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临终遗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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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风澹宁急声打断：“年老不会那么做，您也不会那么做。”

“呵，风澹宁，人啊，不能活得这么老练。”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老练一辈子。”风澹宁苦笑道：“从小我便知道，我不如年老，也不如二哥您。可那又如何呢？我原本就不是您，也不是年老，我是风澹宁啊！这世间之事，我会用我的眼来看，用我的理解来评价：年老不是心狠手辣、是非不分之人，您也不像您自己说的是赶尽杀绝之辈。”

风澹夷怔怔看着风澹宁，那一句“我原本就不是您，也不是年老，我是风澹宁啊”像锤子一样狠狠砸着他的头，砸得他头晕目眩。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做那么多，只是为了变成风澹渊吗？

可他是风澹夷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风澹宁从小便清楚，他却走到今日才被一语点醒。

风澹宁继续说道：“二哥，您做的那些事，我不是律法，没法置喙什么。但是，您是我二哥这件事永远不会变，不管怎样，我都会亲手为您立一座坟，每年都会来坟头那里伴您喝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的声音有些难过，却刚强依旧。

风澹夷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他拥有过很多世俗之物，可情感除外。

如今他已走到冥界入口，回顾回头遥望人间：呵，还有风澹宁这个傻子念着他们的兄弟情意。

“澹宁，来琅嬛阁的暗室，里面寄存着百年前从北疆取回之物，里面有上古大祭司和重生之术的纪录……”他幽幽轻声说道。

“二哥……”风澹宁声音更咽，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人间也好，黄泉也罢，我永不想再见风澹渊和魏紫。”风澹夷睁开眼，声音苍凉。

“二哥，开开……”风澹宁落下泪来。

“我也不想再见您这个傻子，您就在人间好好待着。”风澹夷弯起唇角，说着冰冷的话，可阴沉的眼中却倒映出自屋外涌入的光亮。

*

风澹宁跑出少乘阁，差点跟站在门外的燕王撞了个满怀。

“他怎么说？”燕王拉住他问。

风澹宁将话原封不动地跟燕王重复了一遍。

“琅嬛阁，暗室。”燕王若有所思。

“父王，您让年老尽快来一趟宫里，二哥说的应该是真的。”风澹宁道。

“嗯。”燕王颔首，又往少乘阁里看了一眼：“他如何？”

风澹宁摇了摇头：“不好……我想再伴伴二哥。”

燕王喟叹一声：“也好。”说罢，转身疾步往朱襄阁而来。

风澹宁又折回了至少乘阁。

再次推开厚重的大门，屋内依旧黑沉沉一片，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却见风澹夷已合上了眼睛。

心中莫名涌起宏大的恐慌，风澹宁犹豫了好几次，才终于伸出了手。

鼻间没有气流涌动。

他呼吸蓦然一滞，颤着将手搁在了风澹夷的胸口。

心脏亦不再跳动。

屋外热风不止，未关牢的门“吱呀”一声被刮开了一道口子。

经风打落的白梅，簌簌飘散，有几瓣打着卷儿飘进屋来，落在地上，与一室悄然默默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