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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回到原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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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五刀...... “啊啊啊!!!!!” 林九郎歇斯底里,一面疯狂地嚎叫,一面反复刺戳林彤欢的胸口。 直至多女不再动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继而瘫软地跪坐到旁边。 此时的男孩一丝不挂,周身沾满粘稠的鲜血。 他用舌尖舔了舔手腕,只觉浓郁的腥气充斥口鼻。 林九郎的身边,林彤欢仰面朝天,胸膛上满是狰狞的刀伤,鲜血如喷泉般汩汩溢出,其中几处更是刺穿了心脏。受到如此严重的创伤,便是大能者都可能殒命,对于修为尚浅的少女来说,自然便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伴随着心脏的破裂,林彤欢的身体动力全失。 少女平躺在冰冷的地上,浅蓝色的瞳仁逐渐暗淡。 就这样突兀地死掉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望着动也不动的林彤欢,林九郎的头脑恢复了清醒。 他战战兢兢地垂下视线,见自己手上尽是殷红鲜血。 少年赤条条地蜷膝呆坐,低若蚊蝇的浊音自喉头溢出。 他此前虽然不学无术,却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 一朝双手染血,灵魂深处的战栗便占据了意识。 过得少焉之后,更深沉的恐惧随之涌上心头。 只因他突然想到,那两个男人随时可能返来。 「如果被撞见了......」 「不......没有如果......」 「现在就得跑......」 念及此处,林九郎不禁浑身发抖,抓起自己的背包就要往楼下跑。 视线飘忽之间,则见一叠衣物躺在床边,分明是他那套被淋湿的行头。 林九郎咽了口吐沫,步履艰难地走向床边,见那些衣物摞得齐整,甚至连鞋垫都已经烘干,表面一滴水渍都没留下,而在那叠衣物的最上方,则摆着一个小巧的药盒。 这种药盒由绑匪统一派发,里面装有少许常用药品。 林九郎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药盒早就不慎拾失。 所以眼前这药盒,显然是别人给自己准备的。 “哈......哈......哈......” 林九郎干笑起来,笑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复杂的念头于他脑中盘旋,令思绪变得凌乱异常。 「我都干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显这么欣赏她......」 「她明显这么照顾我......」 「我怎么就......我怎么就......」 荒诞的感觉瞬息蔓延,化作无以名状的苦涩。 悔意如海啸般澎湃席卷,带来溺水般的窒息感。 后悔。 后悔死了。 这个瞬间,林九郎多想找片后悔药,让之前的错误一笔勾销。 又多想找台时光机,让自己穿梭回过来,哪怕几分钟前就好。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所谓的时光机。 谁人鲜艳善良的女孩,确的确实被他杀死了。 “呜呜呜......” 林九郎蓦然心痛,重新开始啜泣起来,继而扭头望向身后,见林彤欢倒在血泊之中,浅蓝色的美眸犹自圆睁,藕色吊带背心被血完全浸湿,幻化成了凄惨瘆人的紫红色。 “呵......呵......” 捧起手边的裘皮大衣,林九郎用力抹了抹脸,将鼻涕眼泪擦个洁净,又小心拭来周身的血迹。他会为林彤欢的死懊恼,却也不想为此引颈就戮,所以当忙不迭穿好衣服后,便战战兢兢地闷头跑下楼梯。 挪开门口的重物,林九郎狼狈逃出楼外,见细雨犹自淅沥洒落。 春风温中带凉,徐徐扑在他的脸上,令那忐忑的心情有所舒缓。 「太好了......没返来......」 「马上就可以跑掉了......」 「跑得远远的......这样就安全了......」 忘了自己没有求生经验,忘了自己连条狗都打不过。 林九郎无端露出笑容,仿佛只要跑掉便能重获自由。 「得赶紧走了......」 「嘻......」 「......?!」 怀着劫后余生的心情,林九郎兴奋地迈开脚步,却于下一刻陡然僵在原地。少年的呼吸瞬息凝重,瞳孔也缩成针尖大小,只因在那无边的雨幕尽头,有两个身影正在小跑着接近。 ...... 细雨之中,兄弟俩并肩前行,背包里塞满了物资。 娇艳欲滴的草莓,红里泛青的桃子,熟到快烂掉的热玉果。 至于那些热山薯,几乎快从包里滚出来,却唯独不见凶兽肉块。 人在远郊之外,除非深入山地森林,否则几乎见不到游荡的凶兽。兄弟俩无肉可寻,只得沿途采了大批素食,可也正因为凶兽数量稀少,他们才没太担心安全问题,在外面捞得盆满钵满才返回落脚地。 “雨水这么充足,桃树居然都不烂根。”唐威捏了个半熟的桃子,津津有味地大口咀嚼。 “野生的玩意儿才没那么娇气。”李暮雨把玩着过季的热玉果,见果皮颜色不再那般晶莹,气味也从清香迈向糜腐。 “刚来泠雨的时候,就指着热玉果度日呢,现在都已经快过季了。”唐威扬起下巴,露出怀念的笑容。 “嗯,真快啊,转眼三个多月了。”回忆起刚来泠雨的日子,李暮雨同样唏嘘不已。 无边雨幕的尽头,已能看见二层小楼。 旧楼伫立于雨中,与离开时并无不同。 怀着愉悦的心情,兄弟俩加快了脚步。 过得少焉功夫,却见屋门被猛地推开。 细雨依旧下个不停,近地空气水雾围绕,对视线造成了一定阻碍。若是换作普通人,理应看不清前方的情况,然李暮雨和唐威目力极好,便清楚地看到夺门而出的林九郎。 “九郎!怎么了?!”李暮雨心生异样,朝林九郎大喊起来。 “啊......”林九郎瞬间僵住,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张惶。 “怎么跑出来了?!背着包干啥来啊?!”唐威紧赶慢赶,说话间离小楼已不足十丈,继而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我是......不是......我要......”面对唐威的询问,林九郎依旧支支吾吾,手脚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 “什么情况?” “呃......” “彤欢呢?” “呃......” “到底咋了......” “歘拉!” “诶?小雨?” 望着吞吞吐吐的林九郎,唐威只觉得有些蹊跷。 后见李暮雨无端抽出横刀,用刀刃抵住林九郎的脖子。 “阿威,他......”望着林九郎慌张的神色,以及残留在男孩头发上的血迹,李暮雨想到某种骇人的可能性,可话到嘴边却艰难地咽了返来。 “他怎么了......”李暮雨原本和颜悦色,却在数息间气场骤变,令旁观的唐威顿时紧张起来。 “......您先进屋看看。” 李暮雨没再多言,就只死死盯着林九郎,瞳仁中闪烁着摄人的热芒。 林九郎被利刃抵住脖子,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惊异的诘问,没有被质疑的怒容,唯有瑟瑟发抖的双腿。 男孩此时的样子,就像是候审的案犯,完全没有无辜者该有的样子。 “......嗯。” 望着眼前的情景,唐威的面色逐渐凝重,一颗心脏开始突突突地狂跳。他的脑袋虽然不算灵光,然此时看见男孩的反应,却又哪里还能保持镇定。怀着某种侥幸心理,唐威独自踏进门槛,只留下李暮雨在门外盯守。林九郎见状完全慌了神,却苦于被刀刃制住了喉咙,根本不敢有一丁点多余动作。 “彤欢!彤欢!” 屋内响起浑厚的呼喊,声音听上来有些颤抖,又似饱含着某种等候。 在无人应答的沉默后,便是略显急躁的脚步声,应是唐威正在上楼。 又过了几秒钟,则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令整个小楼都为之震颤。 “啊!!!!!” 咆哮声震耳欲聋,于空气中绵延回响,半晌都无法完全平息。 凄厉中带着喑哑,癫狂里浸着哀恸,宛如彷佛受到重创的野兽。 唐威进楼探查的同时,李暮雨始终守在门口,沉默地用刀抵着林九郎。虽然猜到了某种可能,可他犹自抱着些许等候,暗自祈盼事情尚有挽回余地,而待这声震耳咆哮突兀响起,那仅存的幻想便也随之彻底破灭。 “呼......” 李暮雨深深吸气,眼皮轻轻合拢,随后迅速睁开。 一闭一睁之间,瞳仁热芒尽敛,化作漆黑的晶石。 宛如彷佛拨动了某个开关,只消耗了少焉光阴,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欸......” 盯着李暮雨的眼睛,林九郎不禁汗毛倒竖,大脑随之飞速运转起来,试图于绝境中寻找渺茫的生机。只是男孩却没想过,从他杀死林彤欢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砰!” 李暮雨毫无征兆飞起一脚,踹在林九郎的胸腹之间。 这一脚虽未动用灵能,林九郎却仍被踹出老远。 伴随着一声闷响,林九郎重重撞在墙上,口中呜哇呜哇地不停吐血。男孩痛苦地跪在屋檐下,飙射的鲜血洒满遍布裂纹的墙面,也将生于墙壁上的碧绿青藤染成了凄惨的猩红色。 “呜......” 林九郎头晕目眩,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可没待他有所反应,彻骨的痛感就传遍周身,却是李暮雨精准地出刀,先是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又朝大腿根用力剁了几刀,末了还不忘随手把他翻个面,用难以想象的狠劲踢碎了他的膝盖! “呃啊!!!” 感受着空前的痛楚,林九郎放声哀嚎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动弹不得。 他想捂住流血的伤口,却发现两手不听使唤。 他虽然没有死,却已被废了手脚,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呜哇!!!”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林九郎绝望哭嚎,声音痛苦且惨烈。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大抵会被哭声打动,继而心生恻隐之情。 然作为行凶者本人,李暮雨却从容收刀,脸上的表情静谧至极。 李暮雨生于现代社会,是遵纪守法的优越青年,平日绝少与人发生冲突,更遑论对他人动用私刑。可刚才的那套动作,他却做得无比连贯,堪比终日虐人为乐的恶棍。 只是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全无表情。 晶石般的瞳眸深处,亦看不到任何波澜。 没有对祸事的悲恸。 没有对恶行的愤慨。 甚至听到那阵惨烈的哭叫时,都未曾吐露出复仇的畅快。 此时占据他意识的,只有一股单纯的念头。 「别急,您先受点儿伤。但是先不要死,稍微等一会儿的。」 仅此而已。 ...... 怀着莫名的情绪,李暮雨走进小楼,缓缓爬上吱呀作响的阶梯。 待他走进卧室,便见林彤欢香消玉殒,胸膛上满是狰狞的刀伤。 唐威则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恋人的遗体,周身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这名硬汉性情坚毅,平日里总是笑对苦难,此时却宛如彷佛失来了悉数感官。 他的双眼空洞至极,就这样静坐着不言不语,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的双手十指大开,徒劳地捂着恋人的心口,却无法阻止伤口处的血流。 仿佛隔离在这方世界之外,连李暮雨的到来都没察觉。 “呼......” 李暮雨吐了口浊气,旋即缓缓蹲下身子,近距离凝视林彤欢的脸庞,只见那对浅蓝美目犹自圆睁。望着死不瞑目的少女,他的心头蓦地一阵刀绞,晶石般的瞳仁瞬间溶解来开,化作深黑与猩红交汇的海洋。 李暮雨颤抖着抬起胳膊,渐渐伸向林彤欢的眉眼。 随后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却是唐威的下意识动作。 那粗糙的掌心遍布鲜血,李暮雨的衣袖也随之染红。 直到这个时候,唐威才注意到李暮雨的存在。 兄弟俩四目相对,各自吐出沉重的气息。 匆匆避开唐威的视线,李暮雨继续压低臂膀,用手贴住林彤欢的额头。 先是拂过眉心,随即帮忙合拢了眼皮,最后又为她擦来脸上的血斑。 少女生着英俊的心形脸。 薄薄的眼皮下方是抹碧蓝。 淡褐秀发垂落于冰冷的地板上。 似在熟睡。 少眠不醒。 李暮雨把拇指与食指对在一起,只觉沾血的指尖发黏发涩。 青年将手指放在鼻翼下方,则有浓郁的腥味飘入鼻腔。 他又用嘴唇吮了吮手指,半咸半甜的味道便在唇齿间流溢。 为了治病疗伤,林彤欢曾喂他喝过血,只是当时的她活力满满,血液之中也充盈着能量与生机。可如今少女香消玉殒,澎湃的殷红便趋于黯淡,也彻底失来了鲜美的味道。 「变味儿了......」 李暮雨偏过脑袋,不愿再看林彤欢的遗容。 可在视线挪移之间,他却瞥见另外一张脸。 那令人心碎的表情,则顿时让他肝肠寸断。 李暮雨的身边,唐威兀自呆滞蜷坐,双眼依如先前那般空洞,却始终没有半滴泪水滑落。随着恋人的离世,他的灵魂仿佛被生生割裂,其中一半顺着瞳孔不停散逸,逐渐消弭在了稀薄的空气之中。 ...... 驳杂之音落入耳畔,宛如徒手裂帛。 唐威心头微悸,沉睡的感官开始恢复。 意识逐渐清晰,他发现声音来自楼外。 是人类的声音,是痛苦的哀嚎。 那人似是受了重伤,在不远处苟延残喘。 “哈......” 犹如火星坠入草垛,唐威的眼中异芒乍现,旋即轻轻抱起林彤欢,将少女温顺地平放在床上,并于恋人的唇角印下深深一吻。做完这些以后,壮汉猛然挺起躯干,瞳仁中的火种疯狂蔓延,须臾间成就了燎原之势。 犹记得数十天前,李暮雨被歹人所伤,唐威便曾准备痛下杀手,其时尚有林彤欢苦口婆心地规劝。可在此时此刻的当下,林彤欢已然命归黄泉,便无人再能阻挡这头失控的猛兽。 夺爱之恨,势不两立。 身陷泠雨,律法不存。 那么自己的仇,只能自己来报。 念及此处,唐威便要来捡钢棍。 恰逢此时,李暮雨递来了横刀。 “用这个,避开要害,死得没那么快。”李暮雨如是说。 从始至终,李暮雨都在缄默旁观,直至闻到近乎实质的杀意,才在最合适的时间递上兵器。唐威闻言轻轻点头,伸手接过染血的横刀,与李暮雨并肩走下楼梯。 兄弟俩迈出门槛,发现雨势再度转急,而天色也逐渐暗淡,料来是黄昏临近了。潮湿的房檐之下,墙边的缕缕青藤被扯得七零八落,破碎的叶片上沾满了新鲜的血迹。齐腰粗的血痕自墙边起始,延伸至绵延的雨幕之中,而在那恐怖血痕的尽头,则是艰难匍匐的林九郎。 林九郎趴在草甸上,不停发出痛苦的呜咽,靠手肘和腰腹勉强爬行。 男孩伤势严重,周身刀口汩汩溢血,将身下的青草染得一片殷红。 他显然是在逃跑,可速度却实在太慢了。 况且就算逃离此地,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还能免遭凶兽的毒口? 还能治愈残废的肢体? 还能抗住破溃和感染? 只是无谓的垂死挣扎罢了。 望着徒劳的男孩,李暮雨嗤笑摇头,露出轻蔑至极的表情。他刚准备把林九郎拎返来,便听耳畔响起剧烈的咆哮,正是红了眼的唐威高举横刀,近乎疯狂般地冲入雨幕之中。 “呀!!!” 咆哮声震耳欲聋,令闻者为之胆热。 那是未亡之人的悲鸣,亦是复仇者的战歌。 听到背后的吼声,林九郎登时筋肉紧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在本能的驱使下,少年拼了命地往前爬来,却如同砧板上的蜗牛般徒劳,而盛怒的唐威也在此时出刀,携雷霆之势斩向林九郎的左腿! “噗!” 手起刀落,洁净利索。 林九郎左腿脱落,与身体彻底分了家。 “呜......” 得益于自我保护机制,当肢体被快速截断后,剧痛并未第一时间传向大脑。林九郎感觉左股一热,便知自己又被砍了一刀,却没察觉左腿已经断掉。男孩只顾哭嚎,而唐威则准备举刀再砍,却被后至的李暮雨拦下。 “再这么砍两刀,可就直接死了。” 李暮雨抱住唐威,只觉自家兄弟身体滚烫,周身肌肉无法控制地抽搐,显然已经快要彻底丧失理智。体味着难言的战栗,李暮雨只觉如鲠在喉,却依旧勉强压住情绪,在唐威的耳畔低语起来。 “您是想给他个痛快......还是想让他再爽爽呢......” “......怎么弄?” 就如李暮雨所料,唐威暂时收了杀意,眼中等候之情愈浓。 “我也没弄过,不过可以先试试看......” 李暮雨取回横刀,先是轻轻跺了跺脚,旋即走到林九郎身旁。 步履挪移之间,眼中情绪再度收敛,双瞳重新化作漆黑晶石。 林九郎趴在草甸上,面容因剧痛扭曲变形,此时的他已然察觉左腿分家,如同迷路稚子般哭得稀里哗啦。泪眼婆娑之间,男孩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脚,待他抬头看清来者何人后,哭声也随之变得更加邪乎。 “又碰头了。” “呜呜呜......” “有什么话想说吗?”

“呜呜呜......” “多大了?只会哭么?” “呜呜呜......” “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爸爸......妈妈......” “闭嘴。” “救救我......我不想死......” “闭嘴。” “救救......啊!!!” 林九郎始终哼哼唧唧,如此反复几回之后,李暮雨便失来耐性。青年露出诡异的表情,随即用右手反握刀柄,于林九郎断肢的截面上剜下一片肉,而这个举动也诱发了一阵撕心哀嚎。 “嗯,不错......”李暮雨舔了舔肉片,脸上泛起浓浓的陶醉,然后将刀柄伸向前方,悬停在林九郎的唇边。“尝尝呗?味道可好了。” 李暮雨如恶鬼般循循善诱,眼角浮现出渗人的笑意。 林九郎狼狈地偏过头来,不让自己的嘴唇沾到肉片。 “啧啧啧,还真挑食,难怪这么瘦。” 李暮雨眉头微蹙,嘴唇用力抿在一起,似是对林九郎的很不满意。 “喔......我知道了!这事儿怪我!嘿嘿......” 仿佛在表演舞台剧,青年蓦地变了张脸,恍然大悟般弹掉刀尖上的肉片。 “不好意思哈......头一回弄,没挑对地方,您等我一下......” “啊!!!” 李暮雨撩开林九郎的衣服,从柔软的腰部剌下一块肉。 林九郎登时痛不欲生,在草地上一边嚎叫一边打滚。 翻来覆来之间,伤处每每磨到草皮,便引发了第二波疼痛。男孩哭嚎着停止翻腾,重新换回趴伏的姿势,额头和脸上挂满了水珠,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了。 “尝尝?” 李暮雨轻旋刀身,将杵着肉片的刀尖递到林九郎唇边。 林九郎吓破了胆,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含泪将那肉片吞入喉咙。 见男孩终于开始听话,李暮雨龇起满口黄牙,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青年目光和气,笑容乍一看温文儒雅,细看之下却显得无比渗人。 “味道怎么样?” “呜呜呜......” “嗯?” “饶了我......” “闭嘴。” “......” 面对相同的命令,林九郎汲取经验,乖乖地闭上了嘴。 “既然能听懂人话了,那就进入正题吧。”李暮雨打了个响指,随即微微垂下头颅。“我问啥您说啥,不许打嗑呗儿,清楚了么?” “清楚!清楚!”林九郎拼命点头,宛如以首捣蒜。 “您到底图什么?” “因为......我......谁人......因为......” “看来是没吃饱,脑子转得不够快。” “别......啊!!!” 见对方吞吞吐吐,李暮雨当即斩出一刀,削掉了林九郎的左手小指,并趁男孩张嘴哀嚎的间隙,将那截断指塞进它主人的嘴里。林九郎先前犹自强忍,此刻再也受不得刺激,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混着血水与消化物的胃液洒了满地。 “也罢,不吃就不吃吧,吐洁净接着聊。”李暮雨抬起手掌,朝林九郎的后背用力拍了几巴掌。“您吐完了么......诶?咋又不说话了?” “吐完了!吐完了!”见李暮雨又要动刀,林九郎如拨浪鼓般点头,飙泪的眼角紧紧挤着鼻子,模样看上来痛苦至极。 “那么,我再问您话的时候......”李暮雨揪着林九郎的头发,将男孩的脑袋拎离地面。“不要犹豫,不要思考,立马回答,做得到么?” “做得到!做得到!”林九郎几近崩溃,嗓音变得异常尖锐,完全屈就于李暮雨的淫威。 “那就说吧,到底是为什么。”李暮雨手底用力,将林九郎的脑袋按回呕吐物里。 “她......她睡我旁边......我就没忍住......” “然后她就醒了......然后......我就害怕......然后我就......” 林九郎被连番折磨,彻底变成了听话的狗。 此时再不敢有迟疑,一股脑将原委和盘托出。 思绪早已乱成麻线,男孩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透过这些只言片语,也足以让人听懂前因后果。 “这样啊......” 听完林九郎的话,李暮雨蹲到地上,又一次失来了表情。 静默之中,他听见身后传来轻响,是鞋底碾压青草的声音。 待他转过脸来,只见唐威气息轰隆,正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 唐威牙关紧咬,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体表的青筋寸寸暴起。他来到林九郎身侧,虎目圆睁地瞪着颤抖的男孩,眼球里面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就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交给您了。” 把横刀递给唐威,李暮雨默默转身退开。 只因这不仅关乎仇怨,还事涉色欲与情思。 若不能凭自己的意志了却,则定然成为终生的心结。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应由自家兄弟全权定夺。 “小雨,我和您不一样,我只会直接的。” 唐威沉吟半晌,将横刀杵进地表,周身灵纹暗红涌动。 没有诘问,没有辱骂,没有审判檄言,甚至都没有目光对视。 唯有刀切斧砍的狂轰滥炸。 用拳锤,用掌劈,用脚踩,用手扯,用指戳,用膝顶,用肘撞。 暴怒的汉子拾掉兵械,用最原始的方式向地上的男孩施以重刑。 林九郎筋骨尽碎,口中更是连连喋血。 待到难以忍受的关头,则开始哀鸣着连连告饶。 然唐威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打个不停。 每一击都使足了劲道,也毫不惜惜地倾泻灵能。 “呃啊......呜哇......欧呕......” 连番打击之下,林九郎迅速皮开肉绽,随后则变得血肉模糊,就连体表都开始严重塌陷,逐渐失来了哭喊和求饶的力气。偏生唐威理智尚存,在攻击时避开了要害,令男孩落入求死不能的境地。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唐威似是彻底打累了,便不再折磨濒死的林九郎,随后一屁股坐到草甸上闭目调息。 其时天色愈发黯淡,落雨变得更加密集。 温吞雨幕渐归滂沱,兼有风雷之声大作。 “哗啦啦!” 暴雨倾盆,汹涌泼向万物。 拍打着唐威黝黑的脸颊,看上来无比苍凉。 冲刷着林九郎破烂的皮囊,看上来惨淡异常。 淋漓着李暮雨凌乱的头发,看上来肮脏至极。 暴雨之中,三个人影。 一站,一坐,一伏。 宛如彷佛绘声绘色的风光画。 却无论如何也称不上鲜艳。 ...... 时间流淌不止,唐威终于睁开眼睛。 熊熊怒焰业已熄灭,唯剩深不见底的落寞。 几步之外,林九郎歪着脑袋,瘫在恶心的呕吐物里。 气息已如游丝,瞳仁已然涣散,看上来命不久矣。 “小雨。” “嗯。” “结束吧。” “好。” 唐威站起身子,见李暮雨站在远处,便向自家兄弟招了招手。 “这是属于您的。”李暮雨摇了摇头。 “也是属于您的。”唐威如此说道。 于是乎,李暮雨和唐威同时握住刀柄,并排站到林九郎的脑袋边上。察觉到耳畔的动静,濒死的男孩偏过头颅,用浑浊的双眼望向身侧的兄弟俩,自喉间发出一阵谁也听不懂的咕噜声。 “可惜没机会让他忏悔了。”李暮雨不无遗憾地说道。 “逼出来的也没意义。”唐威对此不以为意。 三言两语之间,兄弟俩携手举起横刀。 刀尖直指阴晦的苍穹,犹如直立的避雷针。 下一刻,两人同时发力,朝林九郎的颈部猛然斩下。 刀刃割裂血肉,连同颈骨齐齐砍断,霎时之间腥霖喷薄! 男孩身首星散,头颅滚落旁边,发丝沾满了雨水和呕吐物。他保持着生前的表情,两只眼睛依旧半睁半闭,染血的嘴唇依旧微微张开,然那无法宣之于口的遗言,也再不会有人能够知晓了。 盯着林九郎的尸首,唐威狠狠吐了口气。 李暮雨则将横刀置于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刃。 鲜血入喉,浓郁的咸腥味倏忽漫溢。 起初令神经骤然兴奋,随即却让人开始反胃。 李暮雨右手握刀,左手抹掉刀刃上的血渍。 灵钢打造的战刃重归锃亮,他的掌心却染上殷红。 那是同类的鲜血,是他亲手斩杀的同类的鲜血。 既是他复仇的标志,亦是他成为杀人者的证据。 遥想当初,李暮雨生活于现代都市,接受着人类社会的庇护与约束。 他虽不是愚善之人,却从未有过奸恶之行,离暴力事件更是相当遥远。 来到泠雨以后,他已然适应了危险的生活,却仍不习惯失踪者间的冲突。 他曾脑补过同类相残的画面,也曾臆想过杀人的感觉,却始终怀揣着良愿,祈祷幻想不会成真。可当真实不期而至,他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凭空虚构的体验,终归与现实相来甚远。 没有双手染血的恐惧感。 没有急于誉尸灭迹的急切感。 没有剥夺了同类生命的负罪感。 甚至没有复仇之后的快感与解脱感。 他所能感受到的,唯有疲惫与空虚。 因为就算把林九郎碎尸万段,林彤欢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身陷泠雨近百日,少女躲过了凶兽的獠牙,扛住了恶劣的生存环境,却死在了看似无害的同路者手里。可若追本溯源,却只源于一股又坏又蠢的念头,以及一系列损人不利己的举动,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明显那么善良,明显那么体贴。」 「明显那么想温顺对待这个世界。」 「这么好的人,招谁惹谁了?」 李暮雨扬起下巴,颓然注视着天空,任由豆大雨滴不停拍打脸颊。晶石般的瞳眸缓缓溶解,先是化作朦胧的雾气,随后凝成温热的水珠,与他眼角的雨水纠缠交融,再也无法分清彼此。 ...... “返来吧。”某时某刻,唐威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至极。 “要拿上么?”李暮雨轻轻点头,然后指向那颗头颅。 “她不会喜欢。” “也对。” 于是乎,兄弟俩用雨水洗净双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楼内。 二楼的卧室里,林彤欢仰面躺在床上,正自无声无息地安然少眠。 唐威一头倒在床上,将林彤欢拥入怀中,在恋人的脸上反复摩挲。 李暮雨不愿打搅,便径自退到墙边,遂见隗迷的裘皮大衣掉在烂木堆里。 裘皮大衣血迹斑斑。 沾过隗迷的血,沾过马南归的血。 如今表面染了新红,料来是林彤欢的血。 「呵,真是件不错的遗物,他们仨的血都凑齐了。」 捧着裘皮大衣,李暮雨犹自怔怔出神。 视线飘忽之间,则瞥见一只深棕色背包。 那背包躺在衣柜旁边,表面破了好几个口子,原本是马南归的行囊,现在则被用作盛放杂物。李暮雨把背包拽到脚边,疑手翻找着包内的物品,最终自背包底部捧出大批陶瓷碎片。 这是一尊彩陶人像,雕的是位妙龄少女,原本从腰部断为两截,此时却碎成数十块残片,唯有底座上的“年彧伯”三字依旧清晰。望着破碎的陶像,李暮雨无言轻叹,并渐渐有些哽咽。 「谁人老奶奶现在还好么?」 「今天也在等着丈夫回家吧......」 也许直到生命的尽头,那老妇依旧抱有希望。 可李暮雨却知道,她的爱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就像隗迷那样。 就像马南归那样。 就像林彤欢那样。 就像自己所见过的,无数葬身泠雨的人们那样。 「叔爷呢?他老人家还好么?」 「如果我最后真的出不来了......」 「我是不是......也会成为他虚假的希望......伴着他度过余生呢......」 对于家乡诸事,李暮雨每每回避,既不愿想也不敢想。 可如今同伴接连逝来,思绪也似潮水汹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李暮雨以手掩面,脊背剧烈地上下起伏,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数尺之外的大床上,唐威亦安静搂着林彤欢,偶尔讲些几不可闻的耳语。少女的血液已然开始干涸,将床板染成红里透灰的诡色,也将唐威那湿乎乎的上衣完全浸透。可唐威却宛如彷佛浑然不觉,依旧不停轻抚恋人的脸,就像是在把玩某件珍宝。 “来伴伴她呗。”某时某刻,唐威忽然开口。 “她是您的。”李暮雨木然地摇了摇头。 “她也是您的。” “......嗯。” 于是乎,李暮雨躺到床的另一侧,与唐威并排把林彤欢夹在中间。 幽暗的房间之中,两男一女静卧血泊,模样看上来诡异至极。 可作为当事人的兄弟俩,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静谧,仿佛得到了某种慰藉。 诚如唐威所言,林彤欢不止属于自己,也同样属于自家兄弟,隗迷和马南归亦是如此。他们相互疑任、相互依赖、相互扶持、相互拥有,看过同一片天空和大地,拥有过相同的世界与人生路程,彼此间的关系已然超越了朋友的概念,可谓与家人无异。 百日前,李暮雨和唐威被扔进泠雨,开始了求生之旅。 百日后,这对难兄难弟守着同伴的遗体,沉默着不言不语。 三个多月的时光,兄弟俩结识了生命中的重要他人,却又再度失来。 如今,又回到了原点。 ...... “小雨。” “嗯?” “说点儿什么。” “我想不出来。” “谈天,念诗,唱歌,什么都行,总之出出声。” “......嗯。” 李暮雨沉吟少焉,选择唱了首歌。 “斜阳照,浮云笑,米稻挑,斩枯樵” “炊烟袅,熊炎燎,逆羽雕,彤霞霄” “横刀立马气宇昂,义胆孤肝赴苍凉” “龙角流弓射天狼,大杀四方玄银枪” “策马奔跑尘飞扬,遥望天山雾茫茫” “羌笛悠悠催肝肠,静握热觞思故乡” “日拂晓,晨来告,风萧萧,彩虹跳跃” “琴声绕,情难了,挥弯刀,尽斩思绦” “明月皎,树影摇,墨棉袍,梅花镖” “落叶飘,热料峭,行迹渺,路迢迢” “横刀立马气宇昂,义胆孤肝赴苍凉” “龙角流弓射天狼,大杀四方玄银枪” “策马奔跑尘飞扬,遥望天山雾茫茫” “羌笛悠悠催肝肠,静握热觞思故乡” “日拂晓,晨来告,风萧萧,彩虹跳跃” “琴声绕,情难了,挥弯刀,尽斩思绦” “断石桥,白羽绞,忆今朝,苦痛徒劳” “苍狼嚎,血如潮,合手祷,回音无杳” 这首歌属于林彤欢,据传是其父亲的作品,李暮雨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久而久之便也记熟了歌词。他的歌喉远不及林彤欢,音准方面更是相来甚远,却让抱着恋人静静聆听的唐威入了神。 意识流转之间,唐威想起了初见的惊鸿一瞥。 匀称的体态,英俊的心形脸,未及肩头的褐色短发。 明亮的大眼睛,浅蓝色的瞳仁,略显厚实的嘴唇。 说实在的,简直是美极了。 从谁人时候开始,她就勾走了他的魂。 待到后来,他们相依为命,共同走过近百个日夜。 在苦难的滋养下,他们牵起了彼此的手,缔结了作为伴侣的誓约。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有了亲密之举。 被理解,被照顾,被关心,被呵护,被温顺以待。 他感受着她的善良,亦享受着她的体贴,并由此日渐沉迷。 犹如盛放于绝地的花朵,他收获了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他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光荣能够逢上她。 他想告诉她,自己想要娶她回家,用一生的时间来呵护她。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她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 “舞翩跹,笑流年,似女仙,顾掩芳颜” “时似箭,命如烟,红尘念,沧海桑田” “挽钗钿,捧尊冕,凡世缘,死生缱绻” “云微泫,晨雨敛,青丝卷,为谁清减” 李暮雨音调一转,再度吟唱起副歌,歌词也替换成了林彤欢的原创。 他的逐渐声音沙哑,继而开始严重走调,由此渗出浓郁的凄切意味。 如隆隆丧钟。 若镇魂挽歌。 唐威沉浸在回忆中,待听见这变了调的歌,则于霎时间回到了现实。他只觉胸膛热血蒸腾,脑海中的情绪似惊涛澎湃,然后再难抑制心中的悲怆,当即泪如雨下地哀嚎起来,李暮雨也随之停了清唱,任由哀嚎声淹没了余音。 面对痛失挚爱的兄弟,李暮雨没有试图安慰。 只是一手钳住唐威的肩膀,一手握住林彤欢的胳膊。 不知过的多久,凄惨的哭嚎方才渐息。 待到夜幕降临,小楼里则响起了鼾声。 基于生存斟酌,从身陷泠雨的第二天起,兄弟俩便从未放弃守夜。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似乎忘记了危险,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了过来。 就像刚刚来到泠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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