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只想，活下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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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壁垒 这枚手掌的落下，让顾慎浑身汗毛炸起。 他下意识就要回身反击。 真谛之尺的银芒已经闪烁而起，可当他回头，看到那人的面貌之时，所有的酝酿全都消散，化为了不解—— 一个戴着头盔的高大男人，神情坚决，对自己摇了摇头。 胡大年？ 顾慎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他很确疑，在鸢丹街门口倒下的摩托车，就是胡大年的载具，不过认真想来……那具干枯的骸骨，并不附和胡大年高大强壮的体貌特征，那人的骨架相对瘦小，当时自己下意识认为，死者就是胡大年本人。 胡大年还活着！ 这应该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不可。” 胡大年用自己的眼神，传送出了这道意志。 于是两人缓慢地后退，直至退出了厂房区域，来到了不远处残破倾塌的一面石壁旁。 胡大年蹲在雾气中，压低声音，“您小子疯了？怎么跑这来了？” “……” 顾慎觉得自己又一次被抢了台词。 看到顾慎无奈的眼神，胡大年立即清楚了什么，他皱眉道：“时厉跟这起封印物的案子有关？” “是的……更准确的说，是少久基金会。” 顾慎意味深少道：“这一切都是少久基金会的谋划……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这场大雾如果投放在其他地方，杀伤力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听起来很疯狂，但事实可能就是……如今这场鸢丹街的大雾，可不过是这帮疯子们的一场实行。 蔓延一整条街区的大雾，继续浸入时间足够，连超凡者都能杀死！ “那具干尸是谁？”顾慎皱眉问道。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濒临死亡，就倒在鸢丹街的入口。”胡大年眼神黯然，神情有些复杂，“这场大雾弥漫了鸢丹街，以及左近的部分区域，大批的吸食者，症状还算轻微，只是沾染了封印物的精神烙印，解梦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谁人可怜人，应该是误入了大雾所在的核心街区，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于是硬生生地被大雾耗尽了精神，榨干了血肉。” 顾慎听完之后缓缓垂首。 最终找到鸢丹街出口的时候，已经无法挽救……这是何等绝望的一件事。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顾慎又道：“我已经确认了封印物的存在……那就在那几座废弃厂房之中。” 胡大年眼神复杂望着顾慎。 没记错的话，顾慎的任务是追踪时厉，那么他应该是刚刚才进入这条街区的，最多不过二十分钟，就查到了厂房？ 这的确是个天才。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我也确认了封印物的所在之处，精准到了具体的厂房……支出的代价是，一下午的时间，以及这个。” 胡大年摘下左手的手套，肉眼可见，那枚手掌的肌肤纹理生出了老人斑，以及层层褶皱，像是苍老了二十年。 “这……？” 顾慎瞳孔膨胀，不敢置疑。 “这场蔓延鸢丹街的大雾，能够让置身之人，彻底地迷失方向，即便是超凡者也不例外，想要走出雾气范围，只能凭借运气。” “根据我的推断，这些雾气如果悉数释放，应该可以弥漫半座老城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绝大部分的雾气被压制在那间厂房中，也就是说，封印物的所在之地，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胡大年低垂双眼，有些嘲讽地笑道：“我原先的想法和您一样，既然无法离开鸢丹街，那就破坏封印物，停止这场污染……但仅仅是触碰了那面厂房的内壁，我的手，就变成了这样。” 肌肤衰老。 血肉枯死。 这些伤，并非不可医治……但可以确定的是，即便用最好的手段来医治，胡大年的左手，也衰老了至多“二十年”时间的寿命。 “我已经确认过了，这条街区没有其他人。少久基金会的疯子虽然不要命，但也不会留在这里白白被雾气消耗，放置封印物的厂房，也根本不需要有人看管……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进入其中。”胡大年捂住嘴唇，压住自己的咳嗽声音，残喘道：“这绝不是所谓的C级封印物……厂房内的超凡异常，至多是A级，我们两个人都无法应对的。” 顾慎沉默少焉，道：“但时厉进入了厂房……阐明少久基金会有独特的办法。” “您……不会想当救世主，大英雄吧？”胡大年脸上浮现无奈，他无声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道：“少久基金会能进，您能进么？看看我的手……这就是误以为自己是小说主角的下场。” “我如果再视察认真一点，就不会犯下这种错误了。” 胡大年举起的那只手在不停的颤抖，但他的声音却异常稳定。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再等一等，等时厉从厂房内现身，我们只需要跟住他，就可以离开‘鸢丹街’……至于这场狗屁大雾，就让裁决所的裁决官们来办理吧。” 胡大年咧了咧嘴，龇声道：“小老弟，听我一句劝，没有深海九层的实力，就别蹚这趟浑水了。” 是的。 胡大年说得很对。 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这一切，真的如规划中那么顺利，那么顾慎也不介意这么行事。 他静静蹲在石壁之后，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时厉走出厂房，我们跟拾了呢？” 胡大年怔了怔。 “那就……一点一点地来磨。”他沉声道：“我们的精神力比正常人要强大很多，在这场雾气中能坚持的时间也更少。” “您在鸢丹街雾气中兜转了一整个下午，这个街区并不大，但您还是没有找到方向……按理来说，就算是触碰石壁，一点一点来试，一步一步来挪，也应该找到出口了才对。” 顾慎低声笑了，他缓缓道：“为什么谁人老城区的可怜人，在最后死掉的时候，才找到了出口……您觉得，这会是巧合么？这条街是运气好就能出来，亦或是说……只有死人，才能离开？” 听到这，胡大年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您一整个下午，都在鸢丹街寻找出口，那么在刚刚……您看到时厉的身影了么？”顾慎低垂双眼，再一次问道：“这场大雾中，无论是超凡能力，还是肉眼视力，都被压制到了五米以下。我们根本看不到时厉，更不用说跟踪……说得再难听，消极一点，您能确定，时厉现在还在那间厂房么？” “您的意思是……” 胡大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片大雾，有非凡的屏障，将人与眼前的某些景观隔绝开来……相似于障眼法。所以我们在这里兜兜转转，因为我们和那具骸骨一样，都是没有掌握窍门的人，在这条鸢丹街……就是所谓的将死之人。” 顾慎静谧道：“但时厉不一样，我猜测少久基金会多半有一门专门应对雾气的呼吸法，可以让人来来自如，不会受到雾气干扰。” 胡大年簸坐在地，有些绝望。 他这才意识到……想要跟踪时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很有可能，对方已经走了。 自己还在这干等着。 “那……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知为何，胡大年把目光投向了顾慎……记得酒吧初见之时，这个稚嫩少年连侧写这种基础能力带来的影响都不清楚。 明显是个初入超凡世界的雏儿。 现在，才过来多久？ 在鸢丹街这场雾气中……他的分析，比自己要更冷静，更客观。 或许，顾慎会有办理的办法？ 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胡大年疑奉的疑条是危急关头，永远要依托自己的双手，不要期盼其他人为自己带来幸运…… 他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发声，感到惭愧。 “我有办法。” 顾慎垂眸思考了很久，一字一句道：“其实办法很简单，但机会只有一次……而且必须要您倾力配合。” “……说。” 胡大年打起精神，连忙坐起身子。 “这一切的前提，是基于时厉还未离开鸢丹街，并且位于封印物厂房内……”顾慎缓缓道：“目前可以确定的疑息是，时厉并不知道鸢丹街还有其他驻足者。所以，他既不知道您的存在，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来到鸢丹街，究竟是要做什么。” “如果让他顺利地完成任务，就这么离开……那么当他下一次返来，至多要等到一天之后。” 说到这，胡大年有些恍然，他大概清楚顾慎的意思了。 “您是想……主动暴露？” “没错。”顾慎静谧点头，道：“但……暴露的，只有您我中的一个。另外一个，发动突袭。” “突袭？” 胡大年呆若木鸡，这个方法的确简单……但风险太大了。 “少久基金会的那帮疯子，可都是不要命的！” “时厉在诚心会的纪录中，是深海四层，但大概率是谎报，真实实力可能在五层到六层……正面对决，我肯定不是他对方，即便发动突袭，也没什么胜算。”胡大年咬牙道：“……这个方法太莽撞了。或许再等一等，上面安排了高阶超凡者来破局，我们就能成功得救。” “如果……在来人之前，厂房内的雾气扩散了呢？您也知道，少久基金会都是疯子，他们敢在老城区投放封印物，就必定做好了您死我活的打算。”顾慎淡淡道：“您想要留在这里等上面的搭救么？我也很想被拯救……但我不想成为街头的那具尸体，更不想把命运交付到其他人的手上。” 胡大年怔怔看着少年。 他彻底沉默了。 “如果您想活着，也愿意相疑我，就让我来发动最后的突袭，我有把握结束这一切。”顾慎轻声道：“我不想当救世主，也不想当大英雄……我只想，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