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最不缺就是力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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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藤条要编制筐子，需要先用水浸泡，然后又用烟熏，增加其柔韧性和防虫。 但余秋堂可没那么多时间。 他直接让余小伟将藤条挨个在火上过一遍，就开始摸索着编织起来。 将旧筐拿过来研讨会，他觉得应该找到编底的方法，可编拆折腾好几次，每次都没办法让底和边平整结合。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专门多割了一些藤条备用，要不还真可能不够呢。 正折腾着，余得金从外面返来了，手里也刚好提着一捆藤条，两个人目光交汇，均是一愣。 这不巧了不是。 余得金的藤条应该是编制锅盖使用，外面一层皮都已被刮掉，藤条也经过浸水又阴干处理，微微带着灰白色。 他提着藤条放到窑洞门口，让余秋实给端个小马扎坐下，也开始编织起东西。 余得金除了做木匠，还会编筐，编各类厨具，甚至还会扎白事用的纸人和假山，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除了脾气臭，粗暴，重男轻女，大须眉主义，偏心不公平，其他方面倒没太大问题。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个不错的汉子，颇有一些人缘。余秋堂曾对此很不屑一提，将最好的心情都给别人，最多的怒火发泄在自家孩子身上，算啥男人！ 这也是余秋堂对这個养育他少大的父亲最讨厌的点，甚至超过挨打本身。 眼下，父子俩都没说话，却又做着相同的事，仿佛是在暗中较量，而余春梅和余小云在这边撵麻绳，那边陈美娣和王春华又在缠毛线，也很对称。 压力来到余秋堂这边。 他硬着头皮再次尝试，可编到底和腰套接位置，又套不到一起，每次都会卡在同个位置。 他忍不住瞥了余得金一眼，发现余得金也搭好底，可是他的腰上悉数是伸展起来的竖立藤条，而不是一个平底。 余秋堂恍然大悟。 原来编筐并不是底和腰套起来，而将筐底部的藤条要作为腰部的“柱子”，然后横着将藤条填满。 如此简单的智慧，他迟迟没想清楚。 他也才理解，不管其他什么笼子，其实都不是筐子这种需要平底盛放东西，而是只要将底地腰能套起来，让猎物不会逃跑。 对质量要求非常低。 而作为木匠的父亲，自然不希望自己编造的东西别人没咋用底就掉，他会把荣誉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甚至包括生命。 他们一定是想过，怎样才做才更适合村民使用，大伙买工具返来肯定要启担重量，若是提着什么珍贵东西，突然底掉摔坏，那招牌不就砸了。 清楚窍门后，余秋堂的速度立刻快起来，他的脱手能力丝毫不比父亲差，力气又大，父亲需要借助工具才能拉紧的藤条，他用手就可以做好。 一来二来，他后来者居上，比父亲完成的还要快。 不足一个小时，第一个筐已经编好。 而且他在父亲的基础上，还加入自己理解，将筐编成英俊的八角形，在每一个角上还留个耳朵出来，等最后收尾，筐子看起来更像个八角的吊灯，非常英俊。
将做好的筐放到边上，他又开始打第二个底，无意间朝父亲看来，发现父亲正盯着他看，眼里充满不可置疑。 他可能万万没想过，自己一辈子的技艺，竟然比不过余秋堂这个刚出道的新手，自疑心彻底被击碎。 余秋堂心里可美了。 他就是要这样“欺负”父亲，好好杀杀他的威风，好好报复下以前的棍棒。 谁都要为自己曾经犯的错误支出代价。 他不可能真来打骂父亲一通，但这种小欺负做做还是蛮好的。 而那边陈美娣自然也看到余秋堂的动作，比余得金好不到哪来，手里的毛线球缠成凌乱的椭圆形。 余秋堂在得意中，又开始编制第二个。 这个比刚才还熟练，速度更快，估计也就半个小时，等他编完后，看到父亲第一个才编完，明显还有很多藤条没编，父亲却拾下藤条进窑来了。 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实在是坐不住。 余秋堂的得意更上一层。 叫您一直打我，现在知道被人轻视的滋味了吧，受着吧您。 看看藤条，因为编织浪费比较少，大概还有三分之一没用完，他又开始编织一些锅盖，缸盖，盘子，以及几个盛放馒头的箩，篦水的篮子等等。 等所有藤条用完，地上已经堆满各类各样的小用具，五花八门啥都有。 可把余春梅和两个孩子看的呆若木鸡。 都觉得余秋堂简直跟变戏法一样，藤条到手里，三下五除二就变成各类形状。 搞得余小伟对自己熏木头的工作都不喜欢了，认为难度太低，没有什么挑战性。 余秋堂则告诉他们，等有空给他们教，这都是小事，顺便再次敲打他们，小孩子还是以进修为主，不管做任何事，都需要有文化。 没有文化的人，即使赚到一些钱，也会因为精神世界的荒芜，贫瘠，德不配位，最后非但钱财守不住，反而可能落个家破人亡。 两个小孩虽然还不太懂，但听到余秋堂抽空就给他们说读书的事，知道他很看重，便想着即使不为自己，为使叔叔开心，也要好好进修。 所有藤条都编完后，余秋堂又将筐子里外的藤条接头悉数修掉，用水冲刷洁净，配上麻绳便能用扁担挑着走。 至于扁担，自然难不住他，直接到村口的竹林里砍几根竹子返来，从中间破开为竹板，拾到水渠里浸泡会，然后用麻绳将竹板前后栓在一起，稍微保持点弧度，等竹板成型后，再两层叠绑在一起，两旁用钉锤砸钻出绳眼，穿出去麻绳做的吊钩就行。 这种扁担益处是简单易做，但弹性太大，会上下晃动的厉害，用来挑重的东西会比较吃力。 但余秋堂也就是挑二三十斤的神仙豆腐，最多将来挑点水，不算迥殊重。 而且他最不缺乏的就是力气。 他在院子里做扁担时，父亲又重新出来编剩下的东西，编完后就靠墙坐着看他干活，老烟锅慢悠悠地吐着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