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回：重振旗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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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当开辙真正亲眼看到那支势如海啸的军队时，他意识到，鬼仙姑还是说得太晚。

太可骇了——这应当是所有人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身后便是鬼仙姑来见他们的城镇，或许这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勉强能看到镇子的轮廓。这里地势偏高，而那支部队正在朝着高处前行。他们是如此势不可挡，任何胆敢横加阻碍的东西，都会被他们的铁蹄碾成尘土。

“为什么，那孩子，需要一支军队？”

热觞朝着前方张望。他眼睛很尖，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实在是太小了，身后的部队随时能将他淹没，但军队就是以他为界限，配合着他的步伐。那便是枫了。

“您看他手上还有切血封喉么？”

“看不太清……好像是有一抹红色的。”

“想来这军队的建成，也并非他的本意。”

热觞回头看了一眼开辙，问为什么。

“您看那些士兵，不论民族，不论服饰，都在此刻联结一心似的。他们没有目标，只是追随着这个孩子的步伐。想来，他们只是追随着最能创造杀戮欲的东西罢了。”

“鬼仙姑是如何设下结界，将他们藏匿到这一带的……？”

“应当不止她一人。不是说，水无君与极月君也在么？难怪最近没听到他们的消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也与战士们做着努力……百姓们平和的生活，都是他们拿命换的。”

“而且并非所有人都像六道无常一样，有着不死之身啊。”

开辙沉默了一阵。关于六道无常的存在，在此刻确乎是没什么对比性可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那行军缓慢的部队，在后方制造出大团的烟尘，看上来已足够壮观。他和热觞也都清楚，一路上，恐怕也有不少误入结界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的人，应该也有不少受害者死于利刃之下。这样的军队之中，也有不少亡者，这便是他们最为可骇的地方了。

“但这支部队会，”开辙终于接了话，“如果不将他们处理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支配他们前行的，便是生物本能的杀欲。在沙场上，枫的利刃恐怕已经吸纳了太多杀气。万不得已，就连他的命……我们也无法手下留情了。”

“直到这时候候您还想着保他，真是残忍。”热觞不知是不是在揶揄，“但，丑话鬼仙姑已经与我们说在前头：我们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大概吧。她却不能把话给我们说得太清楚。我们甚至连谁才能铲除他们阻止恶使都不清楚。”

“但我们不能让他们碰到城镇和村落，对吧？”

热觞将剑抽出来，剑与剑鞘边缘磨出细碎的火花。

“说得对。不论是否会得到故友的情报，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哈哈哈，您真是好人……”

热觞笑得确乎是有些心酸，开辙无言以对。或许这话有些慷他人之慨了，他为此感到有些抱歉。但，热觞的斗志尚未磨灭，他很清楚，自己也万万不能迟疑。

“我真没想过，有朝一日要一人应对这千军万马。”

开辙也将风云斩抽出剑鞘。在那一刻，原本苍白的天空忽然风起云涌，晦暗的云影在大地上变幻莫测。它像是宣告了某种意志，某种决心，连开辙也始料未及。

他们无意解开了睦月君的结界，将这徘徊的恶灵放到人间。如今与他兵刃相对，是命中注定的一劫，或者该说……因果。

热觞问：“有战略么？”

“或许，您来牵制住谁人孩子，让他失来动作能力。”开辙思索道，“我设下法术，将军队牵制住。我不能加害他们，他们之中，分明有人还活着。”

“所以才夸您是好人啊。”

说完这话，热觞直接冲上前来。他的身影如真正的狐般敏捷。看样子，他是打算与杀之恶使正面交锋了。开辙本该从侧方绕过来，但他稍作权衡，意识到他的动作会比热觞晚些。这可不妙，他的职责分明是替他阻拦军队，应该更快才是。可是热觞实在不给机会，他也无可奈何。这家伙太急躁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妹妹的下落，却又不能当着开辙的面直白地说出来。道理很简单，值得关心的友人又不止问萤一个。但在热觞的心中，多少是有所偏袒。

没关系，开辙当然不会责备他。他追着热觞的步伐，紧随其后。要不了多时，他们就出现在了枫的视野内。热觞的身影挡住了开辙，他最先与枫对上眼神。那一刻，热觞竟感到一丝错愕：这真的是当初谁人无措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