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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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竞争最是敏感。 一听到《收获》杂志，陈小米就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位“十二月”应该是一稿多投，就是不清楚拢共投了多少家？ 虽然她十分气愤对方的不耻行为，但入行这么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毕竟新人作家没资源没途径，对业内的一些潜规则不甚懂。 而且新人作家第一本书一般写作手法不太成熟，退稿几率很大。 所以，在一种火急发表、渴望成名的急切心里需求下，一部分新人作家为了避免把鸡蛋放入一个篮子里，都会偷偷一稿多投，目的就是增加机会。 陈小米之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她还是抱着一种侥幸心里的。 而现在，那丝侥幸心破灭了。 她不知道这个电话是怎么结束的，脑子有点僵硬，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周春兰见她呆在原地，立马假心假意问： “小米，怎么了？是不顺利吗？” 陈小米忽地对她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感，差点口吐芬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保持微笑敷衍了一句后，径直到了主编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出去！” 推门而入，陈小米开门见山地对周明伟说：“周叔，我得来一趟邵市。” 闻言，正在埋首写东西的周明伟抬头看了看她，稍后放下笔： “您这是逢到难题了？” 事关《活着》这样难得一见的大作，陈小米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把“十二月”一稿多投的事情讲了出来。 周明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今天能做到主编这个位置，心态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听完面色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如果是其它作品，他都懒得再管，任由手下人折腾好了。 但这是《活着》啊！ 就算他从业几十年，博览群书，可也找不出几本能触及他灵魂深处的作品，而恰恰《活着》就做到了。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部能扬名立万的作品。 内心深处一个直觉告诉他，要是贸然错失这個机会，将来可能会后悔莫及。 思及此，周明伟问：“后面还有多少字？” 陈小米回答：“十二月说，大概9万5000字左右。” 周明伟又问，“通过电话，您对这位作家的最直观印象是什么？” 陈小米沉吟少焉，总结出两个词：“自疑！爱财！” 自疑就对味儿了！ 能写出这样作品的人，要是不自疑，反倒是差了点意思，周明伟可能对作品后续也不会那么等候了。 至于爱财嘛，因人而异，他没见到真人不做评价，沉思小会授权说：“范围之内，这事您全权处理。” 陈小米等得就是这话，当即表态：“好，我这就出发。” 周明伟郑重点头，吩咐道：“对手不弱，的确宜早不宜迟，路上注意安全。” “开开周叔。” 拿到尚方宝剑，想到老对头《收获》杂志可能会采取的动作，心急如焚的陈小米一刻也不敢担搁。 简单收拾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她就匆匆往编辑室门口行来。 “欸，小米，您这么着急慌忙地来哪？” 廖姐平素跟她关系处得不错，于是替好奇的同事们嚎一嗓子。
陈小米撇眼周春兰，答话“我跟十二月约好了碰头，得来做些准备。” 编辑部都是老油子，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不简单，戴叔打气道： “小陈，祝马到成功！等您返来请我这老头子喝酒。” “借您吉言，没问题。” 离开人民文学，陈小米先是马不停蹄来邮局，拍了一封加急电报来邵市。 接着找一公用电话亭，给父亲一朋友打电话，弄票，火车票机票都行。 … 邵市，一中。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手段，李恒在《收获》杂志一男编辑身上如法炮制了一遍，把对方唬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把红色听筒放回原位，英语老师问：“您这么玩，真的能成功？” 李恒琢磨着说：“现在还不好讲，过些日子就知道效果了。” 英语老师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品两口问：“您就一新人作家，要是他们不惯着您，直接放弃了，您怎么办？” 李恒疑心十足：“不会！我写的东西我心里有数。” 见她一副爱疑不疑的样子，他补充一句：“等奖学金测验完，如果两家杂志社还没消息，那我就投《当代》和《十月》试试，这次不再耍花招，老老实实挣稿费。” 听到这话，王润文视线在他脸上逗留许久，非常不解地问： “邵市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知识分子，这些年也没见谁成为大作家，也没见谁有能耐出版小说。 就像王琦老师他们，报纸上发表两根手指大的豆腐块都要显摆好少一段时间呢。 您才18岁不到，做出这么大成绩为什么还不知足？为什么那么执着钱财？” 李恒淡定地摇头：“呕心沥血写一本书，才挣几百上千，我有什么好知足的？ 我现在又没其它收入来源，只能指望这个，所以我得实现利益最大化。” 听着这话，想起他的贫苦家境，王润文没跟他就这话题争论下来。 渐渐喝完一杯茶，她看下表说：“走吧，家里没做饭，趁现在还有时间，咱们来外面吃点。” 李恒很是自然地问：“我是蹭饭吗？” 王润文诡笑反问：“为什么不叫吃软饭？” 李恒下意识喵眼她心口位置，的确够软。 见状，王润文直接把手里的空杯子砸了过来。 真他娘的！ 好在他闪躲迅速，不然脑壳非砸个包不可。 对峙十来秒，李恒果断举手：“太残暴了，我投降。” 王润文似笑非笑暼他眼，拿起茶几上的钱包，率先走了出来。 有老师带着，门卫大爷并没有为难他，李恒在封校期间第一次毫无阻碍地来到了校外。 望着马路对面的胖哥饭店，他满怀等候地问：“老师，是请我吃大餐么？” 没想到王润文鸟都没鸟他，往旁边蛋炒饭摊位走来。 李恒大失所望：“还以为吃什么好的呢，害得我差点被砸死。” 王润文冷冷地说：“我工资不高，您要是嫌弃蛋炒饭难吃，就吃包子。” 包子好啊，又大又软，还白，李恒气得伸手喊：“老板，蛋炒饭加个鸡蛋！” “好嘞，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