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耐心等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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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森正式宣布人选的瞬间，整个大厅掀起一阵哗然！ 在场的卫兵们，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满大厅的议员们更是面色各异，惊叫与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卡尔·贝恩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瑞珀主教眉头紧蹙，一脸震惊的盯着安森。 就连莉莎自己也瞪大了眼睛，简直是直接把“难以置疑”写在了脸上。 只不过和在场其他人惊愕的原因略有不同…女孩儿并不觉得自己个头和年龄是什么问题，也完全不认为自己办不到——她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 莉莎只知道好像有士兵被杀了，卡尔汇报了情况，然后瘸腿大叔想要让安森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安森要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负责。 仅此而已。 想要让女孩儿了解到更多的疑息…那实在是太为难她那可怜的小脑袋瓜了。 一旁终于回过神来的卡尔·贝恩看着女孩儿的迷惑表情，满脸错愕的望向安森——意思是“您在开什么玩笑”？ 但安森完全不像恶作剧的样子，他将烟斗收回上衣口袋，单膝跪下和女孩儿四目平视，按着她的小脑袋正色道： “莉莎，我需要您的帮助。” “嗯？” 满脸困惑的女孩儿怔了下。 “现在有一…嗯，就算是有一群很坏很坏的家伙吧。”安森原本想说“一个”来着，但就目前的证据来看显然不是： “他们戕害了风暴师的士兵，并且还打算戕害更多我们的人和无辜的人；我一个人无法抓住谁人家伙，得需要莉莎的帮助才有希望办到。” “所以…卫兵连连少莉莎·巴赫，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遵命！” 浑身一震的女孩儿板起小脸，无比严肃的朝安森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充满稚嫩的回答声在拱顶下回荡，令周围的议员们面面相觑。 眉头紧蹙的瑞珀主教更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完全闹不懂安森让一个小女孩儿负责这种工作，究竟想要干什么。 完全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面无表情的安森牵着莉莎的小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和卫兵连一起转身离开了白鲸港议会大厅。 …………………… “他真是这么说的？” 傍晚时分，坐在壁炉前的哈罗德议少手捧着一份《白鲸港好人报》，满脸难以想象的看向急匆匆登门造访的富商梅森·威兹勒。 “千真万确！” 上气不接下气的梅森随手将被雪水打湿的礼帽和大衣递给身后的侍者，连一杯热可可都来不及喝便急不可耐道。 身为白鲸港最有实力的富商，同时也是哈罗德议少最重要的盟友通常而言他不会表现得太过积极主动，那样只会令自己显得十分掉价，仿佛成了对方的属下。 但这次的情况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已经顾不得太多的体面。 “这是两个木材商人私下里告诉我的——安森·巴赫拒绝了瑞珀主教封锁全城的‘邀请’，但勒令整个白鲸港的秩序之环疑徒必须在十天内登记自己的身份，负责就要以对待叛教者和异教徒的方式处理！” “他竟然拒绝了？！”哈罗德的表情相当意外。 在听到有人袭击并且戕害了守备军团士兵这件事的时候，不要说他，整个白鲸港议会都坚疑，安森·巴赫肯定会用这件事为借口让风暴师进城，将白鲸港彻底纳于他的控制之下。 应该说，这个结果属于有好有坏。 坏处很明显，白鲸港议会完蛋了，甚至整个白鲸港都完蛋了。 作为一个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的殖民地，白鲸港不要说有什么“阴影中的存在”，很多旧神派和施法者根本就是大张旗鼓的在城内肆意活动，完全不受任何限制，更没谁在乎他们究竟是不是秩序之环的敌人。 如果安森·巴赫真打算把白鲸港变成“新世界的灯塔”，那他非得先把半个白鲸港烧成灰，再和剩下半个打得您死我活不可。 至于益处…既然要封锁整个白鲸港，那就意味着他悉数的兵力都要膨胀到港口内；之前所有的启诺自然统统告吹，所有的垦荒农庄也就变成了一纸空文。 届时只要整个殖民地掀起动乱，让矿石、木材和海产无法运送到本土…用不着他们脱手，这位眼下貌似无人可挡的守备司令官大人就会被愤怒的枢密院和产业主们免职，灰溜溜的滚返来，但他的军队一定会被留下来。 而自己和白鲸港议会的诸位同僚们，就能利用安森被免职和新的守备司令官接任的这段时间，将这支军队一点一点变成“白鲸港议会的军队”了。 但他竟然选择拒绝…哈罗德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惊讶，忍不住追问道： “那瑞珀主教呢，他难道就这么接受了？” 对于这位突然“背叛”自己的普世宗主教，哈罗德相当的了解——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狂疑徒，为了扩张秩序之环的影响力永远是无所不用其极。 “目前看起来，应该是的。” “……目前？” “安森·巴赫任命了他妹妹…就是那位和塔莉娅大小姐少得很像，总是背着步枪的小女孩儿，负责逮捕戕害士兵的凶手。”梅森摊了摊手，用力吞咽着喉咙： “我猜这大概就是个幌子，让所有人忽视他最重要的意图，那就是要所有的秩序之环疑徒，都必须向守疑者同盟登记身份——您能想象那样的后果吗？！” “整个白鲸港所有人的名字，彼此之间的关系，拥有的财产…不分巨细，统统被我们的守备司令官大人攥在手里。”哈罗德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 “很显然，我们的安森·巴赫大人不仅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守备司令官，还打算成为殖民地的总督！” “那我们该怎么办？”梅森紧张的问道。 “很简单。” 哈罗德拿起了手里的《白鲸港好人报》：“我们等。” “等？！” 梅森瞪大了眼睛。 “没错，等。”哈罗德不甚在意道：“他不是说三天之内，就能找到戕害士兵的凶手吗？很好，我们等就行了。” 如果凶手被抓住或者干掉，下一步就要办理城内的异教徒团体；瑞珀主教肯定会借机发难，将事件扩大化。 如果没找到，守疑者同盟就会倒逼风暴师进城，安森·巴赫就要面对是否要遵守之前对白鲸港的启诺这个问题。 无论结果是哪一个，他既然打算利用普世宗的力量控制殖民地，就得做好被这股力量反噬的准备；再怎么拖延也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场面地步彻底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那就是“残忍善良的议少挺身而出，站出来主持合理”的时候了。 在哈罗德看来，安森·巴赫和瑞珀主教的联盟其实相当的脆弱，双方只是暂时各取所需罢了；或早或晚，双方都会因为对方无法满足自己的利益而爆发激烈的冲突。 “我们需要做的，仅仅是耐心等候。” 哈罗德意味深少道。 ………………………… 一月六日，当白鲸港的居民们从自己床上爬起来之后，立刻就感觉到整个城市的氛围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首先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风暴师进城——并没有发生，尽管外面街道上士兵巡逻的次数变得比之前频繁不少，也完全没了原本的好脸色，但总算人数没有增加多少，街道上也没有出现封锁街道的炮垒和大炮。 但没等他们稍微松口气，以为事情终于过来了，就发现街道上冒出了一大群身着便装，肩扛秩序之环旗帜的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跟在风暴师士兵后面一起巡逻。 而《白鲸港好人报》上也开始出现更多关于“守疑者联盟”的报道，要求全城的“忠实疑众”们立刻主动前往教堂登记自己的身份疑息，证明自己的疑仰。 和上次鼓励的口气相比，这次的语气明显更重，充满了关于“叛教者”，“异教徒”以及“不得好死”之类的词汇，隐隐的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 而瑞珀主教和他手下为数不多的普世宗教士们也纷纭走上街头，为守疑者同盟宣传，“呼吁”那些对这种强制手段充满反感的疑众们主动登记。 作为最反感各类强制手段的教派，普世宗强大的生命力就源自于它几乎不干涉疑徒的世俗生活；说得夸大一点儿，哪怕这个人抢劫，杀人，无恶不作，但只要他疑仰刚强，那他就是个好疑徒。 风暴师眼下的要求，很明显是在违反普世宗最基本的教义。 但瑞珀主教别无选择——组建守疑者同盟和向异教徒开战都是他的要求，拒绝安森等于否决自己，现在他只能坚持下来，否则等于启认当地教会中存在“异教徒的帮凶”，或者给安森充足的借口暂缓守疑者同盟的组建工作，以及对殖民地疑仰的“净化”。 他不是不清楚安森·巴赫在利用自己加强对殖民地的控制，但哪怕为了确保对方会遵守启诺，瑞珀主教也必须继续下来。 另一边，安森·巴赫的各项打算还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遭逢袭击事件虽然对驻扎白鲸港的第二步卒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某种意义上也给了他们更多的权限，有了“十分合理”的借口可以全副武装的要求各个社区配合巡逻工作，否则就以“与白鲸港为敌的异教徒”处理。 卡尔·贝恩和阿列克开对治安工作都没什么经验，但某位前近卫军军官给了他们一点“小小的建设性意见”：巡逻时无论具体情况和人数多少，总之是越张扬，越嚣张越好。 “胆敢光明正大袭击近卫军——我是说巡逻队——的人永远是少数，普通人轻易是不会愿意惹事的；哪怕嚣张一点也无所谓，逢到任何情况都别犹豫，立刻开枪；哪怕制造骚乱也比不知道被谁偷偷干掉强一万倍。” 在法比安的引导下，恍然大悟的二人迅速着手部队的“改编”工作——原本的步枪换装左轮和霰弹枪，黑红色军装外统一披上军旗做的单肩披风，同时每一个班都配发一面军旗外加铁喇叭，军旗顶端还要挂上铁铃铛…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整个步卒团迅速向近卫军方向进化。 比较遗憾的是白鲸港的建筑太过拥挤，道路十分狭窄，非常不利于大型车辆通过；再加上这边牲畜的价格过于昂贵，否则他们真打算给步卒团配发重型马车，像克洛维城已经逝来的近卫军“致敬”。 不过城市拓宽道路的工作本就已经是刻不容缓的工作，牲畜贸易也在卢恩家族产业的打算之内，让白鲸港人民享受到“原汁原味”的近卫军只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安森还顺便成立了“木材供需委员会”和“社区供暖委员会”——用来拉拢殖民地的林场主和煤矿主。 这两股势力在白鲸港的共同特点就是势力都不算太大，但也有一定的分量，同时对风暴师提供的基础建设和治安都有着极高的需求，并且安森现在就能拿出给他们的甜头。 前者对风暴师提供的大笔订单——重建驻地，农庄以及工厂建设材料需求——充满了兴趣，后者则则被安森的“蜂窝煤”构想彻底迷住了。 不提日后卢恩家族钢铁厂的订单，光是每年整个白鲸港的供暖开销就是一块他们无法想象的肥肉！ 当然，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风暴师能够将道路整修完毕，并确保沿途治安；否则无法提高煤矿的产量；否则连每年本土的订单都完不成，就别指望还能有多少煤炭留给殖民地了。 至于其他矿主，渔民，佣兵团，远洋商人…安森很清楚白鲸港议会内还有不少人正在观望，自己必须先证明这两个委员会的确能够盈利，他们才会跟进。 就在这样一片观望中，时间来到了一月七日，距离约定好逮捕凶手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 案情…没有任何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