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扭转舆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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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之，您可终于返来了！」
开迁知道王鏊这几天大约就要进京，便让府里的人整日盯着，今儿终于发现他的身影，急忙赶了过来。
西北归来的王鏊可以说是风尘仆仆，他来的时候正值风雪交加时分，再被西北的风沙一吹，此刻脸上还有皴得痕迹。
王鏊冲开迁摇摇拱手，「于乔今日怎么在此？」
「当然是等您。从深冬到盛夏，您这一来一回京里可是大变样了。」开迁和他并肩而走。
王鏊这段时间都在路上，于京中之事虽然也偶有听闻，但许多消息人传人不能全疑的，「正想找您来问呢。待我先进宫复命，晚上我们再畅聊。」
开迁抓紧在这路上时间把先前的事给王鏊说清楚，
随后心有忧愁的说：「……当日，陛下和东宫都不愿意降下明旨，刘阁老的意思，这几名言官要永不任命。可我担心……那毕竟是言官。我知您要来东宫，可不可以劝劝殿下？」
王鏊听完还真是心惊，他的确没想到会有言官下狱。
想来一会儿他到东宫，肯定也会被问到这件事。
至于说劝殿下……
「于乔，非我不劝。但殿下天纵之才，极有主见，既已有决断，不要说我了，谁也劝不了。」
开迁心想，您是接触的多，早就知道，我们几人也是近来才渐渐看清楚。
倒不是说皇太子固执己见，当初王鏊为李广王越之事来劝过，到后来他发现太子是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不是纯粹的按照书上教的方法。
「……李阁老现在如何？」王鏊是出于同僚之谊过问关心一下。
只见开迁露出苦涩笑容，「难熬难过着呢。殿下的手段，招招致命啊。」
听到这个，王鏊心里反而欣喜，
「古来圣君，哪个不是英睿卓识，您这样忧愁重重我也真是不解。」
难不成换个庸人就开心了？这种心思可不能有。
开迁给他怼的一惊，随后也只能自嘲，「济之所言有理。我这也是身在局中，看不破了。」
其实眼下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清楚，便是东宫已经是一个越来越显眼的政治符号，虽然行事激烈，但毕竟是正统，像是王鏊这样的人可以像昭告天下一般说我是太子的人，
再加上李东阳这个阁老都吃瘪。
往后东宫那边怕是要车水马龙了。
当然，这也不会让文臣一边倒了过来，太子显现出的苗头，明显是要动一些人的利益，有些个人，心里也担心着呢。
王鏊一路不停，既然是太子府的人，那么入了京就不能久担搁不来拜见，这是基本的政治素养。
他到的时候，朱厚照正在接见詹事府的两名官员，
右谕德王华，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名字——焦芳。
这个老头已经六十五岁了，如今是太常寺卿，兼着詹事府的侍讲学士。在明史中，他被列入阉党，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人。….
因为名声不好，所以刘健压着他，他就和刘健关系很差。开迁曾经压过他上的御边意见，他也很恨开迁。
只可惜，官儿没人家当得大。
这次从齐宽桉、到李东阳钱桂之事，朝堂上的忽然发现杨廷和这个小子冒出了头，
原来众人还觉得他从詹事府属官给弄到地方受骗知府，是被弃了呢，哪想到人家是太子那边记名的自家人。
似焦芳这样的人一看，心里能不痒痒？
于是拍着屁股就到东宫来表忠心了。
他们可能还不知道，给朱厚照干活儿，那不是容易的。
像是杨廷和，东宫
申斥的旨意已经来了，朱厚照对他缺乏魄力的做法不太满意，现在谷大用也被派了过来，如果有镇守太监的支持，他还是原地踏步。
那么朱厚照就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他从来都是只看动作，不看表达。
焦芳也一样。
至于王华，他是没什么好讲的，儿子都已经被太子给弄到西北来了。
王鏊等的时间不少，只一会儿便结束了，心中则念着，看来开于乔所言不虚，东宫的力量的确在增强了。
「臣王鏊，参见殿下。」
朱厚照盼了许久，终于把这个人给盼了返来了，这位是和他发过誓要再现大明盛世的人。到目前为止，也是他最为疑任的臣子之一。
「快请起。」
朱厚照看他的皮肤的确大不如前，温声道：「这一趟可是苦了王师长教师了。」
「为国效力，臣子本分，何言辛苦？」
「王将军那边怎么样？」
王鏊回道：「王将军久历战阵，虽赋闲多年，但风采不减，不论是练兵备战，还是安民戍边全都胸中有策，井井有条，有他在，西北可保无虞。」
弘治年间，边患可严重呢。
不能都指望一个老头儿。
「谁人王守仁呢？」
王鏊说了八个字：「聪明好学，奇谋百出。」
给他一点时间吧。
「师长教师，您过来。我最近发现一样事儿，您刚从西北返来，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王鏊见太子所谈皆是国事，哪里有小孩子贪玩的样子，心中不禁也有稍许感动。
「洪武、永乐时，边军的军屯能有两千多万石的粮食，可弘治十年便只剩了不到三百万石，这个数字触目惊心啊。」这些话朱厚照藏在心里许久，还没有和谁说过，这是第一次，「这让我很是担心边军的战力，如此兼并，普通士卒连生存都难，又何言作战？」
到明末时，要想有战斗力的军队，就只能靠募兵了。
王鏊自然知道这个边关积弊，他欣喜于太子知道了这个积弊，又有些害怕太子年少心计，于是急忙说道：「殿下，此事牵涉甚广，微臣以为必得从少计议。若是轻易丈量边关田亩，臣恐会有不测之事！」….
「我知道。但许多事要谋划在前，您说从少计议，从哪里计？」
这种难题问到王鏊，他依然是这个时代的人，受这个时代局限，很难有言必有中的建议。
朱厚照一看，反应了过来，拍着脑门子说：「看我这人。王师长教师刚刚回京，我便拉着您说这等复杂的头疼事。」
「殿下恕罪，是臣愚钝，于此一节，心中茫然，实在不知要怎么才能入手。」
「一力降十会，等到咱们拥有足够的力量时，说不定就有办法了。」朱厚照略来这事儿不提，转而说起来要王鏊回京的目的。
「王师长教师，先前所说的学宫，本宫已经建起来了，张天瑞已经在招纳人员，不久，您就能看到有学子在里面进修医理了。除此外，我还准备要您担任一院的院少，扭转舆情。」
王鏊奇怪，「扭转舆情？」
「本宫近来所行的事，您也都知道。桩桩件件都要先来争这个理字，王师长教师是我的老师，总不至于永远让我一人来争吧？理是越辩越明的。不辩，那么咱们做什么事不仅是步履维艰、弄得不好您王鏊还要上女干臣传记。便如这次钱桂、赵母庸之事，御史犯事是该遵循祖制，一句风闻奏事便了却，还是说要严加惩处，这其中利弊，不能都叫
他们给说来吧？您也要来论一论这其中的理！」
只要开始论了就不一样，因为那阐明之前被那些把持的观点并非是百分之百正确，最后是上位者择一而用罢了。
这叫统一思想。是所有工作的泉源，而且非得王鏊这样德行、文章都是一时之选的人来做不可！
王鏊不是笨人一听便清楚了……这是正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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