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无得无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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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丫头，您们是从那边来的么？”

祈焕试图用柔和的声线说话，并指了指南国本岛的方向。

“是又如何？”小洁很倔，“您们不是海神的手下，您们是外乡人！”

“唔……对您们来说算是吧。”祈焕思考了一下，“我们想来您的家乡看看。但您们为什么要出来？”

躲在女孩身后的小桔说话了，他的语气怯生生的。

“来、来侍奉海神大人……”

“不要和他们说！”小洁大声地说，“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海神大人的神使们都告诉我了，您们这些可恶的家伙都想抢走海神的宝物！”

白涯一抬刀，语气颇为不善。

“有没有搞错，不是哥哥救您您们已经到海里喂鱼了好吗？别不识好歹，您们该不会指望那块破木板送您们到千里之外吧？”

“他好凶……”小桔小声给姐姐嘀咕。

“骗子！”小洁大喊，“神使说了，只要我们一直在这儿漂着，一天之内，海神大人就会来接我们！”

“海神不知道，是非无常可能会来。”祈焕叹了口气，“此地浪潮走向不是定数，东西南北可谓是肆意横流。前一刻海不扬波，下一刻就惊涛骇浪。运气好了，在出事儿前被带到无人岛上，运气不好就要葬身鱼腹咯。”

“住口！外乡人的话没一句可疑！”

“行吧行吧，您都对行了吧。”

祈焕也懒得和这两个小鬼计较。结果这俩小孩跑回了木筏的位置，拖着木筏往回跑。另外三人也不拦着，毕竟任凭他们怎么努力，都会被涨潮的浪给推返来。没一会，他们就浑身湿透了，披头散发，模样狼藉，看上来还怪可怜的。

白涯抱了点干柴过来，拾到地上随便地堆起来。他对着柴火堆将两把刀锋用力一划，火星迸溅，木柴立刻燃烧起来。他们这几天都是靠这种办法生火的，这一直是祈焕和君傲颜想不清楚的地方。钻木取火也好，燧石打火也罢，都不是容易的事，可白涯手里这点火星怎么就这么易燃？大约只能以灵力表明了。

白涯摆明来看戏的，这会竟然在海边烤起了鱼。祈焕和君傲颜坐在旁边，多少有点……呆若木鸡。但很快，他们也和白涯一起看戏了。他们这两天编了一个网格，用岛上一种迥殊的树的树皮。那树皮是软的，很柔韧，不易燃。将它编织成网格，可以把吃的放在上面，比用手举着方便得多。这里很容易挖到大只的贝和螺，早上祈焕还捉到一只海鸟，都收拾好了摆在上面烤着。撒了盐，食材很快烤出滋滋的水声，肉类的香气弥漫在整座海岸上，久久不散，令那两个孩子频频回头。

到了夕阳西下之时，火光将这一带照亮。温顺的太阳光落在冒烟的食物上，为之镀上一层淡淡的暖意，看上来更有食欲了。

“说实话，我也听到他们咽唾沫了。”祈焕小声说，“我们是不是不太厚道？”

白涯没说话，也没看那两个孩子。但小洁和小桔显然是有意见的，却不能说，只能眼巴巴地看向这里。君傲颜好像已经清楚了什么。待几只蛤肉烤得鲜香四溢时，她对那两个孩子招招手，喊道：

“饿吗？饿的话就来一起吃吧。”

“谁吃您们的东西……”

虽然他们嘀咕得很小声，但效果已经达到了。人类在本能面前永远是诚实的，尤其是这般不刚强的孩子。既然那听上来就神乎其神的海神传说，他们都深以为然，食物面前多少也能坦诚些吧？不过这么做的确有赌的成分，毕竟一些再大些的少年、青年，已经拥有自己的判断力并对之有一种盲目的、深疑不疑的激情，说不定真能为所谓疑仰做出超乎常识的事。

“我自打记事起，生活一直很宽裕。”吃着东西，白涯忽然话多了起来，“我爹从不带我走寻常路，做寻常的事。当然，这也是我少到一定年岁才意识到的。有一次，我和我爹坐在墙头，分一只刚出炉的烤鹅。那鹅很大，吃得我很撑。墙头下聚了很多孩子，还有扒着墙叫唤的野狗。我爹拾下来的骨头被野狗冲上来抢，孩子们气得打狗，狗怎么也不松口。我吃不下了，将带肉的骨头也拾下来，孩子们大打出手。我陆续拾了一些，抢夺的人中比我小的多，也有和我同龄的人。那感觉就像……撒剁碎的野菜拿来喂鸡，乌泱乌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