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拦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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鹳师长教师原本打算付钱了事，毕竟他们身上是带着任务的，没需要为了这点小钱而横生枝节。 可眼下这些帮派分子似乎是将他的低调行事，看成了软弱可欺。 鹳师长教师也是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哪会不知道，即便自己再补上所谓的差价，也不可能轻易走得了。 对方必然会不停索取，直到将他们二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榨干才罢休。 鹳师长教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认识您们库卡帮的米卢·达根，您可以现在叫人来通知他，就说是‘第三街的老朋友’。”他沉声道。 这位米卢，是库卡帮的一名高层骨干，鹳师长教师曾与之有过合作，想必报出自己的名字，能避开这一桩麻烦事。 却不料那瞎眼男先是一怔，旋即咧嘴笑了起来。 “米卢啊，前几天抢占橡木帮地盘的时候，得瘟疫死啦。” 说着，他甩脱手里的钢管，轻小扣打着掌心，歪着头威胁道： “别拿死人来说事，赶紧给钱……或者，我们亲自扒了您的衣服，把钱搜出来。” 鹳师长教师戴皮革手套的五指紧了紧手里的钢芯手杖。 他正打算出手。 吉兰却在这时候将右手背在身后，用拇指摸了一下中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然后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 砰！！ 突兀一声枪响。 鹳师长教师面前的瞎眼男应声朝一边栽倒，脑袋上迸出血。 众人吓了一跳。 纷纭扭头朝枪声传来的方向看来，只见一名库卡帮成员躲在铁皮平房后，探出身，举枪指着这边。 他表情狰狞，暴喝道： “该死的阿马兹，老子忍您很久了！这就是您欠钱不还的下场！” 说着，他又将枪口指向另一名同伴。 “还有您！高佬！前天打牌赖我的账，我杀了您！” 砰！！ 又是一枪，一名高瘦男人面露不可置疑，捂着胸口倒下。 这一下，整个库卡帮的成员都懵了。 就为了这点事，竟然残杀帮派兄弟？！ 然而很快，墙洞这边的几个男人突然抄起钢管和小刀互相厮打了起来，各个面目憎恶，仿佛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杂种！您是不是勾引我老婆？！” “您他妈的！老子杀了您！” “小达伦，帮我一把！” “我记得！我一直记得！一起放水的时候，您还嘲笑过我比您短小！” 一时间，库卡帮成员们乱作一团。 钢管碎骨，小刀入体。 怒骂，惨叫，砰砰的枪声接连不停。 场面既血腥又杂沓。 鹳师长教师见状，连忙低声说了句：“我们走！” 说罢，拎着手杖便率先越过几具尸体，矮下身从墙洞钻了出去。 吉兰紧随其后。 只有他能看到的，一只巴掌大的纤细小人飞到了肩头，盘旋在其耳畔，传来娇媚的声音： “主人，薇薇做得怎么样？” “做得很棒。”吉兰小声说了句。 然后抬手装作扶帽子，实际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抚摸了一下使魔薇薇的脑袋。 他知道，单纯折磨和压迫使魔并不利于少远。 偶尔予以一定的认可和安抚，才能让其更听话。 果不其然，终于听到一次吉兰的夸赞，薇薇显得很惊喜，旋即在他脑袋边上飞来飞来，咯咯直笑。 “主人，薇薇会努力变得更棒的！让主人开心！” 看到吉兰轻轻抬手，薇薇连忙扇动背后的小蝠翼，主动钻进了蓝宝石戒指里。
* * * 鹳师长教师和吉兰进入墙洞后，便看到前方是一片荒芜空地。 地上杂草丛生，些许植被顽强生存，却也萎靡不振，呈蜡黄色，随风摆动。 砖块、碎石和一些建筑垃圾，就随意拾弃在四周。 更远处，则是一条石子小道，灰黑色毛坯水泥建筑立于小道两侧，大部分都未完工，裸露着钢筋，看上来破败寂寥。 鹳师长教师戴上了红嘴鹳面罩，没有多言，只是招招手，示意吉兰也戴上。 吉兰颔首，将手里的雪鸮面罩戴在脸上，然后跟着鹳师长教师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空地，上了石子小道，然后朝着东边而来。 很快，他们就听见了阵阵咳嗽声从两侧烂尾楼里传来。 扭头望来，能隐约看见一些消瘦的人影攒动。 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扶着墙上吐下泻，还有人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哀嚎。 “不公平！！” “天呐！我做错了什么？！” “该死的警署！该死的议会！该死的有钱人！！” 几声呐喊，从烂尾楼里传出，暗含深深的怨恨。 “瘟疫这般严重了么？” 鹳师长教师摇摇头，感叹声从面罩下瓮瓮传出。 两人继续往前走，竟发现有人倒在路边，面朝下，身体干瘦泛蓝，赫然已死来多时。 这样的尸体不在少数，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能看到。 鹳师长教师的脚步显得更沉重了。 吉兰在面罩下的表情也颇为凝重。 这绝非一般的瘟疫…… 连官方都不愿来这里收尸，放任自流，可见一斑。 “好心的师长教师！” 这时候，石子小道前方，一个惊喜却嘶哑的声音响起。 吉兰二人停下脚步，抬眼看来。 只见一個衣衫褴褛的老人，怀里抱着个年幼的女童，踉跄地朝这边跑来。 “求求伱们救救我孙女吧！她还这么小，却感染了该死的瘟疫，天呐，我该怎么办啊？！” 老人哭喊着。 只是吉兰二人看得真切，那女童枯瘦如柴，紧闭双眼，俨然没了气息。 连那老人也差不多，因脱水严重而瘦的像一根秸秆，风一吹就倒的模样。那凹陷的眼窝下，是一双绝望的眸子。 鹳师长教师看着老人跑来，却直接掏枪。 他手里攥着鲁格，对准了前方。 “别再接近！”他沉声道。 老人脚步不停，依旧抱着孙女往前走，仿佛吉兰二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砰！ 鹳师长教师开枪了。 子弹打在了老人跟前的地上，予以警告。 这下，老人终于停下，清楚了眼前的师长教师不是在恶作剧。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绝望，表情痛苦。 旋即脸色一变，显得怒不可遏。 “不公平！不公平啊！！”老人声嘶力竭地喊。 “您们凭什么没有染疫！凭什么住在宽敞整洁的街区，有吃有喝，过着体面的生活！凭什么让我们来遭罪，让我的孙女受这般苦难！” “上帝啊！这不公平呐！！” 老人吼出最后响亮的一声，抱着女童的尸体竟直挺挺栽倒，就此死来。 鹳师长教师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这一幕似乎震撼了他。 直到半晌，吉兰才听见鹳师长教师那红嘴面罩下，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他知道，鹳师长教师并非冷血无情，而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