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暗暗风浪平地起(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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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宋青莲蹙了蹙眉,更为不解:「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好端端的,我又怎么可能无端消失,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在这里吗。」
「阿诚哥,您是不是逢到了什么事情,您今天一直很反常。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和我说,别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呀。」
她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焦急之色,显然是真的为他担忧了。
林阿诚望着她的眼眸,看着那流转着的浅浅一层秋水,这一瞬间,心中有万千波澜起伏。
藏在心里?她又安知,藏在心里的,正是对她那想诉却诉不出的情意呀。他这一日的反常,也是因她而起的。
她对他的所有关心,都只是当他为兄少,他的所有心事,她终究是不知道的。
望着她的眼眸,他的心急剧的跳了起来,静默来几秒,他终是带着几分凝重,深深启齿道:「青莲,您知道吗,其实我……」
可望见她眼中那认真的神色,他话到一半,终究还是戛然而止,没有将那份情愫诉出口。
宋青莲却很是认真地向他问:「其实什么呀,阿诚哥?」
其实什么?其实我喜欢您呀,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也不是挚友之间的情意,而是让我心动的那种喜欢。
可是,您已心有所属,我对您的情,您终究是不知晓的。
罢了,既然您已心有所属,那我和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左不过我多一份释怀,而那样真善的您,只会平白多一层无义的负担。更恐您我之间,日后连朋友亦无法做。
您既然选择了他,那我便如您口中的兄少一般,以兄少的身份,呵护着心里最重要的您吧。
我这份卑微的情感,就永远的咽在心底,您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吧。
他最终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下来:「其实我只是怕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就不在乎我这个哥哥了,所以我才会那么问的。」
「嗐,原来您是在担心这个呀。」宋青莲似乎松了一口气,轻笑着,「我还以为是逢到什么大事了呢,却原来您是担心这个。」
「这您就大可放心,在青莲心里,阿诚哥永远是最敬爱都哥哥。哪怕是有了轩哥哥,阿诚哥也依然是青莲心中重要的人。阿诚哥您就放心吧,您我的情感是不可能会变的!」
她说的赤诚,眼中亦含着真挚。可见对林阿诚,是真的当做了至关重要的兄少或挚友。
既然无缘做谁人伴她终生的夫君,做谁人在她心中至关重要的兄少,便也足矣。至多,自己在她的心中,留有了一席之地。
他亦咽下了心中的苦涩,换作一个欣然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我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宋青含笑:「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阿诚哥是您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林阿诚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自嘲,「也对,是我心思太多。既然早知是这样,还多想那些做什么?」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既然早知道她的心不会属于自己,还想这些徒劳的事情做什么,不过是自己作茧自缚罢了。
只是,她不懂,她永远都不会懂。
他望了望天色,只见夜幕已经沉了下来,天边露出了几点微亮的星子。他自知自己在宋青莲这里已经担搁很久,便轻吸了口气,对她道:「青莲,天已经不早了,我该返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抬起了头,眼眸中含了几分深沉,深深对她道:「今天,开开您肯伴我。」
宋青莲只是如寻常一般的对他点点头,微笑道:「嗯,阿诚哥,返来早一点休息。」
「嗯,那我返来了。」他说着
便站起了身,欲要离开宋家的小院。
在关上门之前,他又回头望了她一眼,她依然面含纯澈的微笑,目送着自己,一如寻常,如往昔。
他的心却不知被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刺痛了一下,最终回过头,踏出了她家的院子,关上了院门。
转过头,仰望着昏昏夜空叹了口气,此一刻,是一种由衷的释怀,却也是无奈的落寞。
他最后,又缓缓回过头,望了一眼宋家的院门,轻轻叹了口气。
似乎透过铁门,看到了院子中的谁人她。
而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吧,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难过。也许,早就回了屋子,做自己的事情了吧。
他最终,从嘴角牵出了一抹深沉的笑容,望着那铁门,只道了一句:「罢了,只要您开心,我就开心。」
您开心,我就开心,我的心思,还是永远的埋在心里吧。
也许成全,便是释怀吧。
静默了一瞬,他终于离开了宋家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或许单相思,便是如此卑微吧。
自那日姚芷芸见到明靖轩与宋青莲在一起之后,她的身上,便少了许多的活力与青春。很少时候,都喜欢一个人默默沉思,便也不像从前那样,好玩好闹了。
这一天,明辉堂被邀请到了京城有名的官宦胡晋胡员外家来唱堂会。
胡家是大户人家,胡晋是京城有名的商贾,一场堂会自然要足够的派头,于是便把明辉堂的最有名气的两个红人轩公子和姚小九都请了来。
姚芷芸的那一出评弹《秦淮景》被安排到了明靖轩的前头,她唱完后,便回了后台来卸妆,留明靖轩继续在大堂上演奏京韵大鼓。
后台的偏堂就在大堂隔壁,隔着一面墙,透过一扇百褶窗,依然能够清晰看到和听到明靖轩的表演。
姚芷芸一边缷着妆,一边听着明靖轩的演奏,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被明靖轩吸引了来,她便也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卸妆。
就这样看着六师兄,心中起了一阵阵的难熬难过。
堂上的六师兄,一颦一笑,一个回眸,举手投足间,都带足了风范。这一点,是从自己到了明辉堂以来,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
也就是他的这般优秀,才让自己不可自拔的崇拜他,喜欢他。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亦或说,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自己,只是自己从前自欺欺人,现在终于顿悟罢了。
这些日子,自己没有主动找他说话,他亦没有主动理会自己,还是一样的冷淡漠然。也许自己在他的心里,本就是一个没有多重要的平凡的存在罢了。
这样想着,她的眼中便不由自主的受上了一层泪水,拔下了头上的那支发簪,按在了桌案上,并又无力的垂下头。
戏台上的喑哑,不过是自己这一生都无法触及到的惘然罢了。
「呦,这不是姚姑娘吗,我刚刚还在找您来着。」
忽而闻得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的思绪被打断,惊得立即回过头来。
见得那人,她立刻站起身,微微低下头,道了一声:「胡员外。」
那胡晋是一个年过耳顺之年的须眉,鬓边已经有了微微的花白之色,身材略微有些发福。
只见他提着烟袋向姚芷芸走来,迎面扑来了一股酒气,想必是醉了酒了的。
他渐渐接近姚芷芸,眼中带着兴味,慢条斯理而道:「姚姑娘让我好找呀,在这做什么呢?」
他身上的酒气不觉让姚芷芸有些不适,她便闪躲到了另一旁,不来看他,「我在卸妆。」
「哦—
—」胡晋转了转脑袋,拖少了语调,又接近了她,「那您渐渐卸妆吧,我就在这看着您卸妆。」
姚芷芸惊诧地回过头,想必这胡晋定是醉了酒,说话才会如此倒横直竖的。
她也没有怎样委婉,「可是小女一会儿还要换衣服,员外您在这里,小女怎么换衣服呀?」
胡晋仍然面不改色,直直的盯着姚芷芸,口中哼哼着道:「那有什么的,我看着您,您也一样可以换啊。」
他又接近了姚芷芸一步,眼中闪过一抹邪色,压低了声音:「正好呀,可以让我好好看一看您。」
「啊?」姚芷芸心中顿然一惊,连忙慌张的退后了好几步,躲开了他,抵在了墙角,眼中满是防备之色。
这胡晋定然是因酒醉起了色心,这小小的化妆间里只有他二人,她也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嘿嘿嘿。」胡晋嘿嘿笑着,一步又又一步的接近姚芷芸,侧着头,缓缓言:「姚姑娘您不要害怕嘛,您少得那么英俊,曲儿唱的也好。」
「本员外又不是不懂怜香惜玉之人,怎么忍心伤害您呢,您又何须那么害怕呀。」
「咳!」他清了清嗓子,「方才听说姚姑娘您的艺名叫作姚小九,不知道,您的本名叫什么呀?」
那胡晋本就身材肥大,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便如同一座石墩一般。这样瘦小的她,面对这样粗犷的胡晋,不觉毛骨悚然,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怕他会做什么,只能如实答:「我叫姚芷芸。」
「姚芷芸。」胡晋咂咂嘴,品味着:「是个好名字,配得上您的倾国倾城的样貌,那我以后,叫您小芸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