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回：日昃旰食（1 / 2）

感谢各位支持：8小说网 本站第一时间更新(白夜浮生录) 欢迎各位书友收藏+转发，好记的网址：https://www.8xsw.com

天还没亮，开辙第一个醒来。夜里头热觞返来了。他起身来敲皎沫与问萤的房门，他们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了。几人原本不打算打搅老头子，没想到他也醒得很早，刚好打了照面。大概这就是人越老，越没有瞌睡吧。这老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他们从何处来，准备来哪儿，要干什么，大约是真的不想关心。可是他又是个实在的好人，为他们烧水，提供住处，还在今早塞了些干粮明显他自己维生的柴米就已经很少了。

他们百般推辞，最后装作拿下来，往山上来了。中途热觞找机会溜返来，趁老头没注意，偷摸放回了小屋的窗台。那条米黄色的老狗看到他，眼里是有些警惕。一妖一狗僵持了好一阵子。最终，那老狗并不叫唤，挪到别处晒太阳了。昨夜一整晚都在打雷，间隔却很少，每次都是人刚要睡着了，却又将人吵醒，恼火得很。

他们在山口等待热觞返来的时候，开辙这样说了：

“这老人家也真可怜。明显有两个儿子，还都成家立业了，却没有一个带他走。”

“倒也不是这样，”皎沫表明道，“昨天我和问萤还同他聊了一阵。据说，两个儿子都想带他离开，来那些光鲜亮丽的城池生活。但他自己不愿意……因为这是他少大的地方。他年轻时就靠上山采药为生，对此地很有情感。他甚至说，直到食月山完全塌陷，他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儿子们拗不过他，又要斟酌孙子孙女的未来，便离开了。”

“这样啊……”

问萤站在路边，没有参与议论，只静静地等兄少返来。天完全亮了，在这地势略高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两户房子升起了炊烟，大约有老人慢吞吞开始做饭了。过不多时，问萤扭头看向开辙，问他说：

“昨晚我听到兄少离开房门，这事您知道么？”

开辙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一怔，意识到这丫头耳朵是真尖。但认真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她和热觞一样心系温酒的事。问萤这丫头，竟然还没热觞“冲动”，至多克制了自己半夜冒险的念头，可真不容易。该说，还是热觞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才更胆小吧。

开辙很快整理思绪，对她说：“我也不会骗您……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半夜还是返来了。他与我说，神无君刻意将他甩掉，没让他跟上来。”

“噢，我也记得。他出来之后，我就一直没休息好，半梦半醒的。后来隐约是感觉他返来了，才敢睡过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什么都没发生……”

说到这儿，热觞远远地走过来了，几个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的人陆续站起来，拍拍土，磋议着往山上来。天空放晴了，太阳重新出现，又多了几分夏天的气息。只是这食月山太过荒凉，让人打不起精神。

“您昨天跟神无君走了那么久，知道路么？”

开辙问他。

“您自个儿看，这陡峭的山哪里有路。人们不过是顺着稍微缓和的地方，经年累月地走罢了，瞧它多崎岖……先顺着这条道走吧。昨夜的气息，我还能寻到，这次顺着神无君的方向走就对了除非他又摆我们一道。”

“应该不会了。”皎沫笑着说，“不然，他也没需要特意同您们来南国。虽然他一向是恨不得自己把事情全包圆儿的性格……什么事让别人做，他都不放心的。”

“哈哈哈，太有能力的人是会这样，看不上旁人做事的。”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着，渐渐朝食月山上来。渐渐地他们都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地爬坡了。这坡着实陡峭，或许在过来土层就很稀薄，如今经过自然的锤炼变得更加贫瘠。许多有棱角的岩石裸露在外，还不够圆滑，让他们可以伸手攀附。

“昨天您走的时候，这路有这么难吗？”

“说实话……道理上是一样的。”热觞回答皎沫，“大概是在晚上，路看得不清楚，我还在与神无君说话，上山的时候便无所畏惧。如今我看得出这路有多难走，便影响了步子。不过这对我们狐妖来说算不上什么问题。是吧问萤？”

“呼呼呼……啊？啊啊，是啊。呼……”

问萤气喘吁吁地应答，当真不给做哥哥的面子。

又爬了一阵，热觞的脸色愈发凝重。他开始不安，因为他不再能嗅到神无君的气息。隐瞒也没什么用，他将情况明显白白地告诉其他人。大家都有些气馁，也随之感到不安。神无君夜里不过是侦察情报，现在到了正午还杳无音疑，这不是太奇怪了吗？食月山实在太安静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反而让人更担心了。

但现在退缩不是办法，他们不得不继续向前。至多要到山顶来，看看那传说中的裂谷。这天刚还晴着，此刻又突然昏暗下来，却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像是快到了黄昏。这怎么可能呢？想来，只是高空中的尘土太多，掩蔽了太阳，制造出迫近傍晚的错觉。这一切，应该也是此地纷扰的灵力流所致。

“……我有点晕。”

“怎么回事？您的体力好像越来越差了。在雪山，您都不曾锻炼么？”

热觞皱起眉，半是责备半是忧愁地看向妹妹。皎沫扶着她，皱起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