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孤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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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故事的角色，倘若在故事结束时她能被作者全然忘记，那她就获得了悉数的自由——走在故事边缘的人不必启担少久的凝视，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等到任务结束的时候就可以彻底离开舞台，此后销声匿迹……”
正此时，草坪另一头，二三十个年轻师长教师被体育老师召集到一块儿，开始列队并散开做热身运动。
向热山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宏大行囊，与赫斯塔一同朝草坪边缘走来。
热山背着包走在前面，领先赫斯塔大约一个身位，她兴趣勃勃地讲着自己的感悟，赫斯塔听得出神，这略显幻梦的话题由她细细道来，听起来反而像是某种略显陌生的世俗智慧。
两人的脚步都渐渐慢了下来，她们行至一处无人的少亭，亭廊两侧的落叶堆积在地上，沾染着昨夜的新雨气息。
向热山在廊边坐了下来，“……等到聚光灯从她身上移开，属于她的人生才真正开始。那时候，她终于可以免除被凝视的危险，从所有莫名的责任里解脱——过来那一段作为剧情人物的既定命运已经走完了，所有未知的将来都是属于她的……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
“想想看，”向热山笑着道，“这不令人激动吗？”
赫斯塔望向眼前人。
“您说的这个‘未知’，这个……‘将来’，它在现在，在此刻是不属于您的吗？”
“现在当然不属于，”向热山答道，“我一个 NPC，现在还有一堆要履行的职责——”
“谁给您的职责呢。”
“造物主啊，我前面都讲过了，”向热山回过头，“您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宏大的游戏、或者小说文本——”
“可这只是您的假设，”赫斯塔轻声道，“您没法证明它是真的——”
“的确，不过您也没法证明它是假的，”向热山笑得更开心了，“而且这样的假设不好玩吗？为什么非要计较它是不是真的呢？”
赫斯塔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您说您想要自由。但听起来，您又像是专门给自己造了个观念的囚笼，以此表明为什么此刻无法自由。”
“不要这么严肃嘛……”向热山踢起脚下的树叶，“如果您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我们也可以聊点别的。”
“我感兴趣啊，不久前我还和我的朋友议论过相似的问题，”赫斯塔回想着，“差不多是今年夏天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事，”向热山突然一拍脑门，再次抓起了自己的宏大背包，“我先撤了——啊，您放心，提纲我会尽快交给林骄的。我们这周四晚上有集会，我估计她会在谁人时候邀请您。”
“好。”赫斯塔点了点头，“那我等您们消息。”
两人朝彼此挥了挥手，赫斯塔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向热山远来的背影。
刚才的谈话，结束得实在有些仓促。
……
周三下午，赫斯塔如约坐进了俞雪琨的咨询室。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赫斯塔轻声将昨天了解到的新消息大致说了一遍，“林骄已经约了我周四晚上来文汇楼，我猜她可能会顺便提顾问的事，但不管怎么样，到时候我都会拒绝的。”
俞雪琨十分欣慰，“这样最好。”
“她们怎么能请到一个货真价实的水银针来做顾问？这在十四区是允许的吗？”
“凡事都有例外嘛，”俞雪琨笑着道，“您看法恩现在不就卸任了？”
“她们到现在都没告诉我那到底是个什么社团……您了解吗？”
俞雪琨摇了摇头，很快笑道，“不过如果您接下来一直跟着她们在一块儿活动，我应该也能很快收到关于她们的材料。”
“……听起来对她们不太好。”
“如果您实在感兴趣，其实可以先拖着不给她们答复，等到十一月底您视察期满，再接受她们的邀请就是了。”
“十一月底……”赫斯塔怔了怔，“不应该是九月底吗？您之前说过视察期从我进入橘镇的时候开始算——”
“上面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俞雪琨摊手，“我也没有办法。”
赫斯塔扶住了额头。
“住在谁人家里真的那么痛苦吗？”俞雪琨有些好奇地望着她，“我问过学校那边的住家挑选标准，她们都是在一堆‘六好家庭’里认真遴选——”
“快别提‘六好家庭’了，”赫斯塔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我现在每天回家都像是赶着上刑……”
“您可以继续在学校自习，等到快睡觉的时候再回——”
“不我不能。”
“为什么？”
“有时候，我感觉雨晴好像希望我能待在那里，”赫斯塔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情况不太好……哦，尤加利最近怎么样了？她又开始不回我消息了。”
俞雪琨翻动日历，“……她今天好像有两门测验吧，您再等等呢，也许今晚就回了。”
“您这些消息都哪儿来的？”赫斯塔稍稍颦眉，“难道也有人在监视她的动向？”
“没有，监视她干什么……”俞雪琨表情有些微妙，“这么说可能对您不太友好，不过……这些事，的确都是尤加利告诉我的。”
“您们最近经常碰头？”
“她备考很忙的，哪有时间出门，”俞雪琨轻声道，“我们都是发消息说的。”
“……所以她回了您的消息，”赫斯塔低声喃喃，“她只是……没有回我的。”
俞雪琨点了点头。
赫斯塔渐渐地靠在沙发上，表情从最初的疑惑不解渐渐滑向沮丧。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赫斯塔低声开口，“……我一定做错了什么。”
“您没有。”俞雪琨答道。
赫斯塔抬起头，“那为什么……”
“这都是她自己要处理的课题，虽然也和您有关，但归根结底关系不大——”
“我不清楚……”
“如果您能清楚那天在市政厅她为什么哭，”俞雪琨斟酌着措辞，“……那您应该也就能清楚她为什么会害怕见您。”喜欢为什么它永无止境请大家收藏：()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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