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蝼蚁之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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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听着明王宫外那声若惊雷、力如地震的齐声大喝，坐在明王宫朝会大殿王座上的现任明王心中一惊，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身边坐在太后凤椅上的母亲方慧。 “不要心慌，王儿！我们现在连死亡的准备都做好了，连死亡都不怕了，其他的又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害怕的呢？” 太后方慧敏如此安慰着儿子明王。 方慧这一生从方家嫡女到太子妃、王后、太后，该经历的都经历，哪怕是现在就结束她这传奇的一生，她也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论个人经历之丰富，取得成就之高，方慧敏自认她自然还要胜过便宜婆婆赵雨珊。 但对自己是无遗憾了，然而对身边人，方慧敏还是要多斟酌几分的。 二十五年前，朱启武只是失踪，不是死了。 在忧心朱启武重新现世的可能威胁下，方慧敏早就做了预案。 那就是趁着赵氏和赵雨珊落入全面下风的时候，以保住赵氏为条件，让赵雨珊和赵氏接受她的诸多条件。 同时，让赵氏嫡女赵清雅成为先王朱启治没有名分的情人，让朱秀兰改变身份，放弃王女身份，成为方慧敏侄儿的侍妾… 这些，也远比杀了赵雨珊都更加让她难熬难过！ 若是有可能的话，方慧敏清楚，哪怕是被杀或者带着赵清雅和朱秀兰自杀，赵雨珊也是不会接受她提出的这些条件的。 但赵氏的存在，却是让赵雨珊连带着赵清雅和朱秀兰自杀都做不到，赵雨珊只能接受她过分的条件。 而赵雨珊也如她预料的那样，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选择了在仁寿宫中自裁。 这样，方慧敏也算是报了赵雨珊杀她兄少方学道的仇了！ 甚至不仅是仇，连利息都收返来了。 而且赵雨珊答应的条件，也能在可能出现的如今天这样的局面下，为方家争取到一线生机。 可以说，朱启武的消失给了二十五年前的方慧敏和朱启治反败为胜的机会。 方慧敏和朱启治也抓住了这个机会。 其中智慧、心计更为超卓，斟酌得更为少远的方慧敏不仅抓住了这个机会，还为以后可能面对的危机准备了一些后手。 对方家，方慧自认她已经竭尽全力的来保全了！ 若是这样都还保不住，方慧敏也没有更多办法！ 然而对方家，方慧没有愧疚！ 但除了她自己、方家之外，方慧也并不是再无牵挂。 虽然因为忧心消失的朱启武再次出现带来的威胁，方慧这二十五年来，很少真正敞开心扉，增加她自己的牵挂和破绽。 但还有两个人，是方慧无论怎么封闭内心，都无法完全忽视的！ 那就是方慧敏的一对儿女-明王和女儿云罗郡主。 为了预防朱启武重新现世这一可能性并不小的可能，方慧对儿子明王和女儿云罗郡主都很宠爱。 力求让儿子明王和女儿云罗郡主在朱启武重新现世的那一天，在不得不引颈就戮的那一天，死得不那么遗憾。 也正是因为方慧的宠爱，所以作为女儿身的云罗郡主才会显得那么毫无心机，那么不像朱氏王女。 当然，女儿云罗郡主可以完全宠爱，作为儿子的明王因为注定要继任明王之位的原因，有关王位启继人该受的教育和该有的心计，方慧还是教了他的。 毕竟就算再怎么担心朱启武重新现世这一可能所带来的威胁，在事实未成之前，方慧敏也不能完完全全的因噎废食。 在事实未成之前，完完全全的因噎废食，那才是得不偿失！ 故此，方慧敏在教育儿子明王的过程中，只是在对儿子的人兴趣爱好限制方面，管理得很松。 其他方面，方慧敏还是以一个王位启继人的要求来严格要求儿子的。 不要鄙视这一点松，能够拥有、保持自己的兴趣爱好，对王族朱氏的王位启继者们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宽大了。 儿子明王原本受到的宠爱就不如女儿云罗郡主，现在为了保持为王者的尊严，为了提升朱启武放过方家和女儿女婿的可能，在女儿和女婿都已经私下离开的情况下，年轻的儿子还要和她这个老母亲一起面对朱启武的压力，引颈就戮… 一想到这些，方慧就不由自主的心痛、愧疚！ 但就算再心痛、再愧疚，方慧也没有丝毫其他办法。 因为眼前的选择，已经是方慧多方思考后的最佳选择了。 现在，方慧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关注、多安慰儿子，让儿子在死前启受的心理压力小一点。 “放心吧，母后！” 接到方慧安慰话语的明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绪后，看向母亲方慧的眼眸变得静谧了几分。 母亲方慧说的不错，他既然连死亡都不怕了，其他的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尔等叛逆，私闯王宫，似同谋反，还不速速退来，以免连累家人！” 就在方慧和明王母子静谧而又难免紧张的等待着朱启武的到来，等待着最终结局的时候。 宫殿外，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怒斥声。 那道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国公！ 现在的情况是敌极强我极弱！ 而且在朱启武的威力威慑下，现在仍旧不惧死亡的站在方慧和明王这一边的人很少。 故此，方慧和明王将他们都聚集在了朝会大殿周围。 没有战斗力的，在朝会大殿中。 有战斗力的，则在朝会大殿外。 除了君王和太后不惧死亡，保持着王者尊严逝来之外，下面的人总要有所抵抗，这样才能在数十上百年后，在朱启武的影响力消失之后，等到平反，成为真正的明君和忠臣。 而在殿外的那些抵抗者、守卫者中，既是王族镇族宗师，又是大明朝堂燕国公的朱启义，是毫无疑问的带领者、领头人。 论身份，论实力，论立场，燕国公都是殿外抵抗势力领头人的最适合人选。 现在燕国公朱启义突然传来如此怒斥声，是谁到了，不言而喻。 做好心理建设的年轻明王轻出一口气，等待着朱启武这位他从未见过的，和父王朱启治争过王位的亲叔叔出去，宣布他最终的结局。 “启义，大局已定，何须做无谓的反抗？速速投降，还可以保全您的家人!” 就在朱启武为眼前燕国公的故作姿态而嗤笑、不屑的时候，朱启武身后，已经向他投诚的齐国公的声音率先响起。 但齐国公这劝降的话，却是让刚刚因为赵清雅的话语而心绪莫名难熬难过的朱启武瞬间不喜，将眼角余光投向了他。 “行成族叔，朱启武不过是一介谋逆逆贼，您才是要想清楚先先代明王的遗命！不要助纣为虐，坏了齐国公一脉数百年的清誉！” 面对齐国公的劝降，燕国公朱启义言语中却是毫无投降的意思，反而劝说起齐国公来。 “先王遗命是先王遗命，现实是现实！启义族侄，投降吧！现在投降还能祸不及家人…”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齐国公和燕国公这两位朱氏镇族宗师的对峙和喊话。

众人心中一惊，心中还在思考是谁这么不讲规矩，在两方重量级人物交谈时，突然脱手的时候。 视线转动间，却已然发现朱启武正站在齐国公的位置，而齐国公却是被朱启武一掌击向了身侧不远处的台阶上。 幸好，齐国公因为要和燕国公喊话，上前了几步，只在朱启武之后。 所以齐国公被朱启武侧面击飞，才没有形成多洛米骨牌效应，引起朱启武身后人群大规模的连带伤亡！ 看了一眼被朱启武一掌击飞，激起了台阶碎裂的漫天烟尘之处。 又看了看此刻正站在齐国公原本位置的朱启武，所有人都惊了。 他们不清楚，朱启武现在是在搞什么，为什么要率先对“自己人”出手。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匪夷所思！ “齐国公朱行成！您似乎忘记了您的立场和身份，您仅仅只是一个实力不足，不得不向我投诚的失败者，一个苟延残喘的蝼蚁之辈！您是怎么敢代本侯做决定，说出只要朱启义投降，就放过朱启义家人的话语来的？” 就在所有人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朱启武是不是疯了，打错人了的时候。 站立在齐国公原本位置的朱启武伸出右手中指，指着台阶碎裂所激起的烟尘处，质问般的说道。 以朱启武的实力，这点烟尘，几近于无，根本无法掩饰齐国公的踪迹和身形。 “武哥儿～～” 就在这时候，台阶碎裂所激起的烟尘中突然走出一道胸口凹陷、全身焦黑、嘴角溢血的身影。 朱启武还是手下留情了，以至于齐国公现在还勉强拥有动作的能力。 面对朱启武毫不讲同族情面的质问，齐国公羞愤欲死，但却不得不强压心中不满，对着朱启武表明。 因为朱启武的话语虽然极不讲同族情面，极为赤裸裸，极为羞辱人，但朱启武话语中的意思却是没错的！ 齐国公投诚朱启武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朱启武那无敌于天下的武力，有着这样的武力在身，他齐国公就算再羞愤、再不满也只能将那股羞愤和不满压在心中。 因为齐国公还不想死！ 只要齐国公还不想得罪朱启武后，被朱启武灭杀就地，那今天这口气，齐国公就不得不咽下来。 甚至不仅要咽下来，还要想办法主动表明，消除朱启武心中怒火。 这就是力不如人的无奈！ “不必表明，朱行成您是朱氏镇族宗师，您的立场偏向朱氏族人，想保护朱氏族人，我可以理解！” 然而，齐国公强压伤害，勉强获得动作能力，脱离出漫天烟尘后，表明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朱启武打断。 被打断的齐国公正暗暗担心之时，朱启武接下来的话语，又让他把担心的心放了下来。 “武哥儿到底是朱氏族人！”齐国公心中感叹。 “但是，可以理解，却不能原谅！在我母后和妹妹落得如此下场之时，朱行成没有阻止朱启治，现在您又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 然而齐国公心中的感叹尚未结束，朱启武却是话语一转，冲着齐国公大声怒吼起来。 “母后？妹妹？赵雨珊和朱秀敏、朱秀兰吗？她们…”朱启武的怒吼声，终于是让齐国公心中有所反应，也回想起了赵雨珊和朱秀兰的下场。 齐国公终于是清楚了朱启武此刻对着他如此怒吼的原因，也清楚了朱启武突然对他出手的真正原因。 “赵清雅~~”齐国公心中咬牙切齿。 齐国公将他现在所受的屈辱归入到了刚刚在明王宫外拦着朱启武，并与朱启武私下交流了不短时间的赵清雅身上。 虽然出手让齐国公在众目睽睽之下拾脸的是朱启武！ 但齐国公还是将一切罪过归入到了赵清雅身上。 这就是人的本性！ 在强者面前唯唯诺诺，在弱者面前重拳出击！ “朱行成，作为您现在不将我放在眼中，代我做决定的代价，您今天会死！” 就在齐国公想着，今天过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赵清雅的时候，朱启武的声音转为平淡，如是说道。 然而这平淡的声音却是犹如一道惊雷，将齐国公惊得神魂不定，双眸圆瞪的看着朱启武，似乎在质疑他听错了。 不仅是齐国公，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看向朱启武，似乎在质疑他们听错了。 但随后，他们互相对视，在发现对视之人脸色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神色后，他们顿时清楚，他们没有听错。 朱启武的话语确是如此！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福安侯这是在报复我/齐国公当初的袖手旁边！借口，纯纯的借口，福安侯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杀我/齐国公，这根本就是一个极为拙劣的借口！” 齐国公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呐喊，但除了齐国公之外，无人敢于将他们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 就连朱启武的同族少辈，贵为王族朱氏镇族宗师的齐国公，朱启武也敢这样随意找一个借口弑杀。 他们现在插嘴，为齐国公仗义执言，这不是寿星老吃砒霜-找死吗？ 不仅其他人，实际上就连齐国公自己，现在也不敢直接说出朱启武是在报复，朱启武要杀他的理由是借口的话语。 渴望活命的齐国公只能找其他的，不质疑朱启武，不引起朱启武反感的理由来劝说朱启武改变主意。 “武哥儿，我~~~” 然而齐国公心中思绪快速转动间，刚刚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正打算述说的时候，却是被朱启武再度打断。 “朱行成，您表面向我投诚，实则却是在和燕国公唱双簧，试图借助众目睽睽的压力，逼我不得不放过某些我不想放过的人… 作为算计我的代价，朱行成，您们齐国公一脉会灭！” 朱启武再度吐出无情之言！ 朱启武这次的话语，比刚刚的话语，更让齐国公心神震动！ 朱启武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作为朱氏族人，朱启武居然想覆灭掉从大明王朝立场开始，就与国同休的齐国公一脉？ 朱启武他是疯了吗？ 就在齐国公震惊的忘记了说话的时候，朱启武嘴中却突然吐出了一个但是。 这个但是，让齐国公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但是，斟酌到您是我族叔，是我亲族！我可以给您留一个后！ 您选择吧！齐国公一脉，您让谁活着？ 至于其他的人，他们全都会死！ 您有三十息的时间，选好了，告诉我！” 待朱启武但是之后的话语悉数说出后，却是瞬间完全打坏了齐国公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好狠，好狠！福安侯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羞辱、煎熬同族少辈齐国公！” 在场众人看着朱启武的目光之中，明显多了几分恐惧。 有些人在心中恐惧之下，甚至连看向朱启武都不敢了！ 一旦视线扫到朱启武，马上就将视线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