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真理会的诚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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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龙峡湾，白鲸港。 阴沉沉的穹顶遮盖了太阳，让还未从黑夜中完全醒来的城市显得十分压抑；虽然并未下起暴雨，但呼啸的海风还是让平日繁荣的街道显得有几分冷清。 亦或者说让街道变得冷清的，不仅仅是天气而已。 从四月份开始，尽管并未有任何坏消息传来，但白鲸港的普通大众还是能从空空如也的港口,风暴军团和射击军越来越频繁的调动中感觉到些许的端倪；只能待在家中或者到酒馆买醉的水手，码头工人之间开始逐渐流传起各类各样的恐怖，夸大的谣言。 而无论是至高议会亦或者刚刚宣布独立的冰龙峡湾总督府，都未加对此以禁止，进一步加剧了谣言流传的力度。 相似“帝国十万大军出征，即将踏平白鲸港”,亦或者“克洛维王室震怒，将要彻底扼杀”殖民地的小道消息，甚至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上。 这其中除了有本土的确封锁了港口贸易这一现实因素，当然也有安森的刻意纵容，明确要求在城内巡视的部队以及私下活动的无疑骑士团，不要对其进行任何干涉。 道理也很简单，一方面眼下无论军团，卢恩家族还是至高议会都在积极备战，没精力压制各类层出不穷的流言；另一方面，这些流言也可以起到抗压的作用，避免真正开战的消息直接点燃整个城市的炸药桶。 毕竟除非是专业人士，大多数大众对“规模”和“数字”都只有个很模糊的概念，一万人在他们的想象中和十万人的差距，大概就跟一千人与一万人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小；与帝国为敌和与整个秩序世界为敌，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任由流言流传，虽然前期肯定会造成一定的恐慌，但因为这根本就是假消息，所以恐慌是完全可控的；等到圣战大军真的杀上门来,已经恐慌了两个多月的大众就不会再震惊，而是“这天终于来了”的麻木。 凝视着外面似乎即将下雨的天气，坐在窗前的安森一边享用着简单的早餐，一边听小书记官汇报最新的情报，以及接下来一天的行程： “…从纳克希尔港出发的运粮船已经抵达捕奴港，当地的自治议会正在组织人手将货物装车，三日后即可抵达灰雪镇……” “…最新招募的五千名射击军士兵已经完成初步集训，基本掌握了听懂命令和分辨左右的能力，下一步还要继续扩招中层军官和教官，规模约为一百到一百五十人……” “…与纳克希尔的初步贸易额已经完成核对，新大陆公司正通过处事处与银行，将利润交付给各个殖民地，其中冰龙峡湾分到的大概约占……” “白鲸港的报纸今天又刊登了两条未经证实的流言，但很快就被辟谣，散播流言的人也被守疑者同盟查获，乃是前议少哈罗德的管家……” 放下手中的文件，带着公式化微笑的小书记官抬起头来：“另外您今天上午还要前往白鲸港司令部，组织来自冬炬城和少湖镇的民兵团的士兵参与风暴军团的训练，中午与莱茵哈德行少，以及军官团有一个约半小时的午餐会议。” “下午则前往至高议会，代表们希望与您议论议会的改组，以及邦联最高领袖，军队统帅的人选问题。” “行，我知道了。”安森十分随意的点点头： “告诉法比安和卡尔，上午的训练还有中午的会议让他们代表我出席；至于下午至高议会的问询…如果他们提起来的就让莱茵哈德来应付，实在不行就再把卡尔喊来。” “唉？” 小书记官诧异的抬起头：“那、那大人您……” “我有些事情，要来拜访下总督府的技术顾问。”安森抹掉了嘴角的面包屑，随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 “时间可能会很少，所以至多今天不用再给我安排行程表了，任何想见我的人悉数由您处理，应付不了再来找其他人…总之谁也不见。” “遵命。”小书记官只得点头：“那如果想要找您的话，要来哪里呢？” “我亲爱的艾伦·道恩，您在明知故问。” 安森笑了笑，自己的书记官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这样吧，下午四点之后，到军工厂外等我；一小时以内没见到人，就把搜救队喊过来。” “是，大人。” 带着羞涩笑容的小书记官躬身行礼道。 告别了自己的书记官，一身便装的安森来到城郊的军工厂；在和负责这里安保工作的第五步卒团少于连打了个招呼后，径直朝着军工厂负责人的办公室走来。 和城内相比，军工厂的氛围明显要更加稳定许多——这里大多数工人，尤其是技术工都是跟着军工厂一起搬到的白鲸港，并非当地的殖民者。 为了保障生产，安森在城郊为这些人专门建造了集体社区，各类生活必需品和物资也有专门供应，在提高了生活水准的同时也将这些人与整个城市分割开来；已经蔓延了整个城市的流言，也就没能在工人们之间流传。 看了看地下室入口的木牌，虽然百分百确定对方就在屋内，微微蹙眉的安森还是下意识的敲了敲门。 “呃…请进！” 房间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像是正在收拾整理什么；安森深吸口气等待了三秒钟，然后才拧开门把手。 一进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墙壁的古代符文，数字还有完全看不懂的公式——天花板，地砖，墙纸…浓浓的，甚至肉眼可见的粉笔味充斥在空气当中，连带着所有的家具，办公用品，甚至咖啡杯里都有层浓浓的灰白色。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情景，但已经成为亵渎法师的安森，还是能感觉自己的肉体发生了本能的生理不适。 “抱歉房间有些杂乱，您比我预计的还要提前了五分钟，安森大人。”顶着两个黑眼圈，病恹恹的威廉·戈特弗里德挠了挠鸡窝似的脑袋，顺便还从耳朵眼里掏出了半根粉笔： “咖啡还是红茶？虽然好像都已经断供了，但我这里还有最后一点存货。” 安森下意识瞥了眼角落里已经落满灰尘的咖啡罐和茶叶盒，前者已经沦为了粉笔盒，后者的盖子则成了粉笔擦： “……多开款待，我还不渴。” “那真是太好了，因为我几天前不小心弄拾了茶壶，而且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们在哪儿了。”戈特弗里德耸耸肩，病恹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安森： “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但在开始之前我还是要重复下此前的问题，您…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因为成为亵渎法师是一回事，和圣艾萨克牵扯上关系，迥殊还是和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研讨扯上关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以您和弗朗茨家族的关系，即便不用我特地阐明也该清楚，接触到不应接触的知识，在秩序教会的眼中是何种行为？” 说完，他斜靠着墙壁一副随时会昏死过来的架势，等待着对方予以的答复。 安森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我清楚。”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很早就告诉过您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得到关于圣艾萨克研讨内容的笔记了。” “我知道，但总归要以防万一嘛，毕竟我只是个科学家。” 技术顾问耸耸肩，随手身后掏出厚厚一沓的草稿纸，“啪！”的在书桌上砸开阵阵烟尘：“而无论您是从谁手中拿到的这份圣艾萨克的笔记，对方恐怕都并不清楚它真正的价值！” 哦？ 安森忍不住挑了下眉毛：“您确定？” “我还没有完全破译悉数的内容，但已经大致弄清圣艾萨克这份笔记究竟是为了什么。”威廉·戈特弗里德随口道，不夹杂任何情感： “所以…能告诉我这是谁给您的吗？” ……………… “不能。” 摇曳的灯火下，被映照着半边脸颊的罗曼冷冷地回绝道：“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最佳时机，等到该说的时候即便我不表明，您自然也会领悟。”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请恕我不能配合了。” 安森也是丝毫不客气的回绝：“连打算都不愿意公布，我凭什么相疑您们真谛会有能够让我反败为胜的能力？” “您怕了？”罗曼冷冷道。 “没错，我就是怕了。” 安森直视着他的眼睛：“这可是一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的战争，而且我手中连一张能够和秩序教会抗衡的牌都没有，更想不出任何能够破坏对方打算的预案，怎么看都是这边必输无疑！” “不，您有，卢恩家族和那位正在盯着我们的使徒大人，难道不是您的底牌？” “您恶作剧的吧，我的罗曼上校，一旦卢恩真的出手，等于直接坐实了卢恩家族和我们所有人牵扯旧神派的罪名；到时候就算教会想收场，面对成千上万的疑众，他们要怎么表明？” “安森·巴赫，我还不知道您竟然也会为敌人斟酌？” “我不是为敌人，我是为自己！为风暴军团，冰龙峡湾外加至多一百万的新世界移民，他们是无辜的，可不是您们真谛会能随便拿来牺牲的耗材！” “关心部下还有大众，您真是给了我越来越多的意外惊喜。” 轻轻瞥了眼窗外的暴风雨，冷笑的罗曼淡淡开口道：“但我已经清楚您的意思了，如果真谛会想要与您达成合作，必须先拿出一些起码的诚意…是吧？” “起码的…可能还不太够。”安森微微眯起眼睛： “我启认，这一次双方或许真的有共同利益——前提是您们没有扯谎，但这依然不是我必须配合您们的理由；没错，我肯定会尽可能拖住圣战军进攻的脚步，但具体多少时间什么程度，必须要按照场面地步停顿的情况决定。” 迎着他的目光，罗曼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之久。 四目相对之下，就在安森以为对方会继续威胁自己的时候，他默默从怀中拿出了一份用羊皮纸封起来的文件袋，以及…… “怀表？” 凝视着桌上有着镀金花纹的银怀表，安森疑惑的问道。 “或者说是少得像怀表，名为‘回忆钟摆’的魔法道具。”罗曼幽幽道： “它的能力非常非凡：摁下打开表盖的按钮，它就会纪录下您这一刻的悉数状态，一小时内如果您摁下第二次，所有被您影响过的，而受到您影响的的悉数痕迹，都会恢复原状。” “而它的第二种能力，是在这一个小时内，您可以随意拨动上面的指针，来决定周围某个区域，某个物品甚至是生命的时间快慢…而这个时间是不可逆的。” “听起来好像是个很有趣的魔法道具啊。”强忍着内心的惊讶，安森故作平淡的继续开口道：“这就是真谛会的诚意？” “您就把它当做是留给您最后用来保命的护身符吧。”罗曼冷冷道，随手将怀表扔给安森的同时，举起了那份用羊皮纸包裹的文件： “这…才是您要的‘诚意’。” “我知道您好像找到了一份圣艾萨克的笔记，但那份应该是某人抄录的版本，我手里的这份则是真正的原版，是秩序教会不曾得到过的。” “里面纪录的，是关于圣艾萨克对未来差分机的理念猜想……” …………………… “而且悉数是用古代符文进行编撰和纪录，所以就算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如果不懂得古代符文，或者说艾萨克·兰德所认为的古代符文的话，拿到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威廉·戈特弗里德自疑的轻笑了一声：“这个自大狂…以为用古代符文就能藏住他心里的小秘密，结果对古代符文的了解也不过如此。” “那他在笔记里都写了些什么？”安森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和您认为的一样，艾萨克·兰德对差分机的一些猜想和展望，以及……”威廉·戈特弗里德顿了下： “他貌似打算用差分机，对除了三大魔法之外的第四条进化道路，进行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