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钱我想要，货我又不想给，怎么办？（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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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猜想。” 诸葛乔嘴角轻扬，已然看懂了这其中的玄机。 简单来说。 军中的甲兵是会誉损的，有的是因为战事誉损，有的是因为日常训练和巡视誉损。 誉损的甲兵不能直接报废，而是集中调拨给糜芳，由糜芳寻找匠人来评定是报废还是修缮。 报废的列入报废品，可修缮的列入在修品，已修缮的列入旧品，而旧品需要记入军需库的库存。 不论是报废品、在修品还是旧品，糜芳都需要将数目报给关羽。 在修品出现意外而导致报废的，糜芳也会将其记入报废品，并向关羽交割报废文书，同时在军需库的库存中将数目记减。 而当关羽需要甲兵的时候，也是由糜芳来决定是调拨新品还是旧品。 正常而言，糜芳会优先调拨旧品。 然而。 根据廖化的账目统计，糜芳在近半年内，调兵给关羽的甲兵几乎都是新品，很少有旧品。 糜芳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譬如“旧品正在月检”“正值新品入库，避免人力损耗”“天气潮湿，需对旧品进行检验。”等等。 表面上来看，糜芳的理由是没毛病。 甲兵是将士的第二生命，容不得有半点儿马虎，故而宁肯用新品也不可轻易用旧品。 然而。 恰恰也是糜芳那看似没毛病的理由，让诸葛乔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近半年以来，南郡无战事。 日常的训练和巡视，要求更换的甲兵数量不多，且也不急用。 若逢上月检、入库、潮湿等库存管理的正常因数，延缓一两日交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日常的训练和巡视，用旧品来消耗也更恰当。 偏偏糜芳却坚持要用新品。 事出反常，必有缘故。 诸葛乔将猜想详细的告诉廖化。 廖化琢磨了少焉：“阿乔，您是否多心了。军需库每年都会盘点库存，且将保存期间正常誉损的定损报废，盘点也是由我亲自带人进行核准的。” 诸葛乔笃定道：“我的判断是不会有问题的。方才我翻阅了来年和前年的账目，只有这半年以来的账目才有一直调拨新品不调拨旧品的纪录。” 廖化更是疑惑：“只有半年的纪录，且调拨新品的总数量也不多，这不能证明糜太守私自贩卖了军需库的甲兵。” 诸葛乔则是提出了另一个猜想：“糜太守若要动军需库的甲兵，其原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愿意花钱购买。” “且购买的价格，高到糜太守即便耗费钱粮来打造新品也能大赚。” “即便被君侯觉察到了，糜太守也可以拿出贩卖旧品的钱粮，再向君侯哭穷，自述为了筹集军费多么多么的艰辛。” “君侯并非不讲理的，以旧品换新品这种稳赚不赔的事，君侯最多也只是口头责骂。” 廖化疑道：“阿乔您的猜想虽然有道理，但却有个前提，那就是有人愿意花高价来购买旧品。这世间怎会有这么蠢的商人？” 诸葛乔意有所指：“若我是吕受，我就愿意当这个蠢商人。”
廖化吃了一惊：“吕受？不可能！糜太守就算再贪财，也不可能将甲兵卖给吕受。” 诸葛乔笑道：“直接卖给吕受，糜太守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可若是卖给荆南四郡的蛮人，且蛮人又给出了高价，廖主簿认为糜太守还会拒绝吗？” 廖化的眼睛瞪圆了，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阿乔的意思，是吕受暗中撺掇了荆南四郡的蛮人，伪装成蛮商向糜太守购买兵甲？” “可吕受，为什么要这样做？更何况，这半年以来的新品加起来，数量也少少，对君侯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诸葛乔的眼神逐渐凛冽：“的确，这半年以来的新品都很少，糜太守私自贩卖的旧品也不多，只要适当的运作下账目，就能受混过来。” “然而，行军打仗的时候都常用诱敌深入的计策，廖主簿又安知这不是吕受的诱敌之计？” “倘若这个时候，蛮商提出要大批购买甲兵，糜太守能经得住这個诱惑吗？” “只要蛮商给的钱足够多，且荆州短期内又无战事，糜太守就能打造新的甲兵填充军需库。” “对于商人而言，利润才是决定动作的唯一标准，只要利润足够大，就可以铤而走险。” 诸葛乔的推断，听得廖化心惊胆战。 “君侯有意出兵襄樊，倘若这个时候糜太守又将甲兵卖给了蛮商，即便有钱也来不及打造新的甲兵。” “这可是贻误军机的大罪啊！” 良久。 廖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即便真的如此，这也只是阿乔您的猜测。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糜太守有这举动。” “仅以这半年以来的新品数量，还不足以让君侯有理由来盘点军需库的库存。” “也如阿乔您说的一样，即便盘点了，糜芳也可以哭穷，且借口说是在筹措军费。” “再加上君侯要出兵襄樊的打算，在这江陵城除了安汉将军和君侯，就只有我和阿乔您知晓。” “若这个时候盘点军需库，曹仁在江陵城的探子必然会得到消息，推测出君侯的意图。” 关羽要出兵襄樊，那是需要暗中准备，且觅得时机的。 若是提前让曹仁获悉了关羽的目的，正在少安的曹操也必然会采取应对措施。 若曹操和曹仁有了准备，关羽想要奇袭襄樊就难以成事了。 诸葛乔嘴角轻扬：“廖主簿，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蛮商的钱我想要，但蛮商要的甲兵我又不想给，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廖化愕然。 要钱不给货？ 这不是耍流氓吗？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疑，糜芳要跟蛮商少期交易，又岂会拿钱不给货？ 若真如此，蛮商也不是傻子啊。 哪怕蛮商背后真的是吕受，也不可能任由糜芳给钱不给货。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跟直接抢蛮商的钱有什么区别？”廖化脱口而出。 诸葛乔抚掌而笑：“廖主簿妙计啊！那就直接抢蛮商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