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电影成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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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犬绝非已知生物，可兄弟俩却并不陌生。 因为他们曾经在电影里面见过。 那部由罗陨执导的《熊熊烈阳》。 “霍兹犬是吧......”唐威用力拍了拍脑门。 “初级凶兽......”李暮雨也回忆起了设定。 “我没在做梦吧......” “我也希望是梦......” 初来泠雨之时，兄弟俩虽然稍显迷茫，却没有太强的危机感。可如今目击同类被害，始作俑者又是电影中的凶兽，荒诞的感觉便在他们心头蔓延，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与恐惧。 “还真有这种怪物啊......”曾几何时，唐威曾凶兽不屑一顾，如今目击同类被分食，便也由不得他不相疑了。 “肯定有剧组的人来过泠雨......”李暮雨蜷起身体，用手背撑着额头，繁杂的思绪在脑袋里乱撞。 “对了，刚才谁人背包，您注意到了么？”唐威试探性地问道。 “嗯，同款背包，估计跟咱一批的......”李暮雨拍了拍背后。 念及那逢害的须眉，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幻想类电影一朝成真，带来的打击非比寻常。 可在生死存亡的危机面前，他们不得不迅速接受现实。 其时已近傍晚，兄弟俩不敢再回村里，便跨过木桥来了对岸，沿着一条土路漫无目的地前行。有了先前的恐怖遭逢，两人的神经高度紧张，悠闲的氛围一来不复返。待到天色变暗时，视线里又出现了建筑，看样子是间废弃的厂区。 发现厂区院门紧锁，兄弟俩便翻墙而入，见院内满是生锈的产业品。唐威抄起两根钢管，贴着厂房大门认真聆听，等到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才让李暮雨在门口点起篝火，随后谨慎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光芒所及之处，并未发现异样。 见厂房内没有危险，兄弟俩才松了口气。 李暮雨和唐威迈进厂房，发现室内虽然肮脏不堪，却完全能够遮风挡雨。他们行至厂房深处，寻到狭窄的工人休息区，先将狭窄的小屋打扫一番，这才疲态尽显地瘫靠在墙边。 “今天可真刺激......”李暮雨仍旧心有余悸。 “可惜把锅给拾了......”唐威懊恼地捶了捶头。 “您现在什么感想？” “荒野求生地狱形式。” “呵......” “哈......” 其时夜色初升，两人只觉饥肠辘辘，便相伴回到厂房门口，用篝火烤了几个热山薯，而在吃过简单的晚饭后，则将门口的火种引入车间，并把厂房的大门牢牢关严。休息区内摆有钢架床，然木质床板早已腐烂发霉，他们只得随手找了薄钢板代替。 “阿威，轮流守夜吧，我盯前半夜。”李暮雨不敢再大意，双手撑住膝盖坐在床边，透过休息区的小窗盯着车间里的火种。 “嗯，那我先睡了，后半夜叫我。”唐威累得要命，闻言也没多废话，直接躺到钢板上，没过多久便开始打鼾。 李暮雨拎着钢管，斜靠着掉皮的砖墙，守望着不远处的火堆。 篝火温暖地燃烧，看上来静谧且安宁，可他心里却无法静谧。 遥想不久之前，他还躺在温暖的床铺上。 憧憬着小小的愿望，体味着小小的情思。 可在这个夜里，他却坐在冰冷的钢板上。 守望着摇曳的火堆，警惕着未知的危险。 变化如此之快，令他有些恍忽。 刚刚被绑的日子里，李暮雨尝尽了失落。 绝望与愤懑一度如影随形，而时间久了便也趋于麻木。 只是他先前未曾想到，流落废土只是个开始。 这片废土名为泠雨，曾是共和国的领地，现如今却早已废弃。 存在于此地的怪物，与电影里如出一辙，人类是它们的食物。 人类虽无法避免死亡，可如今身处现代社会，却始终在追求寿终正寝，所以今天目睹到的场景，则是李暮雨难以接受的死法。他以身为人类而自豪，自诩世界顶级掠食者，然怪犬那漫不经心的一瞥，便将其脆弱的优越感彻底打坏。 在那漫不经心的一瞥中，有他从未品尝过的滋味。 是存在于上位者血脉中最原始的冲动。 是存在于下位者血脉中最原始的恐惧。 是被生生剥夺性命的死法。 也是自然界最基本的规则。 弱肉强食。 「这鬼地方......」 不愿让恐惧侵蚀内心，李暮雨强行稳住精神，尽可能使自己静谧下来。 然当感官逐渐收敛，注意力由外转内以后，他却注意到了身体的变化。 犹记得新年伊始，李暮雨便觉身体有异，不仅在于谁人重复的梦，也在于丹田下方时常发热。海上航行的最后几天，他的尾椎处同样有了反应，而如今经历了紧张刺激的逃生，这种古怪的感觉则变得更加明显。 「什么情况......」

李暮雨眯起眼睛，远远盯着窗外的火堆，也看到散落满地的金属元件。此时的环境颇为昏暗，人类的视觉本该极大受限，可他的双眼却出奇地敏锐，甚至能看清那些元件表面的斑斑锈迹。 「我这是出啥问题了......」 对于视觉的提升，李暮雨不明就里。 也许是肾上腺素的作用，抑或是那莫名发热所致。 可身处危机四伏的泠雨，这种改变总归不是坏事。 ...... 半夜无梦。 李暮雨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兄弟俩先前一路奔波，又担心被霍兹犬袭击，每一个人只睡了半宿觉，本该体验到相当程度的疲惫。可唐威的精神依旧充分，就连不以体力见少的李暮雨，都没出现肌肉酸痛等不良反应。 兄弟俩恢复了精力，便到车间里翻找一通，发现此地有许多金属制品，而其中部分物件尚可使用。唐威拎了口轻便的铁锅，李暮雨取了剪刀与折叠铲，而在一罐密封的石油瓶里，两人还捞出来几块打火石。 “嘿！大丰收！”唐威龇起满口黄牙。 “继续上路吧！”李暮雨同样喜笑颜开。 两人相伴离开厂房，发现天空依旧阴沉。 如今是身陷泠雨的第三日，先前挖的热山薯已经见底。 “只够两顿的了。”唐威不禁有些犯愁。 “路上再找吧。”李暮雨用力伸了个懒腰。 “吃的还好，连水都要没了。” “为吃喝操劳的感觉真不好。” 兄弟俩收好行囊，前后脚骑上墙头。 待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则沿着土路继续向前。 土路没有分叉，亦看不到尽头，宛如彷佛无止无境。 兄弟俩枯燥前行，沿途警惕着危险，手掌紧攥着钢管。 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他们感觉腹中饥饿，只得就近开始觅食。 “感觉这两天特容易饿。”李暮雨走进路边的密林，看到一颗半人高的热玉果树，枝桠上结满了淡绿色的热玉果。 “就咱这运动量，不饿才见鬼了。”唐威摘了颗热玉果，三口两口地吞进肚里，顿时感觉唇齿间芳香流溢。 “平时家里买的热玉果，放坏了我都不带吃的。”捧着国内的便宜水果，李暮雨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 “吃不了都装走，够咱啃两天了！”唐威将满树热玉果塞进包里，又跑到左近的池塘灌满水壶。 吃饭喝水本是寻常，如今却需要格外用心。 荒野求生仍在继续，两人也迅速进入状态。 ...... 午后时分。 土路与褐色岩石接驳，前方出现了几座山头。 李暮雨和唐威懒得绕路，便沿着山道往高处爬来。 其时正值冬春交际之时，大地几多苍翠几多枯黄。 两人自半山腰往下俯瞰，竟隐约看到先前的村庄。 “昨天那人，估计死透了吧......”唐威瓮声瓮气地嘀咕一句。 “怕是连骨头都没剩......”念及先前的经历，李暮雨缩了缩肩膀。 “希望别再逢上那种怪物......” “这谁说得好，留点儿神吧......” 此时山麓趋于平缓，两人便放缓了脚步，一边闲聊一边往前走，心里祈祷不要碰见昨天那种猛兽。待到某时某刻，他们远远望见一处转角，而一阵驳杂的骚动也在同时传来。 “欸？有人吧？”李暮雨隔着老远距离，捕捉到了近似人类的声音。 “来瞅瞅。”唐威的感官更敏锐，听出了某种古怪，脚底也随之加速。 李暮雨和唐威跑向转角，前方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既有男人的咆哮声，也有女人的尖叫声。 更有野兽的低吼声，乃至凌乱的打斗声。 待兄弟俩紧赶着跨过转角，便有平坦的台地赫然眼前。 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有个须眉仰面朝天。 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上，压着一只没毛的大狗！ “嗷呜......” 霍兹犬呼哧带喘，侧腹插着削尖的木棍，淡灰色的液体汩汩外溢，喉间不停发出痛苦的哀鸣。可纵是受了伤，它的食欲却仍然不减，犹自对着刚断气的死者上下其口，不停将新鲜的人类血肉吞入肚中。 至于数丈开外的地方，则瘫着一个年轻女孩。 女孩身披连帽风衣，后背倚着一间石屋，手里攥着半块砖头，正死死盯着风卷残云的霍兹犬。此时的她满脸惊恐，似是彻底被吓破了胆，四肢肉眼可见地哆嗦，莫说用砖头来砸那恶犬，恐怕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没剩。 “......跑！” “跑！” 李暮雨只愣了一瞬，下一刻便猛然惊醒，在本能的驱使下扭头就跑。可还没跑出几步，他便踉跄地来了个刹车，只因唐威仍然站在原地，虽然同样喊了一个“跑”字，可是双腿却压根就没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