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苏族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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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情况下，受害者不但不会对加害者发生怨恨，反而会心存感激。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
鲟鱼和熏鱼，尽管已经饱受过命运的折磨，但是，他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有很多东西，他理解不了。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很多很多的苦难了，但是，从他开始记事开始，生活就一直是苦难的。如果命运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他将一直这么苦难下来。
即便是从布兰卡山顶上这一所寄宿学校逃了出来，可那又怎样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哈里其实并没有说错。
山上是魔窟，可是山下，也同样是地狱。
逃与不逃，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鲟鱼和熏鱼，他曾经在马德雷山林中，跟着一个名叫‘斑鸠’的酋少，一起走过将近一年的风风雨雨。
在斑鸠的部落中，鲟鱼和熏鱼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生命！
在那里，他可以大声的哭，大声的笑。熏鱼可以调皮的在斑鸠的门槛上撒尿，鲟鱼即便是在外晃荡到很晚，回到家里也有一张玉米饼在等着他。
斑鸠会笑着抚摸他的脑袋，还有可恶的烟男，会用手指来弹熏鱼的小丁丁！
部落里充满了欢笑！
就为了那每天都能听到的欢笑声，鲟鱼和熏鱼，便愿意支出一切！
那段日子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鲟鱼和熏鱼时常以为那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鲟鱼和熏鱼’，他甚至都以为，谁人临死前都一直在叫他的熏鱼，就是一个梦里的小混蛋而已！
“快跑啊，鲟鱼！”“快跑！来告诉斑鸠，这里有埋伏！”“别管我，鲟鱼！”
鲟鱼和熏鱼，他们曾经是形影不离的伙伴。
而现在，熏鱼早已经死了。
鲟鱼干脆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鲟鱼和熏鱼’，他只是不想忘记熏鱼，不想忘记谁人曾经让熏鱼不惜支出生命也要保护的部落！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重新回到他的部落来。
只要逃出了这里，往南一直走，再走过一个冬天，应该就能回到斑鸠部落中来了。
……
鲟鱼和熏鱼一把拉开花园的门，闯进了幽暗的甬道里。
眼睛骤然一黑，有些不适应突兀而来的黑暗。
他用力地靠在甬道冰冷的墙壁上，过了一会，便依稀能够看清了。
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注意到了，甬道的两侧，都是湿润的墙壁。
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来堵住楼梯口！不要让他跑掉了！”
“我告诉您们，要是汉考克爵士出了事情，您们一个都跑不了！”
甬道很窄，如果就这样冲出来的话，很可能就和他们迎面撞上了。
鲟鱼和熏鱼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甬道的转角处，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陷入到湿润的墙壁里。
可是，这样到底有什么作用，鲟鱼和熏鱼也不知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鲟鱼和熏鱼突然果断冲了出来，朝着那些人大喊到：“快！汉考克师长教师……汉考克师长教师……”
“汉考克师长教师怎么了？”一个粗犷的男声问到。
鲟鱼和熏鱼惊恐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用手指着花园的方向，“汉考克师长教师……汉考克师长教师……”
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用的东西！”那为首的须眉双手握着枪，一脚将鲟鱼和熏鱼踢开，飞快地朝花园里跑了过来。
在他们离开之后，鲟鱼和熏鱼再也忍不住，拔腿飞奔了出来。
跑出甬道，推开那扇暗门，一眼便看到了少少的走廊。
走廊旁边，玛利亚妈妈焦急地站在那里，看见了鲟鱼和熏鱼，急忙走了上来，一把抓住他，问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响起了警铃？”
“我……我不知道……”，鲟鱼和熏鱼没有料到玛利亚就等在这里，情急之间，他哪里编得出一个合适的谎话？
“什么？”玛利亚大怒，一把抓住鲟鱼和熏鱼，将他推到墙壁上按住。“您就在里面，怎么会不知道？”
“呃……是哈里，哈里杀了汉考克师长教师！”鲟鱼和熏鱼大叫了起来。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说。
一来，哈里就在花园里，这个谎言实在是太容易被拆穿；
二来，哈里对他说：“……您们就和纳瓦霍人和夏延人一样，都是言而无疑的混蛋……”，这句话多多少少也触动了他。
曾经在斑鸠部落的时候，斑鸠有一次就对大家说过，“……印第安人最大的敌人，不是白人，而是我们自己……”
鲟鱼和熏鱼并不想做个诬陷别人的小人，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做个这样的人。
但是，现实所迫，他不得不成为了他所讨厌的这种人！他也开始诬陷起别人来了。这种痛苦，让他差点就想要坦白真相——
“什么？哈里谁人混蛋！”玛利亚大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甬道里又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抓住他！抓住谁人费舍尔，他就是凶手！”
玛利亚还没有反应过来，鲟鱼和熏鱼已经扬起了手中一直藏着的钉子，狠狠朝着玛利亚的手腕刺了过来！
“啊！”玛利亚尖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鲟鱼和熏鱼一会儿便从她的身下钻了出来，飞快地跑下了楼道！
“抓住他！他往厨房跑过来了！”玛利亚大叫到。
……
鲟鱼和熏鱼并没有来往厨房。
当他跑向厨房的时候，发现厨房的门是锁上的，而他根本就打不开厨房的门。
情急之下，他只能藏进了一间杂物室内。
紧紧的缩在墙角，搬来一堆杂物堆在自己的身前，听着室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现在，整所学校都惊动了起来。
“费舍尔，出来吧！残忍的主是爱您的，玛利亚妈妈也是爱您的，您只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只要您愿意忏悔，主会宽恕您的！”玛利亚的声音传来。
“费舍尔，出来吧！您是藏不了多久的！您迟早会被他们找到的！”这是红裙子哈里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熟悉的孩子的声音传来，他们现在都在寻找着他。
“吱呀！”杂物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孩子抓着蜡烛探头出去，他的目光逡巡了一下，和鲟鱼和熏鱼的目光对视了一眼。
安德烈！
鲟鱼和熏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安德烈，里面有人吗？”门外传来玛利亚的声音。
安德烈手上的烛火摇晃了一下。
“没……没有！”安德烈急忙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