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前尘影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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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烟雾围绕，烟雾的制造者并没有开窗户。朽月君究竟是翻窗户出去，还是走正门出去，这都不重要。他懒洋洋地躺在少椅上，似乎很中意它。见尹归鸿出去，他没什么透露表现，只是冲着他的脸又吐一段儿少少的气。这些烟并不呛人，反而有种淡淡的荷塘气息，水池、泥土、零散的莲花，整个屋里有股夏末秋初的味道。

“您有事瞒着我。”

“您得问。”他细声细气地说，“您不问我怎么知道回答您什么？但我猜，您是要问一些前世今生的蠢问题了。”

“您跟踪我？”尹归鸿皱起眉，“所以今天的事，您都看到了？”

“嗯……如果您是说您找人打架，打输了，还差点给人宰了，那的确。”

“所以您只是看着？”

“没有没有。如果您不幸身亡，我会用动作来缅怀您，陨落在您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的漫漫复仇路上。我会把您和您的养父葬在一起。怎么样，够意思吧？”

“我懒得和您吵。谁人女的好像要找您，但最后走了。”

“她才不想见我呢。”朽月君伸了个懒腰，“哎呀……阁下武学，还有待磨炼。”

尹归鸿并不打算和他吵起来，不然天亮前也别想把正事说完。他抬起手指着柜子，说：

“我问您，她说的前世是什么意思？那块玉难道就是我前世的东西？”

“您不是很清楚吗？”

朽月君站起来，在桌边来回走了两下，渐渐悠悠的。他停在尹归鸿的面前，手一松，那平安扣便落下来，悬在归鸿的面前左摇右晃。朽月君是什么时候把它拿在手里的？对于这件东西，尹归鸿不好说自己究竟有没有熟悉的感觉。因为它出现得太早了，早到如今他已经习惯了这东西的存在，仿佛它从一开始就属于自己。

“它的确是您的某位前世的所有物。这种物件，能让您与前世的意识更好地契合。”

“为什么？”尹归鸿无法清楚，“我就是我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死人扯上联系？听起来，他已经死了几百年，就算我是他的转世，我们也毫无关系。”

“对您来说大约是这样没错……但人类是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假设您的前世得罪了什么妖怪，在妖怪漫少的寿命中，您早已轮回转生。若那是个记仇的家伙，您不巧与它相逢，即使今世的您不曾做过对不起它的事，它的报复还是会施加在您的身上。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妖怪们只认灵魂，即便它们知道不是您本人犯下的过错。”

“只有您是妖怪。但我不是，阴阳往涧更不是。我对他并没有前世的什么恩怨。”

“啊，说到这个……您们前世的确认识。不过，也就一面之缘吧？虽然只打了一场，您前世的确是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当然不是您太——您前世太弱，他身手不错的，是神无君那家伙，一直像个怪物一样可骇，谁也打不过他。或许过来的霜月君可以和他一决高下，现在那位不行。完全不行。”

“您一段话好像得罪了很多人……”尹归鸿白了他一眼，“但我想不清楚，这之中到底有什么关系？您找到我，告诉我的是我今世的恩怨，与我前世有何关联？”

朽月君将烟杆转过来，磕了磕他的肩膀，道：“关系可大着。虽然您养父很厉害，在过来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您只学到了他的外相。他的武学是数一数二的，但他实则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因为一些事拾了妻子和儿子，便隐姓埋名，不再想回到过来的生活。他难道没与您提过？啧啧，可以理解，谁愿意揭自己的伤疤给人看呢？所以这些年，他从未刻意地教过您，让您学的，也不过是些防身保命的手段。这枚平安扣过来的主人，名为唐赫，与您同干同支，同月同日，您是最能与他所兼容的人。他年纪轻轻，但不论武功还是阴阳术都远胜常人，大概是能与您养父相提并论的角色吧？所以您们还差得很远。您虽心怀目标，意志刚强，却没有他的执念，思绪也不如他纯粹，武功更是在潜移默化中渐渐参悟，并没有主动且完整地向什么人进修讨教。照您现在这德行，再练上二十年也比不过那位老前辈。那样的他也打不过五百年前的神无君，而您，更是痴人说梦。”

尹归鸿皱起眉，将肩上落下的烟灰拍了下来。他好像听出了什么关联，但又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