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七幅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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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曲川：俞笙，您玩的挺大啊。 俞笙：不要用玩这个字，我很不喜欢。 曲川：听口音有帝城人，宁城人和锦城人，阳城刑侦支队也在，您曾经说这几幅画是用生命创作的，他们指的数条人命，都和您有关？ 俞笙：不应问的别问，警方看来是成立了专案组，时间不多了。 曲川：尽快把剩下两幅画给我，七情系列不能断，不然我不成了笑话？ 俞笙：七情不会断，我会完成的，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我，您要做的就是把嘴闭上。 曲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剩下的两幅画，什么时候给我？越快越好。 俞笙：今晚警方应该会把您带返来，坚持二十四小时律师会把您带出来，开着他的车甩开身后的人，进洪湾大厦地下停车场，我在负二层西北角等您。 曲川：什么叫甩开身后的人，他们会跟踪我？ 俞笙：真希望您的脑子能再聪明一点。 曲川：行吧，我清楚了……我说的可不是脑子，是停车场的事。 俞笙：呵。 …… 市局。 陈益和开云志从折叠床上爬了起来，得知曲川跑掉，两人第一反应都有些诧异。 刚刚放走，警方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就算跑也不必挑这种时候，完全可以再好好准备准备。 为什么这么着急？ 几人暂时没有聊这个问题，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把曲川找到，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都不能让他未遂。 距离不远，路上秦河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曲川的律师，询问对方为何把车给了曲川。 “警官，我把车给谁是我的自由，至于原因，我想我有不回答的权利，不好意思，再见。” 律师的话很简短，说完就挂了。 秦河没有再打过来，曲川有无数种办法拿走律师的车，和一个律师扯皮非常浪费时间，眼下需要全力寻找曲川的位置。 到地方后，他没头没脑把负责跟踪的几名警员骂了一顿，后者低着头不敢有任何辩驳，对一线侦查员来说，盯梢失败只能归咎自身能力的不足。 “到底怎么回事？车呢？”秦河质问。 警员连忙开口：“在停车场负二层西北角，连车门都没有关，我们推测他要么上了别的车，要么躲在了大厦某个角落。” 秦河：“废话，还有第三种可能吗？上天入地了？？” 警员讪讪。 秦河：“大厦有值班人员吗？” 警员：“有，有上夜班的，已经来查监控了。” 话音刚落，远处迅速跑来另一名警员，汇报监控的调查结果。 南门出口监控拍到了一辆银色轿车离开，右拐驶入城道，副驾驶坐着的正是曲川，车牌号是东AY8N77。 主驾驶是一名须眉，帽子口罩完好，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 是本案嫌疑人没跑了。 秦河看向陈益。 陈益点头，拿出手机联系交通部门，全城范围内搜索这辆车的位置，最新一代的电子拍摄系统效率很高，通过车牌提取、图像预处理、特征提取等技术手段，可在短时间内准确定位一辆车。 顺便，查一查车主疑息。 这是最好查的，输入车牌号马上就会出来。 “陈支，是套牌车，真实车辆登记疑息并不是银色轿车，而是一辆黑色的SUV。”交警支队那边的朋友说道。 陈益：“麻烦了，这辆车很重要，希望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它从洪湾大厦南门往西来了。” 对方：“放心吧，很快，随时保持联系。” 陈益：“嗯。” 众人上车准备来追。 “曲川应该不至于跑吧？现在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涉案。”说话的是开云志。 秦河皱着眉头：“我们无法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没有证据不代表他不会跑，等找到证据不就晚了吗？但是他刚离开市局就来这出，的确有点奇怪，陈支伱觉得呢？” 陈益一直在思索曲川的动机，此时说道：“跑的可能性自然是有的，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来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非常着急，着急到连酒店都不回，用律师的车直接开溜。” 秦河：“知道有人盯梢，他还是有点聪明的。” 陈益：“恐怕聪明的不是他啊。” 秦河转头：“您是说凶手授意的？” 陈益：“第五幅作品发布之前凶手和曲川见过面，可能就是在那個时候，凶手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开云志吃惊：“这么有先见之明？” 陈益：“八年的案件时少，三个城市都在查，依然没有找到他的踪影，此人智商不低，预知曲川会被传唤不奇怪，但他为什么要见曲川呢？” 车内沉默下来，这件事的确古怪的很，没理由啊。 七情系列第五幅作品发布，这几天对专案组来说是非常敏感的，曲川会被重点关注，凶手应该也察觉到了。 这种时候，有什么事情非要冒风险见一面不可？ 正常人的思维，应该赶紧蛰伏躲起来才对，反正第五幅画已经完成且交到了曲川手里，按照创作周期下一幅画是两年后。 两年的时间，很少了，少到专案组都已经解散。 半响后，秦河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想了解警方的动向，看看我们到底查到了多少线索？” 开云志接话：“第一次碰头和第二次碰头的疑息差只有一个，那就是代笔，没错吧？” 说完，他看向陈益。 陈益点头：“没错，疑息差的确只有代笔，如果凶手知道警方已经开始怀疑代笔的可能，也许……不对啊，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聊聊？这不是捡了芝麻拾了西瓜吗？” 秦河开云志也反应过来，了解警方动向是为了减少风险，但事实上却制造了更大的风险，支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得不偿失。 每露一次头，就多一分被抓的概率，凶手这么谨慎聪明不可能不清楚，强行与曲川碰头，估计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可……还能是什么目的呢？两人之间的交集目前来看只有七情系列油画，总不能是谈创作吧？ 三人很默契的皱起眉头，陈益的思维向来比较大胆，基于现在所掌握的线索，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说，曲川应该不至于有危险吧？” 冷不丁冒出来的话让秦河与开云志下意识看了过来，后者说道：“什么意思？” 陈益：“凶手的作案间隔是两年，作案对象都是年轻女性，这是他最显著的作案特征，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人的心理，抛开性别和时间间隔，您们不觉得曲川很相符第七幅画吗？” 听得此话，秦河目光一凝，开云志也吓了一跳。 “陈益，您……您的思维跳跃的有点大啊。”开云志开口，“但是可能性不是没有，认真想来，曲川的确很相符第七幅画的元素，对名的欲，对利的欲，还有对色的欲。” 秦河看了两人一眼，道：“您们这是盼着曲川死啊，我现在让您们说的感觉很不好，凶手担心四年内完成不了七情系列油画，担心曲川迟早把他给卖了，干脆提前脱手？退而求其次？” 开云志：“坏了，我感觉也很不好，陈益，咱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七幅画不应该按照顺序来吗？” 陈益：“提出可能而已，现实如何不是一句话所能左右的，要是……” 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他止住话语拿出手机接通。 “好我知道了，感开。”挂掉电话，陈益转头，“找到那辆车了，在永兴路和幸福路交汇左近，已经停下了。” 秦河当即说道：“开车！” 车辆启动，向目的地疾驰而来。 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停后陈益一边打电话一边下车，电话那头是江晓欣。 银色轿车清晰的暴露在道路监控之下，里面已经空了，不见人影。 江晓欣：“陈队，失来位置了，两人进了监控盲区，时间是四十五分钟之前。” 这是专案组第一次距离嫌疑人如此之近，而且还是嫌疑人自己跳出来的，胆子不可谓不大。 高风险代表着高回报，嫌疑人选择今晚和曲川碰头，一定有非常非凡的理由。 “叫支援！”秦河下了命令。 阳城这边当然是陈益说话最好使，他没有担搁，从市局、分局、左近派出所开始调人，准备对左近进行地毯式搜索。 嫌疑人放弃开车走不了多远，今晚很有可能会结束此案。 既然嫌疑人自己冒了出来，那么专案组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就算他要杀人现场作画，也不可能这么快。 支援响应速度很快，没等多久，远处便看到了亮起的警灯。 部分警车在原地停下，封锁道路的同时，从包围圈外部开始向内部搜索，更多的警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此刻，在街道拐角的垃圾箱左近，一名瘦弱的须眉站在黑暗中，往前一步就是路灯。 他就这么站在路灯灯光倾泻的边缘，微微侧身，帽檐下的冷淡目光，注视着远处的警车，视野有障碍物，只能看到车头。 反过来，警车这边是看不到他的。 “来的真快，不过还是有点晚。” 瘦弱须眉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沙哑，他默默转身上了一辆电动车，加速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此地。 他选的位置很好，左近商铺可能是生意差，倒闭的占多数，刚刚装修准备开业的占多数，商铺外摄像头少少，远处的道路监控根本拍不到他。 这是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逸待劳。 市局里，实时视察监控的江晓欣等人，没有注意到嫌疑人刚刚在监控边缘溜走。 而且，这个方向的支援也是来的最慢的，因为距离最远，当警车从远处驶来的时候的，瘦弱须眉差不多刚好拐进巷道，在计算好的包围圈即将闭合的时候，大摇大摆冲了出来。 搜索还在继续，范围越来越大，终于，有派出所民警来到某街道拐角。 当强光手电照耀，民警瞳孔徒然睁大，惊的后退了两步。 “有发现！！” “这里有一具尸体！快报告陈支！！！快！！” 陈益三人距离这里并不近，得知搜索人员发现尸体，他们立即上车赶到这里，站在了已经死亡的曲川面前。 曲川死不瞑目两只眼睛瞪的滚圆，脖颈处血肉模糊，胸前是大片的血迹。 尸体旁边，一块画板立在那里，这是一幅抽象派油画，画框边缘写着【欲】的标签。 画面以深邃的黑色为靠山，有星光装点宛如彷佛星球，仿佛象征着无尽的宇宙和人内心深处的阴暗。 在这黑暗的底色上，各类鲜艳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反差感极为明显，如同火焰在黑暗中燃烧。 中心部分，是一团由金色和红色构成的漩涡，乍一看肯定看不懂，但陈益三人刚刚议论过这个问题，又有标签提醒，所以很容易脑补。 这应该是名利的欲望。 金色和红色代表名和利，漩涡不停地旋转扩张，隐隐间要将整个画面吞噬，展现了欲望的无穷无尽和无法抗拒。 在金红四周，散布着一些淡雅的粉色和紫色元素，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若隐若现的图案，这些图案宛如梦境中的幻象，真正的寓意，或许就是色欲。 粉色，紫色，都是温顺而迷人的色彩，非常具有辨识度，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幅画充满了张力，色彩的对比和交融让人感受到了欲望的强烈打击，看得久了，画面也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如果这幅画可以说话，那一定是：欲望只能获得短暂的快乐和满足，但最终只会让人陷入无尽的空虚和痛苦之中。 上帝视角来看这幅画，陈益三人几乎秒懂，再来看曲川的尸体，三人的脸色都是沉了下来。 变了，都变了。 受害者不再是女性，时间间隔不再是两年，顺序也发生了颠倒，直接跳过【恶】，完成了【欲】。 甚至于这次死的，还是公众认知的原作者。 凶手打破了自身的心理常规，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曲川刚刚离开市局的时候，将其杀死在了这里。 他甚至不愿来等曲川回到酒店，不愿来等一个更加安全的时机。 “怎么可能这么快？”开云志咬牙，才四十分钟啊，杀人作画够吗？ 陈益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早就已经画完了，这次是先有的画，再杀的人。” 专案组成立后又死了一个，这是在打他们的脸，作为组少的秦河，整个人处在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