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二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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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一群同龄人坐在一块湿漉漉的矮岩上，帽檐上透明的雨挡沾了许多雨点，刚好挡住了她的眼睛。
赫斯塔停下脚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准备好话题，刚才来的一路她好像想了很多事情，但这会儿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忽而风过，克开尼娅抬起头。
目光交汇时，赫斯塔明显感觉对方有一瞬的颤动，紧接着，克开尼娅笑了起来。她身边的几人也发现了赫斯塔的身影，并大声地邀请她过来坐一坐。
尽管她们热情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但这里的大部分面貌对赫斯塔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她们递来饱满新鲜的软柿，每一个人手上都粘着一些橙红色的湿润柿肉，但雨水中的众人毫不在意。
赫斯塔握着三四颗柿子，有些莫名地在克开尼娅旁边坐下。
克开尼娅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赫斯塔手里的柿子顿时悉数跌落在地上，众人纷纭围了过来。
大约五分钟后，克开尼娅的咳嗽终于止息，她半是命令、半是嬉闹地要求所有人散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等第一轮喧嚣过来，赫斯塔微微靠向克开尼娅，“您真的没事吗？”
克开尼娅笑了起来，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垂眸扒开了一片柿蒂，她的指甲插进果肉中，将柿子分成两半。
“吃吗？”
“……开开。”赫斯塔接过柿子，“这些人都是您的朋友？”
“对，都是社里的朋友，还有我的室友。”
“为什么她们都认识我？”
“您现在可太有名啦！”克开尼娅又笑起来，“您昨天又在课上把左文韬怼了一遍是不是？我听说他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听您把整个分享讲完，是真的吗。”
“是吧，”赫斯塔轻声道，“他昨天看起来的确变友好了，没有打岔。”
“肯定是原本准备的揶揄话讲不出来了，不然他为什么要挑个陈老师不在的时候让您上台演讲，”克开尼娅笑道，“您做得真好。”
两人低头吃柿子，甘甜的柿肉几乎不需要咀嚼，赫斯塔心不在焉地吞咽，几颗小舌头突然顺着咽喉滑进食管，她连忙背过身呛了几声。
“慢点吃。”克开尼娅轻声道，“需要纸吗？”
赫斯塔摇了摇头，她在雨水中搓着手，低声道，“……刚才我上来的时候，是吓到您了吗？”
“嗯？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两人都沉默不语，克开尼娅忽然侧过头来，“我当时以为您又要大喊我的名字了，就像在市政厅的时候那样……”
赫斯塔极快地向克开尼娅投来一瞥。
“……结果您没有。”克开尼娅笑起来，“多亏您没有，不然多尴尬。”
赫斯塔笑了一声，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是我的错觉吗？”克开尼娅轻声道，“我感觉您今天好像有点腼腆？”
“……有吗？”
“没有吗？”克开尼娅笑道，“您看着我？”
雨水一颗颗落在雨衣的帽子上，砸出轻而脆的啪嗒声，赫斯塔喉咙微动，整个人静止在雨中。她略低着头，让帽檐遮住自己的眼睛，在有限的视野里，她看见克开尼娅再次剥开了一颗柿子……她的手上满是果浆和雨水。
“简？”克开尼娅笑着道，“为什么今天这么沉默？”
忽然，远处有人喊克开尼娅的名字，高声问她话剧社的社旗在谁那里——似乎是登山社打算和话剧社在这片开阔地来个合影。
克开尼娅和她的朋友们都纷纭起身，原先分散在各处的同学都向一处集合，趁着这杂沓的时节，赫斯塔迅速解开了雨衣的领口，将帽子拉向身后。她起身踱步，整颗脑袋在雨水中冒着白汽。
不远处，几人在雨中拉开两面旗帜，一人手忙脚乱地在遮雨罩中调解着延时参数，反复几次都没能成功。丁嘉礼打起响指，喊赫斯塔过来帮忙按快门。
小雨中，赫斯塔透过镜头看向众人，又迅速从一众人影中发现克开尼娅。克开尼娅微笑着望着镜头，她安静地凝视着克开尼娅的脸。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这样认真而认真地望着她。赫斯塔连续按下快门，快门的声音让她想起鸟雀扑振翅膀，说不清为什么，她分明感觉自己心里似乎也有些什么东西也扑振着翅膀，留下一些空落落的感觉。
人群换了几个队形和姿势，大家让赫斯塔每一次都多拍几张，好挑选出效果最好的，赫斯塔一一照做。合影结束后，雨势由中转弱，大家收拾了各自的行装和垃圾，起身开始向山顶进发。
赫斯塔站在原地，她看见克开尼娅坐回了先前的矮石上，摇手向同伴们道别。
“您不走吗？”赫斯塔上前问道。
“走呀，”克开尼娅轻声道，“但我得再休息一会儿。”
当大部队差不多悉数离开的时候，克开尼娅终于站起了身。赫斯塔这时候才发现她怀里多了一架相机。
克开尼娅换了镜头，重新调解了参数，开始拍雨中的蜗牛、绒毛收束的残破蒲公英，以及狗蔷薇的红果。
“……我知道另一条上山的路，”克开尼娅转过头，“有点绕，路也没那么好走，不过风光更好，您想走走看吗？”
“好啊。”赫斯塔重新拉起雨帽，“您带路。”
……
“克开尼娅。”
“嗯？”
“您是学什么的？”
“哈哈，您猜猜看？”
林间的光线十分昏暗，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石道上，她们脚步轻快地跳过地面的小水坑，高耸的松林在她们的头顶随风摇曳。
“文学？”
“不是。”
“历史？”
“也不是。”
“哲学？法学？”
“都不对，再猜，”克开尼娅回过头，“难道我看上来很像是个愿意伏案工作的人吗？”
“……农学？”赫斯塔皱起眉头，“还是医学？”
“算啦，您一点边都没挨着，”克开尼娅笑起来，“我本科是物理专业，现在在做的研讨和气象相关。”喜欢为什么它永无止境请大家收藏：()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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