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送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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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开尼娅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十一点，醒来的时候，她隐约记得昨晚大约做了一些非常激烈的梦，然而除了疲惫感，此刻什么也没有在她脑海里留下。
她看了眼手机——她又错过了早上九点半的组会。
收件箱里有来自导师的消息，询问她今早为什么缺席，是不是病了，克开尼娅很快回复，没有生病，只是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昨晚没有睡好。导师很快回复，不管是逢到了什么事，如果状态不对就先休息，不要勉强，也不要把自己的日程排得太满。所有两人约定的议论会都往后推迟半周，如果克开尼娅需要找人聊聊，她都在。
克开尼娅又接着读了几封短疑，大都是实行室师姐师妹的问候——从来不迟到早退的克开尼娅突然缺勤，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她们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克开尼娅依次道开、安慰、拒绝。
然后，克开尼娅跳过了几条赫斯塔的消息，她指尖一路下滑，突然停在了一个陌生号码上，那封简讯的开头写着「您好，我是高飞，我……」
克开尼娅点进细看。
「您好，我是高飞，我决定离开实行室来业界，今天下午的飞机。想起来您曾经说想找我喝杯咖啡，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回复我时间。」
时间是今天早晨七点四十。
……
十二点一刻，克开尼娅来到了学校家属区的一间创意咖啡馆。
高飞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行李——两个27寸的行李箱和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登山包就堆在脚边。
“您平时都起这么晚吗，还是昨天熬夜了？”
“熬夜了。”克开尼娅回答，她犹豫了几秒要如何称呼眼前人，最后在“小飞姐”和“高博士”里选择了第二人称，“您为什么要走？有人给您施压吗？”
“没有，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很烂，想来别的地方试试。”
“来哪儿？”
“平京。”
“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冒昧，您接下来——”
“我不太能透露具体的方向。”
“哦，”克开尼娅点点头，“能理解。”
“您还好吗。”高飞看着她。
“……好啊。”
“和谁人赫斯塔人停顿也还顺利？”
克开尼娅有些意外。
高飞笑起来，“有天晚上，您们俩一起回寝室……当时我还和您打招呼来着，您可能没看见。”
克开尼娅微微张口。
半晌，她目光落在桌面，“怎么说呢……”
“她现在在学校还蛮有名的，我听很多人说起过她，好像前段时间还在文汇楼那边救了个人？”
“……她可能天天都在救人吧。”
克开尼娅的语气令高飞有些疑惑，“您们相处不好吗？”
“也不是，”克开尼娅低声道，“只是需要磨合的地方有点多，除开这些，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
“我清楚那种感觉，”高飞笑道，“既喜欢对方，又喜欢喜欢着对方的自己……”
“……什么？”
高飞抬起头，“明显一大堆的地方要磨合，仍然觉得对方可爱，难道不是因为喜欢这个过程里自己的状态吗？”
克开尼娅没能一下理清这其中的逻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您呢，”克开尼娅问，“您和您对象都还好吗？”
“分了。”
克开尼娅又是一怔。
“她不愿意来南边，我不想留松雪原，我俩谁都不能接受异地，只能这样了。”
“您们在一起已经……”
“快七年了，”高飞低声道，“的确有点可惜。”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那一定是很重的打击……”
“可能在一起时间太少了，分开的感觉反而淡淡的。”高飞看向窗外，“我刚才还在和她谈天呢，她在收拾家里剩下的东西，说等我安顿下来再寄给我……哈，也可能我俩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吵架吗？”
高飞摇头。
克开尼娅微微颦眉，不理解为什么高飞的反应如此平淡。
“真难得，”她想了一会儿，说，“怎么做到的？”
“这种恋爱经就算分享了有什么用，一个人的想法真的能在另一个人身上复现吗？”高飞笑着道，“您也就是跟我客套一下，是不是。”
克开尼娅终于笑了出来。
两人聊起实行室的事，高飞关心起克开尼娅的项目进度，然后将自己的名片推了过来，“如果将来您也打算暂时放弃科研这条路，欢迎来找我。”
克开尼娅收了名片，“之后如果来平京出差倒是可以见碰头，不过，我不太可能来业界。”
“您怎么知道？”
“我永远不可能放弃我的研讨。”
……
临近一点，高飞起身，克开尼娅帮她拖了个箱子，一直送到校门口。
叫的车还没有到，两人站在门口谈天。
“您们还是要小心一些，尤其在您项目没有得到正式批复之前，”高飞轻声道，“不要掉以轻心。”
“我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克开尼娅道，“我只是努力来过一段自己想过的生活，难道还要为此受罚吗？”
高飞不置可否，良久才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为什么不能全都要？”
话还没有说完，来接高飞的车在马路对面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跨过马路，来帮高飞拖行李。
克开尼娅手里提着高飞的一个小包，跟在两人身后帮忙。在司机放完了所有大件之后，她最后一个把小包放进后备箱的空隙。
高飞自己关上了后备箱的车盖，她转过头，“开开您啊，再会。”
说着，她朝克开尼娅挥别。
“高博士等一下。”克开尼娅忽然道。
“嗯？”
她走上前，低声道：“您到底是为什么不继续做了？我听我导讲过一些您的课题，您明显——”
“就是倦了，”高飞回答，“我们这个领域太小，有些人占了位置没个几十年下不来，干什么要委屈自己对着这些面貌一直工作？”
“……谁？”
“一些人。”
“离开了学校，就不用面对那些面貌了吗？”
高飞笑了笑，“外面的人，至多知道怎么把那副面貌藏起来。”喜欢为什么它永无止境请大家收藏：()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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