奉之后，十二刻开始有意的淡化东方三庭的存在，这个绝对不同寻常。”
“我清楚了。”
在听到这个情报后之后，周离点了点头，示意他记下了这个情报。随后，二人之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后，周离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沉声对托马真问道：
“我该如何杀死您？”
面对周离这句几乎“冒犯”到极致的话语，托马真非但没有任何的愤怒，相反，他的眼中只有欣慰。
“我很可惜无法得知您创造的史诗故事。”
带着些许遗憾，托马真温暖地笑道：“盖娅在几万年前找过我一次，她和我说, 有一个名为勇者的少年创造了举世无双的史诗, 这让我很好奇。”
几万年前？
周离很快反应过来, 托马真口中的几万年是灵魂世界的时间流逝, 而在现实中，只是过来了几个月而已。
“她说，您真正找到了属于人类的未来，您就是我们想要的勇者。虽然没有时间渐渐地听您来讲属于勇者的故事，但是，足够了。”
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中带着书卷气息，托马真凝视着周离，欣慰与感慨在他脸上浮现。他将手中的笔放在周离面前，轻声说道：“当我看到您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您会赢的。”
周离没有言语，他只是郑重的接过那只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普通的钢笔。见到周离收起钢笔后，托马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回答了周离最开始的问题。
“用盖娅赠予您的银色匕首，刺进我的胸口。”
面对惊讶的周离，托马真点了点头，确认道：“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用它刺一下，就足够杀死我了。”
“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周离将匕首抽出，他没有犹豫，只是带着敬意对托马真问道：“我会倾尽我所能的告知与您。”
“文学教会怎么样了？”
面对托马真的询问，周离想了想，随后回答道：“他们很少依赖文学之神的权柄，一直在努力地创作着。他们认为依赖他人所创造的文学是不雅观且无趣的，所以，他们只是尊敬您，崇拜您，却不来追随您。”
“好。”
托马真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我来到英南，除了想要找到人类的希望之外，就是想淡化我的存在。看来，无论如何我也完成了其中一项。”
“没有什么问题了。”
托马真扫了扫衣袖，站起身，走到了周离身旁。他环视了一眼这灵魂世界的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这个地方，我的记忆里已经过来了数千万年。”
短短的话语，却让周离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沉重之感。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毒药，而凝聚不变的时间，是最为残忍的凶器。
孤身一人在这荒芜的世界里，度过了千万年的时光。周离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和执念，让这个永远温暖的男人压抑住了疯狂，让自己依旧保持谦逊的模样。直到现在，他依旧拥有着爱，拥有着对文学与人类的爱。
“走了…”
带着些许感慨，但更多的是解脱。托马真晃晃手，无数的笔墨、纸张与墨痕从四周浮现，乳燕归巢般聚拢在他的身旁。他看着这些构建了文学之神的笔墨，笑了。
“我第一首诗写的很烂。”
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的灵魂开始浮现出墨痕晕染的波纹。他抬起头，温暖不减半分，“真的很烂，辞藻平淡，语句不顺，也不押韵。就连我第一个大主教都吐槽我，说这首诗如果是他孩子写的，他一定会气晕过来。”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那首诗。”
身体开始变得空幻，逐渐崩坏的笔墨出现在周离眼前。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怀着高贵的敬意注视着托马真，注视着这个真的爱着众人的神灵。
托马真感受着飘散的笔墨，消失的躯体，还有逐渐模糊的视线，就像千年前一样，刚刚诞生的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来到了这个世界。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要离来。
眼前的光彩消失了，托马真那由笔墨构建的躯体也开始消散。他的相貌开始模糊不清，声音也有些飘忽。
“我于笔墨中凝聚，书与纸化作少衣落在身。”
轻声的呢喃，有些恍忽，有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