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算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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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军装的姐姐很喜欢我，她跟同来的人说我是个好苗子。 但同来的人有一些不同的看法，觉得我的短板非常明显，就是不擅少除法。 军装姐则有一些不同的见解，她觉得一旦开始使用珠算，我的短板可以很快被弥补。 而且，我在乘法方面的敏锐反应，对于借助珠算计算较大数值结果时，会有很大帮助。 但对方坚持觉得，韩鹿这样的女孩，会比我这样的男孩更细心，在计算较大数据时，会有先天优势。 我不知道后来军装姐是怎么与队里面磋议的，我只知道，我被重点关注了。 李老师要求每一个同学都回家准备一把算盘，方便之落后行操练。 我回家之后将这件事告诉我父母，父亲表现得很愤怒，他不满的点是需要多花钱。 “又要花钱买算盘？上次您那口琴买返来才吹了几天？现在还有什么用？ 都不如直接买袋面，蒸成馒头够您吃好几个月不饿，吃完还能少力气呢！” 我沉默不语，不想理这样的父亲。 但我心里却并没有屈就，我在心底反问了他。 口琴不练了，难道是我的错吗？ 要不是赶上了老姨娶亲，我现在也是津门百大童星之一了。 如今回头想想，当时其实挺老练的，津门童星每年都有，尤其这个所谓的“百大”，从初次举办这个比赛到如今，跻身过“百大”的小朋友数量，搞不好已经超过四位数。 但在当时的我心里，这已经是一件值得耿耿于怀的事情了。 不过，我不能真的把这话说出口。 因为一旦说出来，我立即就会失来母亲的支持，迎来男女混合双打的悲惨下场。 母亲见我神色不善，怕我是憋着什么坏，走过来拉了父亲一把。 “孩子这是要学本事呢，这钱必须得花。 再说了，家里不是有一个算盘吗？” 经由母亲的提醒，父亲想起了家里的算盘在哪。 就见他搬来一把椅子，脱掉鞋踩在了上面。 扒着衣柜在顶部翻找了一段时间之后，父亲从一堆杂物里面抽出一个算盘。 这是一个木质算盘，边框包着的黑漆已然斑驳，只剩包角的铜片还锃明瓦亮，透露表现它以前经常被人使用。 除此之外，就连里面的串珠上也有许多陈旧的被蛀痕迹。 父亲先是吹了吹算盘上面的灰尘，随后又用衣袖擦了擦，似乎很是满意这把稍微有些变形的算盘。 父亲从椅子上下来，把算盘递给我。 我下意识接过，表情有些茫然。 我知道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困难，所以在放学之前，我特意问了李老师买一把算盘需要多少钱。 李老师跟我说，一把新算盘大概五到十元。 我觉得，五块钱家里应该还是能拿出来的，大不了我少吃一个礼拜干脆面…… 我抱着算盘鼓起勇气向父亲申请：“爸，我想要一把新的。” 我看到父亲皱起了眉头，心中紧张，赶紧补充说：“老师说，最便宜的算盘，只需要五块钱，我……” 我还没有说出要主动少吃一周早点的话，就被父亲打断。 “一个算账的工具新旧有什么辨别？ 咋滴，学校里有个跨国集团等着您来合账呢？” 我瘪了瘪嘴，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这把算盘的来历，就知道它太少了，放进书包都拉不上拉链。 到了学校，想要放进书桌都很勉强。 突出来的部分，顶着我的胃口，让我每次写字时都有些想吐。 十分困难熬到了数学课，老师拿来当教具的算盘，跟我的这个算盘简直就是兄弟。 当然，还是老师那把更大一些，但我的在体积上也是不逞多让。 同桌郁金香从左侧投来厌恶的目光，我没有理会她，因为我还没有原谅她关于试管的事情。 她运了一会儿气，忽然拿出一把圆规，用有针的那一边在桌子的正中间画了一条线。 “现在，咱们把各自使用的部分区分开，您不能随便过线！”郁金香如是说。 我认真打量着这条线，嗯，划得很直，也很正，完全就是比着卓堂隔板划的。 这么看来，郁金香其实颇有几分雕刻天赋。 这条线在许多课桌上都存在，我桌上这条其实算是出现得很晚了。 这条线，对于当时的同学们来说，就是男女之间的雷池。 您不可以越雷池半步！ 又因为我们之前在语文课上，进修了《黄继光》、《邱少云》，进修了《谁是最可爱的人》等等课文。 书桌上这条不能跨过的线，又被称为“三八线”。 只是，谁是线这边的志愿军，谁又是线那边的帝国主义联合军，就得各说各理了。 尤其是前两年刚看过不少香港电影的我们，对于这个词又有了一些全新的解读。 我的算盘太大了也太少了，左边抵住“雷池”边缘，右边就会悬空。 好在我右手边是过道，如果是墙壁的话，郁金香这一下就会逼死我。 但，珠算操练都是从最右边开始拨动算珠。 我这凌空拨珠，经常会出现失误的情况。 一方面，我必须为了防止算盘坠落，用左手死死按住算盘左边。 另一方面，我还要在分心注意不要过线的同时，用右手隔空拨弄算珠。 拨动得稍微快一点，就会造成失误，影响最终的结果。 即便我们当时操练的，就是最简单的从一累加到一百的基础操练。 但我连打了三遍，结果都不是5050…… 算盘在我的眼睛里看起来，变得越来越大。 我觉得我自己仿佛缩小到了一个算盘珠那么大，根本再难拨动这把宏大的算盘。 李老师走了过来，拿起我的算盘看了看，对我说：“小福，您这算盘大人用起来都费劲，回家让家少给您买一把新的吧。” 我委屈着不肯答应，透露表现这个就挺好的。 李老师叹了口气，隐晦地提醒我：“小福，学珠算是一个机逢，老师希望您能抓住。” 我不太懂这是什么机逢，隐约觉得可能和之前来过的军装姐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透露表现回家就跟父母磋议，看看能不能先买一把小的。 放学回家后，我旧事重提，向母亲诉说了我算盘太大，上课被同学嫌弃的事。 母亲摸着我的头，劝我坚强。 我又说了老师也想让我买一把小的，上课方便一点。 母亲微笑着劝我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创造条件。 最后，我说起了军装姐的事情，母亲终于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