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别哭,不值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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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在东跨院的荣禧堂,苏若到达时,庭前雪已经扫洁净了,挂着尺来少冰挂的屋檐下方,下人们正来来往往地在院子里走动,但一个个屏声静气,大气也不敢出。
而正房之中正传来急促的言语声,还没等苏若听清楚,就听得啪嗒一声响动,帘子被打得飞起,苏缵黑着脸从内走了出来。
他右手还拖着个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此女偎在他身旁,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老二您站住!”
刚落下的帘子再度扬开,是徐氏追了出来,她也是怒容满面:“您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总该懂得尊卑有别。她胡氏不过是个侍妾,您素日行事有所偏颇便罢了,如何在这当口还堂而皇之地扫您妻子的脸面?您这是要让人告您个宠妾灭妻之罪吗?还要不要规矩了?!”
“我不要规矩?”苏缵蓦地在廊下停步,随后转身,“大嫂倒好怪罪我,却不问问她也配吗?我与她成亲这十一年里,她不曾替我苏家诞下一儿半女就算了,反倒还把胡氏肚里的孩儿给弄掉了!那可是我苏缵的骨肉,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下得来手!
“大嫂若是要理论,那请先替我理论理论这个,凭她这份嫉妒之心,是不是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徐氏被他一怼也愣住了。
苏若于无人得见之处翻了个白眼,转脸看向了院中。
这笔烂账是在徐氏嫁出去之前很久发生过的事,她自然无法来替他理论,苏缵读的一肚子书,看来是尽施展在这上头了呢!
“二老爷回的一番好话,倒让人无可回驳了!”
这时候候帘子动了,又走出来两个人,走在前方的是个容貌气韵皆出尘的三旬左右妇人,她满面含霜说道:“既是您早已认定的事实,又还理论什么?这锅要扣在我头上,那便扣好了。我有没有害过苏家的子孙,您二老爷看不见,在天的老祖宗们可都看得见了!
“我若真犯下这样的罪过,倒请他们只管来降罪惩罚我!我黄于秋若是躲藏半分,便算我输!二老爷您若是有证据,那我也只求您痛快拿出来,立刻当着苏家上下写下休书,我黄氏自当与您一刀两断,各不相干!”
“二嫂您说什么浑话呢?”
后方年轻丰润的少妇,着急地扯着黄氏的胳膊,这是府里的三太太常氏:“您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清楚,咱们年老可是大理寺专管查桉的呢,真有什么事,还拖得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证据?您快回屋来吧!”
黄氏听完眼泪一滚,当下就沾湿了衣襟。但她仍倔强地不肯返来,与庑廊那头的苏缵对恃而立,说道:“二老爷要是没证据,那可就莫怪我不容人了,谁心里有鬼,我料她心里清楚。只请她不要哪天落到我的手上,那我可不管有谁给她撑腰,我绝计是饶不了她!”
苏缵身后的胡氏蓦地抖了下。
徐氏皱眉看了眼她,转身冲马上又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苏缵:“老二您走吧。当着孩子在,少做些让人嘲笑的事来了。我自知管不了您,回头容您年老返来再说。——若姐儿,来,送您二婶进屋。”
显然她也已经看见了苏若,这时候冲她给了个眼色。
苏若抬步上前。
黄氏与她及生前的母亲开氏向来投缘,这在苏家是公认的,徐氏是大嫂,这婚后年余的时间,倒还没与黄氏到坦怀相待的地步。而三太太常氏又正有身孕,此时也不宜令她过份操劳。这劝慰的事,交给苏若便十分妥当了。
苏缵看着越过他身边的苏若,到底把脾气按下了,撒开胡氏的手,走了出来。
胡氏提裙跟上:“老爷,老爷等等我!”
苏若挽上黄氏进门:“二婶别哭,不值当。”
……
苏绶返来这一路上是不静谧的。回府进了垂花门,迎门就撞见了怒气冲冲走出来的苏缵。
他说道:“您上哪儿来?”
苏缵停步,一脸的躁郁还来不及收拾,胡氏便哭哭啼啼地追出来了:“老爷,老爷可不能拾下奴家……”
苏绶眉头紧皱,沉声道:“到书房来!”
苏缵看了目击状止步的胡氏,快步跟上苏绶步伐。进了书房后,还没站稳当,苏绶已拾下乌纱帽,怒斥过来:“一个大老爷们儿,成日家为个偏房不消停,您能有什么出息!”
苏缵面红耳赤,辩解道:“年老!胡氏虽是偏房,却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也挺可怜的,从南边跟着我回京,这么多年在黄氏手下忍气吞声,从来也没说过什么。
“今日只不过是因我早睡未起,她便先替我来迎了黄氏回府,结果黄氏便立她的规矩!她黄氏不是欺人太甚了吗?”
“黄氏返来了?”苏绶道,“她自娘家归府,您不来接她回府倒罢,反倒还在偏房屋里睡着不起?您还把胡氏替您来见自己的正妻说得振振有词?您还怪黄氏不应立规矩?
“呵,您倒是好一番理由,我不得不佩服您了!”
苏绶瞪眼怒斥,抓起被拾过一次的乌纱帽又朝他拾过来。
苏缵伸手接住,退后一步看着他,小声道:“年老教训我倒是有板有眼,落在自己身上怎么就行不通了?前后两位嫂嫂,我倒是没见过您如此对待过哪一位。尤其是若姐儿母亲……”
苏绶倏然一顿,负手转过脸来,脸色已青得吓人。
苏缵心里害怕,忙把头低下了。
屋里就这样静了下来,空气凝重得像是化成了一座山。
“滚出来!”
苏绶道。
苏缵默声走到门边。
低头才看到自己还抱着他的乌纱帽,回头看了眼,他又走返来:“年老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苏绶在桉后坐下,停了少焉后,看样子像是已经稳住了情绪:“又将月底了,最近家中后辈技艺修习得怎样?”
“年老是在忧心传启之事?”
“如何能不忧心?”苏绶深叹着气,眉“苏家后继无人的状况已经显现,前番是被韩陌逼到了绝处,今日户部郎中左旸,又禀奏沉阁老,沉阁老传我等在文华殿集议,谁知道过几日又将会有什么人再来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