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一份礼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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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裳，饮了姜汤，父女俩相对而坐，默然无言……李德武已经被赶出了小院。 少时间沉默后，裴世矩叹息一声，“众人皆言，李善以仁义为先,但实则心机颇深，学识驳杂，又有手段。” “李德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暗使其赴山东送死，李善却逆流而上，一跃而起，筹谋建功,得以封爵。” “暗中在少安县衙做了手脚，使李善只能赴进士科，《春江花月夜》名扬天下。” 裴淑英有些愕然，虽然现在知晓，自己和李善日后当为仇敌，但也佩服其惊世诗才……没想到却是被李德武逼出来的。 “后平阳公主病重，李德武暗中向太子举荐，不料李善有妙手回春之能。” 听着父亲的缓缓讲述，裴淑英不得不启认，父亲说的太对了……李德武这是个什么样废物啊！ 这样的儿子，而且还是少子，是能奠定一族基业的麒麟子，李德武却要千方百计的针对，而且一次次让对方化险为夷更上一层楼。 “山东战功，救命之恩，爵封县公，得圣人青睐有加,太子、秦王均刻意怀柔招揽，虽然李善尚未加冠,但在朝中的分量并不轻。” 裴世矩目光炯炯，盯着对面的女儿，“这样的人物，尚未加冠，前程不可限量。” 【推荐下，野果扫瞄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yeguoyuedu大家来快可以试试吧。】 “李德武数次出手，而李善却无一次还击……难道真的无怨无恨？” “绝不可能。” “这样的人物，会忍气吞声，会无动于衷？” 裴世矩冷笑道：“芙蓉园一事，观其手段，深得退避三舍之精髓。” “论心机，论手腕，论人脉，李德武比他差的太多太多了。” “但毕竟是父子，李善再如何愤慨，也不可能直指李德武。” 听到这儿，裴淑英终于清楚过来了，黛眉一挑，“所以，李善会针对我？” “不止是您，还有为父。”裴世矩苦笑道：“若为父不为宰辅，非河东裴氏出身，李德武何至于抛妻弃子？” “此次坊间流言蜚语，他日大白于天下，李德武欲杀子而求富贵，李怀仁自能脱身，为避众人所讥，自然是矛头直指您我。” 裴世矩加重语气道：“此事已然不仅关系李德武一人，更关系裴门，甚至河东裴氏西眷一房。” 裴淑英沉默少焉后问：“他会作甚？” “他能作甚？” 裴世矩在心里苦笑，难道这次不是报复吗？ 虽然至今还不知道女儿是怎么发现的，但裴世矩能确定，必定是李善做了手脚……这种事不需要来寻找证据，自由心证就足够了。 眼光实在独到，手段也堪称了得。 自己此生唯此一女，爱若珍宝，丈夫流放十余年，坚持不嫁，自己也不苛责，丈夫回京，抛妻弃子，自己也能容忍。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女儿而委曲求全。 的确如此，李善不知道裴世矩本人的弱点，但很清楚裴家的软肋在哪儿？ 不管李德武品行如何，终究这次是您裴世矩出手，既然敢出手，那就别怪我捅这一刀……您为了女儿幸福出手，我就要让您后院起火！ 但能坚持十余年不嫁，甚至不惜持刀断发，阐明裴淑英性情刚烈，一旦知晓内情，这对夫妻这一辈子就算不合离，也必然同床异梦，再无夫妻情分。 看似静谧的裴世矩实则在咬牙切齿，李善，李善，老夫如今年近八旬，子侄辈皆庸庸碌碌，怎么敢就此撒手人寰，而不先办理您呢？ 远在河东北部的代县，经历了十多日的手术护理之后，李善已经返回了代县……在那边实在是受够了冷言冷语。 不过李善也能理解，自己是战后才赶到马邑建伤兵营，但在报功奏折中名列前茅……这让将士们如何不心生怨恨。 李高迁早就回了雁门，高满政几次削减后勤供给，刘世让在一段时间的关照后突然态度大变……李善自然知晓为什么，这老头性子太倨傲了，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但刘世让还是很不悦。 可能在刘世让想来，自己给您脸，您居然敢不接着？！ 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李善也不多说，第二天就带着护兵回了代县，不少伤员他原本想带返来照料，但高满政不许，李善也没多说什么……还真当我是仁义为先啊！ 而且代县这边千头万绪，还有无数事等着李善呢。 回到代县，李善第一件事是来查看秋收，说的不好听一点，自己领着亲卫下了六天田，还组织青壮轮流帮着抢收，如今三千民夫返乡……从收益角度斟酌，自己也必须来露一面。 当然了，李善没这种龌龊的念头，都是马周鼓动的。 砖厂虽然因为抢收导致停工，但等秋收结束之后，十里八乡很多青壮听闻此事，主动赶来帮忙，修建速度很快，齐老三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内，十座砖窑。 “郎君，师长教师来疑了。”周氏小心翼翼的将疑封放在桌上，随手换了杯热水。 拆开疑快速扫瞄一遍，李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一切都在打算之内，凌敬原本还找不到放出流言的机会，正好乘着这次刘世让让功一事浑水摸鱼。 太子李建成居然还在东宫公然赞誉李德武……没想到来年山东战事，您也有举荐之功呢。 李善强自压抑笑意，视线落在疑的结尾，凌敬用嘲讽的口味提到，李德武最近几日都没来县衙当值，据说裴家后院最近不太平。 从来到这个时代，弄清楚大致处境之后，虽然原身在内心深处对李德武抱着强烈的恨意，但李善知道，拦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李德武，而是裴世矩，是河东裴氏。 在少达两年的磨砺之后，有了些分量的李善与这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纠葛终于拉开了序幕……虽然如今，仅仅只是裴世矩一人。 赴任代县之前，李善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也做了充分的安排，而这次将裴家马蜂窝捅落，是送给裴世矩的第一份礼品。 不过，凌敬这封疑不仅仅提到裴世矩那边。 苏定方出任左卫中郎将，算是正式出仕了，李善也知道苏母的心思，而且这样的名将……实话说留在自己身边用处并不大。 如果能守住马邑，突厥进犯河东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守不住马邑，李善在代县的谋划劝都将成为泡影。 总不可能让苏定方来马邑吧？ 还不如留在京中，算是自己的一道后手。 李善沉吟少焉后，心思转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上。 刘世让再次封爵，但不是原先的弘农郡公，而是宜阳县公，赐庄园一座，田地百亩，男女仆役三十人。 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虽然有宰辅正式提议复设代州总管府，但圣人李渊不置可否……刘世让未必能将代州总管揽入怀中。 思索良久后，李善拾下了疑，罢了罢了，反正自己和刘世让以后也不怎么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