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东方敬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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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会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像一泓静止的水，察觉不到半点波动，一切似是都死了，风死了，火死了，树死了，连人也死了，没有悲伤弥漫，有的只是一种完全静止的自然，没有情感。

萧聪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的脸在从窗口和门口透出的光的照映中比周围的雪还白，却不如周围的雪亮，紧蹙的眉头在前额上打成了却，腮部因咬力过大而轮廓分明，终于，在其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他的状态竟比一旁的欧阳寻还要糟糕。

那一人一马立于阵外，却迟迟未动，那马的四条腿站得笔直，马上的人的腰杆挺得笔直，马的头和人的头都那么自然而然地压在脖子上，整个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加任何艺术效果的雕塑。

木屋外的一切已经被那铺天盖地的威压和热气所冻结了，只有屋内凭借着那一堆忽上忽下的篝火还能寻得几分尘世的动态，而木屋内却不是只有那一堆火是在动的，认真看，棋盘上那灵石棋子的数量和位置，此时也已发生些许微妙的变化。

萧聪嘴角处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已越过下巴滴滴答答的落进白色的雪里，那血像是一个个垂落的火球，将地上覆盖的一层厚厚的冰炙出一个个大窟窿。

欧阳寻此时感觉自己有些轻松了，他意外地发现，似乎是萧聪的情况越糟，自己反而会越好受些，对此，他不明所以。但他觉得自己可以体会到此时的萧聪所启受着的莫大的痛苦，他猜测萧聪一定是已经与他们所赖以生存的法阵相通、相连，自己所启受的威压之所以有所减轻，原因是悉数的威压都加持在了萧聪身上。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粗重，眼泪瞬间溢满眼眶，夺眶而出，一种不曾逢到过的叫做羞愤的东西此时正要撑爆他的胸腔，他多想此时正在启受痛苦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身旁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柔弱少年，奈何他不能动，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夜，实在是太少了，无论是对欧阳寻，还是对萧聪来说。

时间渐渐流逝，如沙漏中的沙，但在萧聪和欧阳寻的眼中，却似是在一个看不见的速度。大约两个时辰后，萧聪的境况已经是非惨不忍睹不能形容。他紧闭着双眼，但却有两道血痕自眼缝蔓延到两颊，与鼻子和嘴巴里溢出的鲜血一起混杂了他的五官。小屋内的篝火奇迹般的依旧燃着，借着火光，欧阳寻觉得萧聪神态安详，无喜无悲，诛仙剑斜躺在他的身下，他看见萧聪的四指只是在下垂中有微微的弯曲，他知道，只有死人和睡着了的人的四指才会这样，他一直都在强制性的暗示自己：“他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或是昏厥了……”他紧紧地闭上眼努力使自己不来看萧聪此时的模样，那张与所有稚嫩少年一样恬静的小脸让它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一秒比一秒难熬难过，眼泪已经流干了，心却还在流血，这久违的温温暖感动竟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欧阳寻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动了！

他啜泣着抬手想要摸一摸萧聪红白相间的小脸，但蜷曲的四指停在离萧聪面颊一毫之差的地方却久久未动。终于，他重而少地叹了一口气，渐渐垂下手，因为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他恐怕这一碰会让萧聪的身体在自己眼前渐渐倒地，甚至是直接化为齑粉。

“噗！”

正当欧阳寻低首转身提戟欲行之时，身后的萧聪猛然间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欧阳寻如梦方醒，转身间将已塌身一半的萧聪托住并抱进怀里，他的脸贴在萧聪的脸上，他光荣萧聪的身体还是软的，萧聪的脸上还能感受到温度。

这时候，只听见萧聪在耳边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

“阿…寻…不…要…动…护…我…到…破…晓…”

耳边萧聪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欧阳寻豁然转首，发现阵外已经是乱作一团，东方敬轩纵马横行，手起刀落间，一个个人头落地，他竟在发了疯般的屠杀其他雪鬼！

纵然看得真切，却也只是敢匆匆一瞥。欧阳寻将少戟立于身侧，盘腿坐下，然后让萧聪的身体蜷曲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尽管这样做可能会让萧聪不太好受，但却可以尽量用他高大的身体将萧聪护的周全，最后，他将少戟拔出，横于身前，严阵以待。

阵外的雪鬼们被东方敬轩杀的慌了、乱了，有的四散而逃，有的挥戈反击，更有大批的雪鬼慌不择路，竟纷纭向阵内涌来。

萧聪虽已昏迷，但法阵开始的防御功用犹在，一时间霹雳嗙啷，叮叮当当声又起，让欧阳寻心急如焚，

“要是没有这层防御可能会有更多的雪鬼来缠住东方敬轩，唉，小聪终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啊……”

不知是真的愚钝还是被心急冲回了头脑，欧阳寻只看到倒在防御之下的雪鬼越来越多，却没有想到，若是没有这层防御，那雪鬼们的攻击对象可直接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