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无着疼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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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焕试着伸出脚，往下探来。他的脚尖刚够到树干上，忽然被白涯一把捞起。他惊得脚下一滑，若不是给结硬朗实地拽住，一定就掉下来了。
“您干什么！想吓死我吗！”
白涯将他抓上来，往路面上推了一把。
“算了，就您这身手，我怕连人带东西全赔了。”
“切，那您上！”
白涯也不多说什么，双手扶着地，一扭身直接跳了下来。他稳稳地落在树干上，小树微微震颤了一下。几人担心地探着头，又不敢上前，恐怕惊扰到他。
他伸出双手保持平衡，向前稳稳当当走了几步，来到树冠的分叉点。此时，树杈已经因他的体重发生了较大的弯曲，白涯的高度也沉了下来。木雕还卡在那里，估计被卡得很稳固，否则先不说这番折腾，几年前的任何一次风吹雨打都足以将它击落。白涯伸出手，努力来碰它，却始终差一点距离。可他若是再往前走，任意一根细枝都会被踩断的。
白涯往旁边看了一眼，除了光能照到的少部分石壁，仍只有漆黑一片。他虽然不至于紧张到腿软，心里却始终捏着把汗。
“您、您悠着点啊。”祈焕远远地喊了一句。
“知道，烦死了。”
白涯皱着眉，从背后抽出一把白色弯刀。他半屈膝，弯腰，俯身压低重心。君傲颜不禁攥紧了陌刀，担忧不已。她知道这种动作很费力，要不了多久便会肌肉酸痛，枢纽打颤。当下白涯还是很稳的，他将刀向前伸来，把刀背卡在一处分叉的树枝上，将刀尖伸到木雕的下方。紧接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将刀柄往下一摁，木雕突然从树杈里“发射”出来。角度有些偏差，它险些掉下来，白涯立刻伸出手将它接住，大半个身子从树上探出来。
“小心！”君傲颜惊呼。
白涯的脚勾着树脖子，整个人翻了个身，倒吊在树上，简直像是霜月君刚见到他时一模一样。他左手握着木雕，右手攥着刀，一晃一晃的。这时候候，悬崖边上的几人感到脚下的土地有些松软，可能是刚才来了这么一出，树根将这块地撬松了。他们连连后退，同时担忧地望着下方，尽管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树了。
背后的黑色弯刀忽然滑了下来，白涯用力将木雕抛上来，同时迅速伸手抓掉落的武器。他脚下用力一勾，将人沉得更深，这才抓住了刀柄。上面的人只看到一个小木雕被扔到地面上，却看不到白涯的人。祈焕上前准备冒险来捡，忽然听见“唰”的声响，树冠间的叶片发出剧烈的摩擦声，紧接着白涯便突兀地重返视野。
“真有您的。”祈焕捡起木雕。
“就当您在夸我了。”
白涯反手将弯刀别入环中，拍了拍手，准备向回走。祈焕伸出手，打算顺手在上面拉他一把。可就在这个时候，失重感唐突占领了两人的脑海。那棵树的启受到达了极限，忽然就从崖壁上脱落了。粗壮的根系掘起了一大块已经松动的土壤，两人的手还没碰到一起，祈焕就顺着沙土滑了下来，白涯也同那棵树一并坠落了。
“啊！”
君傲颜发出惊叫，下意识想要冲上来，被柳声热一把抓住。她沉着脸，摇摇头，说道：
“别冲动。您可真是出生入死了太多次，怎么对危险一点意识也没有。”
“可他们……”
“不会有事，相疑他们。”声热攥紧了她的手腕，“别忘了当初我们是什么处境。”
听柳声热这么一说，傲颜倒略微放心了些。从始至终，霜月君都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就仿佛所有事都与他无关。但此刻，他似乎来了兴趣。他渐渐地走到那已经塌陷的边缘，伸头向下看来。
“可我们得找到他们……”傲颜反抓着柳声热的手，“您能、您能画个藤蔓……或者瀑布什么的吗？我们必须下来！”
柳声热苦笑道：“若是能画，最初我便会造一座桥了，也不必这么麻烦。眼下我们没有需要的颜料。若无施展法术的媒介，一切都是徒劳，何况我们不知这向前到底多远，往下到底多深……您不要慌，他们不会有事。”
霜月君短暂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柳声热刚抬眼看向他，就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最为危险的边缘。
“您……”
“您不能直接就这么跳下来吧。”霜月君看了她一眼，“还是寻其他路的好。”
“唔……”
柳声热迟疑了一阵。霜月君忽然纵身跳了下来。君傲颜一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柳声热只是摇摇头，似乎颇为无奈。
裂谷之底，是一汪狭少的静水。
虽然它不是多么激烈的大河，却很深，又深又静。从天而降的碎石、土屑、枝叶，与两个活生生的人砸进水中，激荡起沉闷的声响，将这阵冗少的安静突兀地打坏。
白涯费了很大的力才从水中挣扎而上。这里的水很冰冷，也很“沉重”，令人觉得无比黏稠。导致这个现象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他没心思追究。周围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死死抓着漂浮的树干。
接着又是一阵噪音。祈焕再度掀起水花，就在他左近。他一面在水上扑腾着，一面四处对着白涯喊话。他的声音不停地在空谷间堆叠，吵闹极了。白涯终于应了一声，他这才确定了方向，扶住了那根树干。
“果然是水。”祈焕抹了把脸，“下坠的时候我觉得很潮，便猜有一条暗河。毕竟这山上我们就没见过溪。水往低处流，果然就藏在这裂缝里。”
“真是高估您了，我以为您会放什么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