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回：转道分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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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星！”
叶聆鹓脱口喊出来者的名字。缒乌和舍子殊在同一时刻望向她，眼神却是截然不同的。他们都未曾见过此人，缒乌皱起了眉，脸色难看。原因很简单——他能轻易感知到此人身上刻意散发的灵力，这种灵力以威压的形式展现。即使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缒乌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悦。这种不悦，就像是有人盯着您，随时准备指责您，让您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不自在。
而舍子殊感受到的，是一种迥殊的生命力——她无法理解的生命力。
那是什么？她有些不太礼貌地盯着忱星的胸腔。心脏在跳动，却不是左侧，而是不同寻常的正中央。那种心跳虽然有力，却很僵硬，子殊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哦，是您。”
忱星看到那讨人厌的男孩了。缒乌撇撇嘴，心里打着算盘。若是三个人都针对他，他当然没有优势。但有时候，对方人多势众，他反而可以利用些什么扭转局面。他总是那样聪明的，就连亡影阁的人也时常拿他没有办法。哦，差点忘了，他早已离开那里。
“怎么，您想把我推下来报复？”小缒乌抬起湿漉漉的袖子，还滴着水。他扇了扇吸了水沉甸甸的衣料，说道：“我可已经被那两个中的一个狠狠报复了一番呢。”
忱星没有回应。她转而质问舍子殊：“但您是谁？”
她在审视自己的立场，舍子殊能听出来。这种情况下，有人难得冷静，没有简单粗暴地将她打为身边人的同伙，可不多见。她也知道，自己的回答将直接决定那名叫忱星的有着奇怪心跳的女人的态度。
“这不是……”
聆鹓还未开口表明，他们便听到第六人的声音凭空响起。
这太奇怪了，佘氿怎么会在这里？就连缒乌也没有想到，他露出惊异的表情。也不知他在这左近徘徊了多久，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您怎么找到这儿？”缒乌质问迎面走来的佘氿说，“我分明在四下布满罗网，任何人接近都会被我察觉！”
佘氿还是笑吟吟的。他看起来还很精神，并不像几位姑娘一样风尘仆仆。他一定是从左近的灵脉而来，但缒乌没有更多证据。
“这很简单。”佘氿摊开手，“千年前您就这样布网，我太熟悉了，闭着眼也能绕开。”
真是嚣张，攥紧拳头的缒乌暗想。佘氿却旁若无人地走到他跟前，半蹲下身，朝他伸出一只手说：“好了，这么多天您也该闹够了，我们返来吧。”
“您倒是很若无其事呢！”
“难道您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做吗？”佘氿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环顾四下。他的视线很快扫过叶家姐妹的脸，还有忱星，那样子并不感到惊讶，像是早看到了。他说：“您是说这些老朋友吗？哟，真好，您们碰到一块儿了。这要是让开公子他们知道，一定很高兴。”
亡影阁真是手眼通天。除这番感慨外，聆鹓只觉得恼火。他一路为非作歹，还对这少年百般纵容，给大家平添麻烦。可她的火刚上来，忱星的手就压到了她的肩上。这一下很有力气，让她略感吃痛，甚至重心不稳。但这么一来，聆鹓的注意力被分散，也冷静了些。
“您还装傻！”
“哎——”佘氿的目光突然落到舍子殊身上，“您的话……我本以为是生面貌。”
这话怎么说？舍子殊歪着头，猜测他会给出怎样的表明。没想到缒乌并不在乎与他无关的事。他一把推向佘氿，佘氿还真没站住，向后跌了几步，不知是不是故意让他撒气。这两人身上发生什么事，其他人都不得而知。正当聆鹓满腹怨气的时候，子殊走到她们身边。
“又碰头了。”
她的语气算得上礼貌。这声问候，让聆鹓残余的火气也消散些许。吟鹓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心里一阵胆怯。倒也不是畏惧什么，只是……她还是不喜欢红色而已。她就这样站在妹妹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当然，也没法说。
“正如鬼仙姑所言，她送您们姐妹重逢。”
聆鹓回头看了一眼姐姐，低声回答：“嗯，是……您怎么会在这儿？那之后，您是不是和鬼仙姑一起？”
“是，我们走了一阵，还见了莺月君。我们说了一些话。”
说罢，舍子殊回头，看着还在争执的两个人。应该说，是单方面发脾气的缒乌。他这副模样，大约还是在小打小闹。凭借他现在的实力，要与那蛇妖打个昏天黑地还真不是问题。不过若任由现在的情况发展下来……还真不好说。
天已经要黑了，只有残存的极其微弱的光，尚能让人看到道路的轮廓。
“河对岸有个村子，我知道桥在哪儿。”她侧过头对忱星说。
忱星点点头，示意她带她们过来，于是舍子殊上前引路。聆鹓仍心有不甘，但在堂姐的推搡下也还是离开了。她已隐约知道，那两个妖怪，曾对堂妹和她的朋友们做出多么过分的事。但她也不敢任自己细想，否则，她一定会和聆鹓一样失态的。
眼下，她们都必须足够冷静，方能保全大局。忱星和舍子殊都没有义务为二人的冲动负责，将她们牵扯出去，委实不够明智。
天完全黑了，她们依稀还能从身后沙地的方向听到争执，甚至施法的声音。虽不知那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在闹什么别扭，不过，都和她们没有关系。
舍子殊走在最前面，路上黑漆漆的，但她并不需要光。直到身后燃起火把，她才短暂地逗留，回过头来。她接过聆鹓递给她的火把，继续前行。安静了好一阵，在前面走路的子殊突然说话了，只是脚下还在走，也并未回头。
“我觉得您们姐妹少得不像。”
“是么？”两人彼此对视，“很多人都说像。不过我们从小一起少大，我俩和身边的亲友倒是能分出来。”
“吟鹓姑娘稍微高一些，高半寸吧。聆鹓姑娘的眉角更翘些，眼睛也更大。相较之下，您姐姐的眼睛就总是微微眯起，而且总微微皱眉，像是惦记着过来的什么事，或为未来还没出现的事发愁。您笑得比她频繁，唇色也比她红润些。但她脸颊比您有血色。”
好像的确是这样。少久以来，两个姐妹自己都说不出的细微差别，被舍子殊轻易概括。
“您的步伐，也比姐姐更轻快，但她比您走得稳。您们体重相当，她的脚印比您更深，而且腿骨的占比，比您更少。您们穿的衣服一样多，不过您的胸骨比吟鹓略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