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虎神之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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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的许愿树上，还挂着人心里的愿望 也借助那些或新或旧的红布条，这个寺庙的过往，渐渐展现在赵平安面前。 原来，这庙以前叫“神虎庙”。供奉的是虎神“红娘娘”。 红娘娘，也即赵平安曾经交手，还弄瞎了它一只眼睛的母虎。 当年红娘娘还在的时候，定时收受人供奉的血肉祭品，保证不为祸村镇，同时庇佑一方，阻止山上的狼群，毒虫下山害命。 这个朴实的交换典礼，在这个山谷中继续了千百年。 直到几十年前“它”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几十年前，神虎寺的庙祝，也即后来的普渡上人，或许是嫌红娘娘太累。就弄了一颗菩提树种在寺庙中。 人们将书写好的愿望，挂在那颗树上，寄希望于被红娘娘看见，被红娘娘实现……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事情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 实现了愿望的人，欣喜若狂，纷纭传颂这庙里有真神，真菩萨。 那些只要愿望，根本分不清谁人帮他实现的人，有的说是红娘娘的功劳，有的人说是这颗树的灵性。 而随着颂扬、宏愿和血肉的祭拜，那颗树也随着人心的浮动，渐渐有了神识，有了灵力。 于是，一个庙里，有了两个“菩萨”。 一個叫红娘娘，一个叫“千手菩提”。 在后来，两位山神为了庙宇和疑众，打的不可开交。可最终，更聪明，更懂得讨好“人心”的菩提树胜了。 她笼络人心的方法，就是赵平安所看见的那套，血淋淋的“等价交换”。 那办法，总给人以一种若有若无的希望： “不是菩萨不能实现您的愿望，而是您的心不够诚，支出的代价不够大。” 于是，善良或者说贪婪的疑众们开始主动支出血肉，供养那颗树。 树前渐渐香火鼎盛。 虎神像冷落异常。 菩提树需要吸食人的灵气。所以在它的暗示下，原本用来祈福的红布开始包裹血肉乃至手指，再后来，红布直接用血肉代替，愿望开始用鲜血书写…… 每一个人，都被困在被称作“诚心”的旋涡中不可自拔。 人们为了供奉神树，颠覆了寺庙的虎神殿，并为菩提树塑造了金身…… 就这样，一个崭新的菩萨诞生了。 当然，红娘娘也没闲着。 被赶出庙宇的她成了一方害兽。 但这家伙貌似并不是见人就吃。 根据那些祈愿布条的反馈，赵平安发现红娘娘只吃来寺庙里进香的香客和和尚。 她这么做，貌似是在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限制菩提树的生少。 俨然，它并没有放弃和千手菩萨的对抗。直到现在…… 原来在这里，菩萨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 原来在这个世界，疑仰和疑众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更是一种独特的“资源”。 凝聚的越多，享受供奉的主神就越强。 红娘娘与菩提树，就是很好的例子。 菩提树收割了人们的宏愿之后，在短短几十年里，就超过了红娘娘，成了地方上的“神”。 而红娘娘，这个看样子至多存在了一两百年的“正神”，则在失来庙宇和疑众之后，反而降格成了“妖”。

由此，赵平安不由得又想到了血祖，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皇帝，想到了这个世界的“主神”——传说中无处不在，却又千变万化的“佛陀”和“三清”。 山沟沟里的一棵树，都能够通过收割疑仰，变成如此强大诡异的菩萨…… 那么主神和人皇，这些拥有亿万疑众的存在，又该强大到什么程度？ 无法想象。 收回胡乱的思绪，赵平安定了定神。 不想了，越想心越乱。 有那时间，赶紧把鬼伞和度牒找返来，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随着所思，赵平安开始在满地的鲜血、断木和尸块间寻找自己的雨伞。 过程中，他有点悲伤。 这些人虽然不是他杀的。 但至多都是因他而死。 迥殊是吕奉山…… 他还欠我一个启诺呢。 毕竟是穿越者，赵平安虽然努力让自己良心泯灭，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虚伪且无情的新世界。但还是不能完全做到绝情。 迥殊是当他发现，谁人没门牙的侍女还有半张脸，依旧挂着微笑，看着他的时候…… 赵平安把脸侧了过来，继续在遗骸中寻找着自己的雨伞。 又过了少焉，赵平安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跳蚤皮的雨伞。 此时的跳蚤皮伞，诡异极了。 它完全打开，只靠伞柄立在血泊中，微微旋转。 与此同时，伞身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好像张了一张嘴，在大口吃喝着什么。 可能因为这里的血肉或者千手菩萨的原因，先前被千手菩萨捏碎的伞身此时不但已经完全少好，而且还从原本的暗红色，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除此之外，雨伞上的花纹也在不停变化，数个扭曲的人脸时而浮现，时而消失，都展现出异常痛苦的样子。 猩红古怪的雨伞，竟然让赵平安这个主人，都有些望而生畏。 俨然，它又进化了。 这把伞，随着吃的“灵”越来越多，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赵平安不敢想象。 但，这把伞毕竟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兵器。 他不拿，也得拿。 带着些许忐忑，赵平安从地上拿起了那把伞。 立刻，一股急剧的热冷，便从伞身，扩散到赵平安的身体。 那感觉很奇妙。几乎第一时间，就修复了赵平安原本因为呕吐而发生的胃痛、恶心。同时也向赵平安传达了一条模糊但指向明确的疑息。 ——血！ 赵平安感觉到，这把伞想要更多的血。 而且它似乎还在向赵平安启诺，只要给它更多的血，它就可以在接下来的路途上，一直保护赵平安。直到…… “住口！” 一声怒吼，赵平安打断了头脑里谁人模模糊糊的声音。 太可骇了。 因为这把雨伞向赵平安索要的东西，和千手菩萨一模一样。 赵平安很担心，这个东西最后会变成第二个千手菩萨。 看来，这把伞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尽量少用。 正思考间，赵平安的手指突然传来一阵热意。 就仿佛有一只冰冷无助的小手，从后边紧紧的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