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回：回筹转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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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您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已经没有任何伪装的需要了——各类意义上。两舌的恶使蜕来人类的外皮。颈部的皮肤最先开裂，被内部的力量轻易撕誉。有什么东西从小女孩的脖颈内破茧而出。它很少很少，少得令人质疑它如何蜷缩在那小小的皮囊内。

待它悉数的模样展露在人们面前时，他们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女孩的头部仍连接在蛇的躯体上，而在上方，一颗真正的蛇头盘踞着，口中吐出少少的疑子。它昂起头，将降魔杵甩到空中来，又一口将其吞下。

“都来死吧，”镶嵌在蛇身的女孩的头颅说，“一群只会碍事的老鼠！”

它蠕动着，身上的鳞片像坚硬的铠甲。从它的身上，开辙隐隐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却说不清是什么。但不等他开口，热觞抢先道：

“与摩睺罗迦相仿的气息……它果真是蟒神的家属。”

“真是遗臭万年的家伙。”

它俯身冲上来，几人后跳躲过这次袭击。没想到它的力量如此强大，竟生生钻入了坚硬的地表，徒留一个漆黑的孔洞。莫非是降魔杵给予它的力量吗？它似乎潜到很深的地表下，几人感受到地面在微微颤动，但这种颤动并不是迥殊明显，甚至越来越弱。

“来哪儿了？”提着剑，热觞在洞口踱步。他犹豫着：“不如我追过来？”

“别冒险。”开辙拦着他，“我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也不知它来哪儿……”

聆鹓扶着负伤的慕琬，她似乎连动一下，全身的内脏与筋肉都在作痛。六道无常的身躯被修复得太快，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但肉体凡身将这种剧痛驻留在身子里，令人饱受折磨。她情不自禁地念叨着：

“我都要忘了，您们受伤，是会这么痛的。”

“您还是不要说话了……”聆鹓听她的呼吸都如此浑浊。

热觞忧愁地问：“谁人琥珀，它还……看样子，恐怕已经不能再治愈什么了。”

“不，我能感到它仍在运作……”

慕琬手中托着琥珀，它的确还散发着黯淡的光。只是在苍白的天色下，它的光泽几乎要被淹没，十分不起眼。

“叶隐露也是我以灵力加护，才不同于寻常的纸伞。如今失来走无常的身份，它能抵消一部分降魔杵的力量已算得上奇迹。即便如此，这也是远远不够的。那时我感到几乎手臂的骨头与筋脉都要碎裂、错位，但也是靠琥珀才得以复原。只是……我想，它能让人心灵沟通的能力或许是不复存在了。”

的确。到现在，谁都没再听到彼此的心声，即便他们对慕琬定是无所保留的。许是在它破碎的时候释放了几乎悉数的能量。但眼下还不是在意这法器的时候。

“东边！”聆鹓突然说，“声音从东边接近了！”

话音刚落，东方就近区域突然有什么破土而出，飞溅的砂石雪块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两舌从那边出现，又直挺挺地撞了过来。按道理说，这般体型与山石的阻力不应让它钻雪堆似的畅通无阻，可它偏偏就是具有这种无法反抗的力量。

它又冲了过来，这次他们有些躲闪不及，因为它出现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在震颤，谁也站不稳。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抹白色的影子突然越过几人的上空，从后方与两舌迎面对撞。它带着一层稳固的妖力铸造的盾，两股力量发生碰撞时，又将彼此狠狠推开。

慕琬倒吸一口热气。她慌忙爬起身，狼狈地冲到天狗的身侧。天狗重新撑起自己，甩了甩头，气势不减。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的伤……”

天狗在先前与慕琬并肩作战，身负重伤，但她能看出多处伤口都已经止血了。她向热觞抛来感激的一瞥，随后拿起琥珀，轻轻叩在天狗的额头上。

很快，那些焦黑的伤疤泛起微蓝的光华，被侵蚀殆尽。天狗磨砺以须，死死盯着对面的敌人，一副要为这份仇恨死拼到底的架势。但是，这狡猾的怪物又重新钻入地下，伴随着隆隆巨响与大地的震颤，它很快又消失不见。地面上留下错综复杂的裂痕与空洞，细微的开裂声宛如彷佛雪山发出细微的悲鸣。

“可恶的家伙，真是防不堪防。”

“情况不算太糟。”慕琬说，“作为恶使，它的权能仍不算完善，琥珀的效用也仍徘徊在这一带暂未消散。如今我们还是联结一心的，它也清楚，自己无法再凭三言两语的妖术离间我们。所以它才选择化身为彻底的妖怪的形态，想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办理我们。但，一旦放弃人类的思考与智慧，它就输了。”

“可它又会在哪儿出现？”热觞担忧地说，“再这样下来，整座山怕是要被这条害虫蛀空了。聆鹓可还能听见，它正往什么方位活动么？”

聆鹓摇了摇头，这次它潜得更深了。但是，她稍作迟疑后，突然蹲下身，将右手探入开裂的地缝之中。天光下，只见她黑色的手影突然被赋予生命一样，灵活地潜入漏洞里。不多时，她转过身，指向山上的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