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殿议300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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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否定的是，统治系统在基层的无力，就注定了这个成效，难以少久。

就好比农税，农税的存在，是建立在土地之上，在他的一次次屠戮镇压威逼之下，能够很好的清查全国之土地，然后逼着所有人一体化纳税。

但权利没有下到基层的情况下，这种强权威压，又能够继续多久？

强权威压，只是一时之计，统治系统的深入，也就是皇权下乡，才是少久之策！

“陛下，臣以为，如此税收乱象，最终根源是源自各地县衙府衙的职权杂沓，现如今，各地税收，皆是由地方衙门征收，而地方衙门，除了知县县丞寥寥几位官员，却肩负着一县之地的所有职权……”

“哪怕是税收大事，最终也是由各衙门小吏执行……”

“如此，权责不明，职权杂沓……”

“臣以为，当效彷礼部在顺天府试行的督学衙门，户部亦可在各地试行税务衙门，独立于地方各府县，直属中枢，由朝堂中枢直接统辖……”

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没待众文武大臣商议太久，内阁首辅刘起元的谏言，瞬间便让这喧嚣的乾清宫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如此言论，天子亦是一怔，随即，看着刘起元那一副郑重之模样，天子亦是眉头一挑，看向刘起元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这种话，如此轻易的从一个内阁首辅的口中说出，其中寄义，可就不单单是这句话的寄义了。

只是几息时间，天子便收回了目光，环视在场群臣：“首辅所言，诸爱卿以为如何？”

洪启畴率先出声：“臣以为可，但臣以为，如此直接将地方收税权利剥夺，自成系统，由中枢垂直管辖的话，地方各府县再无财源，恐影响地方府县官员尽职之心，也会极大影响地方官员施政之权，造成程序繁琐……”

此言一出，众部堂大臣顿时是议论纷纭，督学衙门，只是单纯的教育之事，中枢统辖，与地方关系不大，但事关税收财源，本就是地方府县的最重要职权，从地方剥离出来，其中涉及关系，可就太大太大了。

“臣以为……”

群臣您一言我一语谏言商议着，显而易见的是，当内阁首辅刘起元将话题导向了税收系统，而税收系统，又与地方基层息息相关后。

议论的重心，便自然而然转向了地方基层与税收系统的平衡与关系之上了。

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皇权下乡了！

如此变化，天子自然是喜闻乐见，按他的预想，本就是以税收问题，引出统治系统向基层深处触及这件事。

为此，他还特意点拨了礼部尚书黄锦一二，就是要让他从中推波助澜一下。

却没想到，内阁首辅刘起元，竟直接出头，以内阁首辅的身份，直接鞭策了这波议事。

在这般商议之下，在场文武大臣，纵使反应再迟钝，显然也陆续清楚了天子的心思。

这场议事，亦是彻底如天子所预想的那般，以税收系统为核心，围绕着让大恒统治深入基层，而商议争论起来。

天子依旧是老神自在，有着改革带来的分田，耐旱作物的推广，以及继续近一年的工程赈灾，带来的成果自然是不小。

就昭武四年这一年，原打算的千万之数的赈灾钱粮，在秋收之后，已然减少了近半。

各地百姓，抗灾能力，在如此大规模的调配统筹之下，可谓是大大增加。

带来的成果，自然是赈灾钱粮的大大减少，可以预想到的是，纵使来年天灾依旧，纵使各地大工程依旧继续，赈灾消耗的钱粮，也必然会再次下降。

而大恒的赋税收入，却是年年新增，再加之江南收复，海贸扩展，未来许多年的赋税收入，必然会一年比一年高。

以及，这一次平灭伪明，夺下伪明国库内帑，再加之如今天罗地网式的对江南各地进行镇压清洗，也必然带来的一笔巨额抄家收入。

如此，他也有底气，大恒也有资本，来将统治的触角，一点点的蔓延之基层。

当然，前提是朝堂文武，能够齐心协力办好这件事。

天子目光幽幽，在殿中文武大臣身上不经意的流转打量着。

在场每一个官员，每一个武将，是否堪用，什么时候能堪用，什么情况又会不堪用，其背后，有着怎样的利益牵扯……天子皆是一清二楚。

其中绝大部分文臣武将，与这次商议的皇权下乡，都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冲突，甚至，对他们只有益处。

毕竟，皇权下乡，指的是统治秩序触及基层，只会加大中央的权利，也会加大他们的职权。

而且，统治秩序一旦深入基层，也就意味着，大恒的统治秩序，大恒的一切制度，都将彻底走向正轨！

如此，对在场的文臣武将，乃至对天下绝大部分官员将帅而言，都只会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个好，指的是在大恒系统之中的好，非是对比前明那糜烂环境之下，对文人士绅的好。

天子自然希望他们能够看得清楚，不然的话，这一次，可又得先宰一批人立威，再清洗一波，才能将他的意志贯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