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马屁之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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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受想了想，“还是不对，再说这个太大了，也不够精致。” “真看不上？”桂生不死心。 “有真正的宣德炉么？没有我就走了！”西受很刚强的样子。 桂生不由看了一眼莫小年，莫小年轻轻摇了摇头。 古玩铺子最不乐意看到的顾客，除了逛灯的，就是西受这种。 逛灯的，这个说法很形象，就像逛灯会看花灯一样，只看不买，您服务再好也没用，他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而这位洋人西受自然不是逛灯的，他是专门找宣德炉的。 而他的眼力却不怎么样。 要买这种顶级重器，一定得有顶级眼力。 像宣德炉这种重器，找也不好找，找遍琉璃厂，也未必找到。就算万一有，您没这个眼力，也判定不了啊。 当然，宝式堂也没有真正的宣德炉。 “不好意思了西师长教师，今儿没如您的意。要不您留个电话或者地点，若是我们寻摸到了，一定告诉您！” 得到莫小年的眼神暗示，桂生也不再费劲了。 “我有一个香港的朋友，他有一件宣德炉，这次我来香港，他又要对我咸菜了！”西受叹了口气。 “对您咸菜？噢，您说的是显摆吧？”桂生乐了。 “对，咸白！”西受发音的确费劲。 莫小年想了想，还是上前对他表明了一番，就当弘扬中华文化了： “西受师长教师，您要找的真正的宣德炉，其实就在宣德三年一共做了三千来件。 不惜工本，此后没有再做。 铜材是进口的，而且精炼过十二遍，还添加了金银等多种贵金属。 做成之后，除了皇宫专属，只有大批赏赐给王公重臣。 就连同在宣德朝、同样的专业人士私造的宣德炉，也不能称为真正的宣德炉。 而且很奇怪的是，这一批宣德炉，五百年来，大部分来向好像成了一个谜团。 现在放眼华夏，不能说没有真正的宣德炉，但即便有，往往也是秘不示人。” 西受很认真地听完，又消化了一会儿，接着问道： “那么，在华夏京城的古玩店铺里，难道就没有真正的宣德炉吗？” “应该有。但是这样的东西，掌柜的往往会找专门的人出售，您清楚我的意思吧？专门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眼力很高又能买得起的群体。” “难道我买不起么？”西受反问。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说我的眼力不够了？” “这是您自己说的。” “让我说什么好呢？”西受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嘴里嘘嘘两声，“Whatbeoutoforder！” “他骂人了？”桂生在一边问莫小年。 “没有。这英语大概意思是：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莫小年转而又对西受说道： “西受师长教师，我们铺子里，的确没有真正的宣德炉，但是我可以给您推荐几款不错的清代仿品。” “野猪皮的东西，我不要！告辞了！”西受说完，便真就离开了铺子。 “您慢走！”桂生讲礼数，跟着他到了门口看他走了几步才又返来，对莫小年说：“他管清朝叫野猪皮？努尔哈赤才是野猪皮。”
莫小年笑了笑，“他能说得让您理解，就不错了，后头您看他，英语都出来了！” “您可以啊兄弟，还能听得懂英语！能对话么？” “敷衍了事，在奉天跟一个外国食客学了点儿，能说几句。” “有空教教我啊，我就会单蹦几个词。”桂生忽而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对了，我迥殊想学一句，就是：您的眼力真高！英语怎么说？” “pastmaster。” “啊，怎么就一个词？” “这是俩词，组成的短语可以快点儿读，意思就是行家、高手。您夸他眼力好，不就这意思么？适合捧臭脚，简单直接。” 桂生点点头，“这倒是。不过，没法子比着汉字一个个翻译出来吗？” 莫小年道，“可以，不过这样得好几个词，您也不好记啊！” “行，那我先把这个说法弄熟了······您眼力真高！怕死骂死特儿！” 莫小年：“······” 这时候候，铺子里又来人了。 桂生摇头晃脑背英语，莫小年看到了，便就先迎了上来。 来人是个中年须眉，个子很高却又很瘦，穿一件显旧的棉袍，没戴帽子，戴一副黑框眼镜。 有一只眼镜腿上缠着胶布。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灰色的棉布包袱。 看着有点儿热酸，手里又提着东西，那就一般是来卖而不是买的。 买卖都得好好招呼，买卖不分家，买好了那也是为卖了赚钱做准备。 “快请进。”莫小年招呼道。 “劳您迎接了，开开。”中年须眉说话很温暖。 “您先到里头坐会儿？喝口茶。”因为看出他是要卖东西的了，莫小年便先招呼他坐。 “您甭这么客气了，我这穿得热酸，给您的铺子逊色了，不好意思啊！” “这说哪里话呀！您是贵客进门啊。快请坐！” 中年须眉就此坐下了，莫小年也学着倪掌柜的样子，在八仙桌另一边坐下了。 有模有样。 桂生悄悄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又来给中年须眉端来了一杯茶。 “哎哟，真是劳您大驾了，还给上茶。”中年须眉实在太客气了，弄得莫小年都有点儿不自在了。 开铺子就这样，什么人都能逢上。 此时放下茶杯的桂生弯腰笑道：“我们宝式堂，从来不靠衣装看人，您一出去，我就感受到了腹有诗书气自华！” 嘿！在捧臭脚这方面，莫小年是真服桂生。他谁都能拍，且疑手拈来。马屁之王的美誉，当之无愧。 中年须眉摆手，“唉，别这么说，崎岖潦倒之人经不起夸。” “这话不对，我该说您了。要是真崎岖潦倒，那您得来救济会，不是琉璃厂，对吧？” 桂生那小嘴叭叭叭，说得莫小年都想起来让他坐了。 “您说得对，不过我的境地也好不到哪里来，来琉璃厂是变卖，不是玩乐。今年都没脸来上坟烧纸请祖宗回家过年了！” “不能这么说，谁都有个马高镫短、需要帮助的时候，您运势起来就好了！”桂生接着指了指包袱，“东西就在里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