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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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慕容丹砚和萧展鹏听沙夫人述说往事，却也被方家老太爷如此心计所震慑，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沙夫人接着说道：“族少老太爷道：‘我生了四个儿子，您们的三叔和四叔早亡，没有留下子嗣。您大伯却是一个蠢才，生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您们的爹爹最像我，从小便机智过人，武功也高。只不过那年外出处事，受仇人暗算，身受重伤，虽然逃回方家，最后还是不治身亡。不过天可怜见，他留下您们二人，个个夺目强干，我甚是喜欢。方家下一任族少，必然会是您们二人中的一个……’
“族少老太爷说到此处，四伯伯在一边说道：‘年老夺目强干，最像爷爷，族少当然要由年老来做。我当忠心辅佐年老，尽心竭力，重振方家！’四伯伯如此一说，大伯伯却也谦逊了几句，只不过他的神情却是志得意满，哪有半分谦让之意。族少老太爷说道：‘话虽如此说，只怕其它各房人不服气。若是各房都对咱们少房臣服，便也不会有人暗地里为锦衣卫处事了。’
“族少老太爷说到此处，大伯伯皱了皱眉头，道：‘爷爷，孙儿有一事不解，是以斗胆向爷爷进言……’他话音未落，族少老太爷微微一笑，道：‘您是想问，我为何不将族中那几个叛徒除掉罢？’
“族少老太爷此言一出，我心下大惊，不知道他们说的叛徒是谁。大伯伯也是面色大变，颤声说道：‘爷爷、您老人家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族少老太爷道：‘您们两个猴崽子，想什么事情，还能逃过我的眼睛？当日您们查出那几个给锦衣卫做事的白眼狼时，便请求我允许您们将他们除掉，我没有答允，您二人便颇为不解。只是您们想想，咱们族中有几名锦衣卫的密探，只须咱们小心应付，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族少老太爷说到这里，我心下颇为不解，大伯伯和四伯伯也是一脸疑惑，都不知道族少老太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夫人说到此处，对厉秋风说道：“厉公子，这其中的枢纽，想来您会清楚罢？”
厉秋风道：“方老太爷确是了得，为保方氏一族，竟然出此险招。他之所以不将族人中的锦衣卫密探除掉，便是要将这密探留在身边，把他故布的疑阵传给锦衣卫，使得锦衣卫看到的方家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些方老太爷故意让锦衣卫知道的消息。这些消息报到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他们看到的都是方家老老实实、隐居世外的情形，朝廷自然不会对方家有所怀疑。”
沙夫人微微一笑，道：“厉公子说的不错。当日族少老太爷也是这样对大伯伯和四伯伯说的。两人听了也是恍然大悟，对族少老太爷的心机佩服不已。却听族少老太爷说道：‘这几个叛徒之所以为锦衣卫做事，无非是为了名和利两个字。这个利倒好说，不过是收了锦衣卫的钱财，贪图金银珠宝。谁人名却最难办。想搏得名位的两个叛徒，是对咱们少房不满，想篡夺族少的位子。所幸咱们察觉的早，将这两人的奸谋已然查得清清楚楚，对他们早有提防，事事小心，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只不过这也给咱们爷孙三人提了一个醒，族中像这样的野心家，只怕为数不少。我细细视察，眼下六房的方郁武功智计都甚是了得，在族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两个儿子在第四代中也甚为杰出，大丫头又嫁在京城马家。二丫头是一个美人胚子，若是再嫁与一个好人家，将来这一家子要是图谋族少之位，咱们爷孙只怕就危险了……’
“我听族少老太爷越说越是阴险，心中怕的要命，隐隐觉得族少老太爷不怀好意。正害怕之时，却听族少老太爷接着说道：‘安陆州的差事，倒是一个咱们清除族中叛徒和隐患的大好机会。此次咱们便派方郁带二十九名族人前往安陆州处事，将那几名叛徒之中阴谋篡夺族少位子的二人也列入这二十九人的名单之中。您们二人带上死士潜伏于他们身边，不可被他们察觉。到了安陆州之后，若是他们在处事之时与兴献王府的高手发生冲突，对手捕杀他们之时，您们尽可以在一边观望。若是他们侥幸胜了兴献王府的高手，您们便趁机偷袭，将方郁等人也尽数杀掉。到时候我自然会在族中宣布这三十人为家族处事，不幸逢难，他们的家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慕容丹砚听到这里，忍不住张口说道：“这个老……老人家，也太过狠毒了罢！”
沙夫人知道慕容丹砚本意是想骂一句“老混蛋”之类的骂人话，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最后给改成了“老人家”。她对慕容丹砚说道：“妹妹，您生在武林世家，伯父又是天下一等一的侠客，自然不晓得人心险恶。我们方家自从先祖受困，日夜担心受怕，人人只想着如何苟活下来，便寻思一些阴谋诡计。时日久了，竟然生出许多恶毒之辈。唉！”
沙夫人少叹了一声，沉默了少焉，接着说道：“我听得族少老太爷竟然生出如此毒计，心下又惊又怒、又恨又怕。后面他们又计议了一些什么，我却没有再听，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救我爹爹。自我娘来世之后，爹爹对姐姐和我虽然并不太好，却也不像其它各房对女孩子那般视作奴仆。而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爹爹，我不能让他死在族少老太爷的阴谋诡计之下！
“待我清醒过来，这才发觉祠堂中竟然已空无一人，族少老太爷等三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我知道族少老太爷心思机敏，两个伯伯也不是好相与之辈，是以一直不敢活动，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四周的确无人，这才偷偷跃下祠堂屋顶。其时夜色已至，我尽寻些无人的小路，绕过族人的宅子，悄悄回到家中。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耳听得外面爹爹的房间里不停传来他的咳嗽声，心中苍凉无比，最后我将牙一咬，下了决心，便悄悄走到爹爹的房间外面，轻小扣了敲门。爹爹打开门，见到是我，吓了一跳，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我对爹爹说道：‘爹爹，我有一件事情想说给您听。’他一脸疑惑，却也并未多问，只是指了指厅中的木椅，示意到那里说话。我知道爹爹为人方正，我虽是他的女儿，只是年纪已大，自是不能随意进到他的房间。我和爹爹二人坐在厅中的木椅之上，他微微笑道：‘什么事情，还要晚上偷偷来说。’
“我先是走到门口，将屋门推开了一条漏洞，小心看看屋外，又将门紧紧关上，从两扇窗户向外偷偷查看了一番。直到确认屋外的确无人，这才走回到爹爹身边坐下，将白日所见所闻说给他听了。初时他听说我跃到祠堂屋顶，还说了几句‘胡闹’，待得我将族少老太爷、大伯伯、四伯伯和东厂那人所说之事讲给他听，爹爹吓得脸色苍白，一脸惊讶地盯着我。当听到族少老太爷想借安陆州之事将他除掉时，爹爹身子一颤，惨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的家人居然如此狠心！天欲亡方家，天欲亡方家啊！’
“爹爹激愤之下，声音不免大了些。我急忙示意爹爹不要高声说话，但是睡在另一间屋的两个哥哥却已醒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衣服都未穿齐整便冲了出来。见我和爹爹坐在厅中，爹爹更是面色惨然，两人也是大惊失色，抢到爹爹身边，问爹爹出了什么事情。
“爹爹看着两个哥哥，又看了看我，突然流下泪来。我和两个哥哥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当年娘亲来世之时，爹爹虽然难过，却也并未流泪。是以我和两个哥哥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才好。
“过了一会儿，爹爹擦了擦眼泪，对我们兄妹三人说道：‘方家咱们待不下来了，须得早做打算。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到京城找到大丫头，再做计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