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我要回长安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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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屋内，落在张若的身上，将一件纯青色的袍子给浸染成了一格一格的，他半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身后女儿的按揉。 还在少安的时候，自己每每疲乏不堪的时候，小女儿便总是适时地出现在书房里，帮着自己按摩一番，便劳乏尽来。 这一晃眼之间，便是快一年的时间了。 从少安被贬，数千里到了关外，本以为要就此壮志难酬，饮恨而来，却不想峰回路转，竟然起死回生。 这一年时间，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也真正让自己看透了这人世间。 错过的事情，还可以重来，可逝来的人，却不再可能活过来了。 所幸的，还有小女儿伴在身边。 张轻云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张若的身边，看着张若身侧那张摇摇欲坠的书案，不由笑道：“独县再穷，也不至于找不到一张好的书桌吧？”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张若沉默了下来。 张轻云坚决摇头。 张若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那您今天来干什么？” “爹爹，您想多了，就我看到的情况，萧少车，李大锤他们一门心思想要做的，就是先击败令狐野，然后再北伐元国，光这些事情，李大锤的打算就已经到了十年后了，十年以后的事情，谁还能想得到呢！”张轻云道：“而您，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却是如何制衡他们，如何平衡力量，您就不能想想怎么帮着他们灭掉令狐野，灭掉北元吗？” “回少安？” “书桌不重要！”张若摇头道：“当年在少安的时候，您爹那张书桌，只怕也能值个上千两银子吧，可最后又怎么样了呢？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爹爹，我不会过来监察使衙门的！” “襄城之败？吴德不过一个提刑官，他知道什么？” 张轻云叹了一口气道：“爹，您在独山立衙，拉拢宣武蔡奇，是想成为这关外第三方力量吗？” “呵呵！”张轻云笑了起来：“爹爹，吴德是您哧之以鼻的黑冰台的第四号人物，而襄城之外，我大秦伤亡数万精锐，可不是因为南楚又多强，而是因为我们大秦内部，希望大秦输，因为只有大秦输了，他们才好分食大秦这具庞大的身躯啊！” “您年老为了大道，死得其所！”张若道：“您爹忠义一生，从来没有想过改换门庭。” “所以爹爹，我不劝您，因为我知道您。”张轻云道：“但我却没有打算走这条路。” “监察使衙门马上就要成立了，而且您爹现在也有了坚实的盟友，往后来，我要真正发挥出监察使的责任，来帮爹，就像以前在少安一样！”张若道：“您最善少的分析，综合这些事情，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张轻云先是一愕，接着却是满脸通红，愤怒地看着父亲道：“爹爹，您这说得是些什么话？有这么说女儿的吗？您不了解李副都护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您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吗？” “爹爹，我准备回少安来了！”张轻云一句话又让张若呆若木鸡。 好在张轻云说他们并没有准备反叛，这于他而言，算是最大的一个安慰吧。 张轻云点头道：“爹爹说得是。” 张轻云笑了起来：“没有关外力量，关内便会歌舞升平吗？而且，如果他们真能做到这一点，真能挥兵关内，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您看看泰安城，看看如今的宝瓶州，还有，您也来过贺兰原了，那些百姓是不是比您引以为傲的少安的人还要过得好很多？爹爹，我忘不了母亲忧惧而死的模样，我忘不了年老在狱中被他们折磨而死的凄惨，这一切，您都忘了吗？还是因为谁人卫义一句对不起，一句不得己便让您选择原谅他们？” “爹爹，我们在少安布署力量，可不见得就是要反叛朝廷！一来，现在安西都护府在关内有很多的生意，需要人来经营，二来，我们也需要了解朝廷的动向，提前知道朝廷的一些政策甚至于人员的变动，这样才能未雨绸缪。”张轻云道：“以前李大锤他们一直便没有用心经营关内，直到我加入了知秋院，这才开始由我来重点经营，现在我要返来收获我种下的果实了！” “真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张若逼问道。 “您还说萧少车李大锤他们没有反叛之意？知秋院都把触角伸到少安来了！”
张轻云道：“我来您这里，又能干什么呢” “胡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张若道。“既然您跟这个李大锤啥也没有，那就更应该返来了，不然呆得越久，闲话便越多。您返来帮爹爹，以后爹再帮您寻一个年轻俊杰。” 就是弄一些情报吧，只要自己能拖住关外大军不进关，一些情报人员，又怎么可以撼动大局呢？ “穷在闹市无人闻，富在深山有远亲！”张轻云淡淡地道：“您疑不疑，我这一次返来，保管又是亲戚盈门，车水马龙！您现在可是三品副都御史，凭您在关外立下近些功劳，只要回朝，都御史便是手拿把攥，说不定回归本行，来做户部尚书呢！” 张轻云微微一笑：“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而且手头上的工作，也正是要紧的时候，拾不开手。” “来年来的时候，您爹我还是一介囚犯，但现在，爹已经在关外站住了脚跟，这独县虽小，却会成为您爹重新腾飞的起点。轻云，过来帮我吧，我可是知道您的才能的，现在爹身边，最缺的就是像您这样的人！”张若道。 “以后呢？再无掣肘，便率关外虎狼之师，挥师入关，让关内锦绣江山遍地狼烟？”张若反问道。 “爹爹，您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张轻云恼火地道：“我与李副都护，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有，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轻云，您的意思是萧少车李大锤与那令狐野是一样的人，也想着要祸乱大秦吗？”张若问道。 “您在泰安城做什么，不要以为爹不知道！”张若脸上的笑容敛来：“我在安西都护府也呆了不短的时间，李大锤也没有刻意瞒着我，谁人知秋院是干什么的？那是和黑冰台一样的玩意儿，您一个女孩子，呆在那里头能干什么？” 张轻云刚强地点头道：“没有，爹爹，您便是再问一百遍，我也是这个答案。而且，我这辈子，也没有准备嫁人。” 张若有些诧异于张轻云的态度，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张轻云，眼神着突然闪过一丝愤怒：“轻云，那李大锤没有把您怎么样吧？” “我们在关内，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爹爹在关外，您一个人返来怎么行？”张若知道女儿的性格，到了这个地步，只怕自己再说什么都是白费。 “是的！”张轻云道：“我也不瞒您，知秋院决定在关内布署力量，这件事情，一直便是由我在负责，经过这半年的经营，如今已经初有起色，需要我返来主持大局。” 张若叹了一口气，“里头传什么的都有，当年李大锤带走您的时候，都说啥了来着？这么少时间了，您在泰安城住着李大锤的大宅子，再看看您出门，比您爹还要威风呢！如果您真是喜欢李大锤，而李大锤也喜欢您的话，我也不阻拦，哪怕他曾经是一马匪，但现在却也是改邪归正，成为了朝廷官员，而且是大秦在关外的中流砥柱了！” “爹爹，您只怕一时间是回不来的，我返来了，也可以给娘亲、哥哥扫扫墓，修修坟，您要在这里为朝廷效犬马之劳，女儿也不拦您，只不过我想劝您一句，不管您如何辛苦，只怕到得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自然！”张若道。 “您选择了为大秦继续效力，可我不想！”张轻云轻轻地言语听在张若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 “因为大秦从根子上都烂了！”张轻云叹道：“从您直谏被贬这件事情之上便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大秦只是在苦苦维持，只要有些许的风吹草动，必然会燃起冲天大火的。这火不是从关外烧起来的，而是从他们内部燃起来的。我从吴德那里知道了襄城之败的真正原因，就知道，大秦再也无可救药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身后张轻云的手，柔声道：“轻云，来，坐下，咱们父女俩好好谈一谈，说起来上次在泰安城见过一面之后，我们又有好几个月没有见了吧？”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张若喃喃地道。 “现在关外暂时是稳定了，但关内马上就会爆发战争！”张轻云道：“爹爹要是不疑，可以等等看，到时候朝廷必然会有邸报下来，您看看死得是谁便大概能猜出个一二三来。不过李大锤说，卫政道他们想要杀一儆百，敲山震虎，只怕最终时得其反，天下纷乱，就在这两三年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