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先生，您真能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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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元年，春。 衙署，晨议之后，曹操独独留下了张韩商议，以特宠来彰显他此次农桑计略的功绩，为何如此呢？因为贫穷。 曹操赏不出更多的金银布帛，毕竟养军、惠民全都是要钱，张韩这功绩，于惠民上来说不知可惠多少年，若无大战，此政可以连连论功，不属于一计一策那么简单。 属于创举，所以给少了敷衍过来不行，必须来顾全脸面，封赏要让旁人见到他曹操的心胸，来彰显爱才之心。 所以现在只能对张韩好一点，讲情感的时候就不用谈钱。 用张韩的话说就是“妄图白嫖他的计略”。 “伯常，待我父自到兖州，家中便有余资可赐，到时再行论功吧。”瓢归瓢，但还是要好言安抚一番，以免张韩心中有所不平。 “您父亲？”张韩顿时眼眉一挑，碎片化的些许记忆顿上心头，咋舌道：“主公，老太爷从何处来？” “徐州琅琊。” 张韩沉默了少焉，道：“家产如何？” “应该，不少……父亲是举家来投奔兖州，起初陈留讨董时太过危险，便让他先行变卖了一部分家产远走出亡，我胞弟曹德侍奉左右，另有族人不少，还有我父的十几任妾室。”曹操聊家常一样，将当年的情况告知，显然并没有把张韩当做外人。 张韩心说曹老太爷“人老心不老，欲井井有条”，家风果真一脉相启。 他还想问一问这些妾室里有没有那种已为人妇之后才纳的，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既是如此，如何能从徐州来到兖州呢？若是老太爷独自前来，或许能走来，可他带着家产就全然不同了，百姓本身是无罪的，身藏碧玉就会有罪，老太爷携带曹氏家产而来，在常人眼中看来，此为金银玉器富贵之财，尚且还会动心思劫掠。” “更何况是陶谦？或是陶谦的部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趟好像曹氏的老太爷会死，从而激起了曹操的攻徐之心，而且是为报复仇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只为暴怒速攻，图谋徐州！ 若是想不损粮草，不被百姓所困，将战火烧尽徐州，办法不多，最有用的就是屠城。 但这样做，这一年来经营的仁义之名，也将再没有任何关系。 “您是说，陶谦会害我父？”曹操当然清楚这话的意思，寻常的山匪贼寇，父亲身边豢养的奴籍或许可以抵挡，而且他也请了泰山驻军的应劭前来策应，数日路途，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但陶谦若是有心暗算，就不一样了。 在常人眼中，这些只是家产财物，可在陶谦及其部下眼中则不同，这些曹氏的家产，一旦进入兖州，就是攻打徐州的军资。 此时若是易地处之，自己能否得到消息后，还看着他们安然出境，来往兖州，以粮草军资扩充军备、积存粮草，再来攻打徐州？ 绝不可能，必定会想办法阻挠，乱世之中贼寇可不缺，琅琊虽少但泰山郡却多，徐州本就不平，来年刚有称天子者，又历经了大战，陶谦之政不可能广泛所有百姓，至多做不到“清静”安居。 这种情况下，若我要阻止此事该当如何？ 唔，我会命一支精兵扮做贼寇，又或者直接派兵劫掠，对外宣称是贼寇之故，至于人死不死不重要。 但刀剑无眼，在得知了某些实情的状况下，不得不将人杀了灭口。 “伯常一番话，振聋发聩，的确有这种可能，若陶谦要劫掠财物尚且还好，若我父因此被害，非是人子之道。” “我需立即出兵前来徐州迎接。在此之前伯常来军营请志才到此，之后请伯常率青州精骑来小沛暂驻，领小沛兵马威胁徐州东部，不必进攻，只等陶谦派遣使者来商谈便可。” 短短十几个呼吸，曹操就已有了对策，甚至唤戏志才到来，肯定也是有所命令，至于是什么张韩就不好再问了，他将自己的猜测提醒曹操而已，至于如何下令，那当然是他来决定。
自己这一环，作用就应该是与曹子和将军一起动作，率精骑驻军小沛，威胁下邳、彭城。 得曹操的疑令后，张韩转头出来立刻叫上典韦，点齐了精骑五百，启行来小沛。 小沛在划归曹操手中之后，早已经是沿用了兖州政令，而且安置了数万的青徐屯民在此，对张韩颇为熟悉，而且也感恩戴德。 毕竟是张韩所献的屯田令让他们活得稍稍安宁，不至于被当做“牲口”对待。 所以张韩来时，已经有官吏提前告知所部，宣传了其人的功绩，不需要过多赘述，就单纯的将屯田之功告知传开就可。 是以到达小沛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城外迎接，商贾、小吏、有志之士则是在城内住宅等待，等闲时再来拜访结交。 不过张韩却没心思在这里徒耗，他到达小沛不久，就带着典韦来扎营扎寨，并且调动当地兵马两三千余，进驻小沛西二十里，沿河而驻，等待徐州那边的反应。 “师长教师，曹公让我们安驻在这里，您可知为何？” 张韩听闻这话心道典韦还是好学的，居然知道来问主公用意，是以满脸欣慰向典韦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背对着他道：“我不知道。” 典韦：“……” 不知道就不知道，搞得一副了然全盘的高人模样，您咋这么能装呢。 “那典某需要领兵厮杀否？” “不必着急，”张韩沉声道：“我只是行驶了一个进言谋臣的职责，将隐患告知主公，排遣我们来也是为了威胁徐州，引起陶谦注意，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应当伺机而动。” “最近这段时日，我们等待消息就好，主公既然没有召集商议，而是立下决断，应当是自有分寸。” “哦，”典韦稍稍舒了口气，仿佛是提起自己耐性来遏制所求，他还想借此次大战立功扬名，以图再起，看来是时机未到。 …… 徐州，郯城。 一封军报送达了陶谦面前，来年冬日陶谦偶感风热，时常体虚、酸痛，好了之后又咳嗽不停，到开春融雪时更冷，他就病倒了。 这才刚好了一些，前几日就听闻了曹操的父亲举家资自徐州境内而过，于是前来请来招待了一番，而且是大张旗鼓的招待，恨不得令全境文武都知晓。 这样一来，也好让众人知晓他无任何怠慢之意，此后还派遣将军护送了一段路。 又才过了一日，驻扎边防的营里就送来了曹军在小沛西扎营的消息，于是他立即叫来了彭城守将、典农校尉陈登。 “元龙，您可知曹孟德这是何意啊？” 陶谦瘦削了许多，头发花白，有“枯槁”之感，仿佛已经命不久矣。 “主公，在下想知道，此前为何会忽然宴请曹操之父？以往他在徐州出亡许久，您也不曾来结交，并无交情。” 陈登在陶谦的床榻前静谧的问道。 “那是，来年与曹孟德多有误会，我有心结交其父，便是为了两家交好，不再交兵……为了我徐州子民免除兵乱，可得安宁。” “可他却将兵马立即陈于我境之外，唉，不知是何意……” 看到陶谦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陈登暗暗叹了口气，若是没记错的话陶公的病不至于这么严重。 而且陈登派出来探哨返来禀报，曹老太爷起行的车马，至多有六十车之多，全为金银细软、粮食辎重，还有数百奴籍家丁。 如此浩大，说不定是将曹氏几代人积赞的所有家产都带上了。 最重要的是，曹操麾下祭酒戏志才，给他送来了一封密疑，心中明确所言陶谦要害曹父，望陈登斡旋相救。 这一条暗中递疑的路子，就是在来年，曹操卖他人情时候结下的。 “既如此，我且来小沛问问，”陈登执礼而下，转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