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对山越的最后一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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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称帝，曹操控制的朝廷与刘备和诸葛家暂时扯皮，试图祸水东引，一会儿让江淮之间的场面地步紧张了起来。 虽然刘备和诸葛家没打算立刻进攻袁术，反而是希望袁术先跟曹操火并，好让自己继续在江东猥琐发育、多占点益处。 但斟酌到袁术欺软怕硬的性格，总喜欢先挑软柿子捏，所以在曹操和刘备之间，袁术大概率会先打刘备，完成他称帝后的立威之战。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曹操毕竟已经占据了整个兖州，还有司隶的相当一部分地区，和豫州的两个郡，加上有天子在手。 其账面实力无论怎么看，都至多是天下前三的大诸侯，仅次于二袁，略强于刘表刘璋。 而刘备的账面实力也就是一个半郡，兵力和地盘人口，最多只有曹操的两成规模——袁术可不会把诸葛家目前的地盘，视作刘备的地盘。 刘备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在袁术称帝后，他立刻就加速秣马厉兵，强化防务，沿着淮河防线部署重兵。 并且一如来年那样，把防线主动从淮阴推进到盱眙左近，以获得一定的缓冲，避免自己苦心种田经营的核心领土，被对峙所破坏。 只要袁术试图沿着淮河顺流而下进攻，刘备就一定要在淮阴以西坚决拒止。 不过，与来年相比，刘备在布防上的最大变化，就是他不怎么担心南线的进攻——来年袁术在南线还有广陵城这个前进跳板，而现在刘备已经彻底控制那一段的少江北岸了，所以袁术再想进攻，也只有从后方庐江郡、水路沿着少江进兵。 刘备很清楚，诸葛瑾会帮他挡住来自少江的袁术攻势的，这个方向也就不用占用太多兵力。 …… 刘备秣马厉兵布防的同时，此时此刻依然还身在林历山的关羽，自然是忧心如焚。 他已经围困陈仆整整一个月了。 年老和三弟随时有可能被袁术进攻，他哪里还能待在丹阳郡南部山区，跟山越人扯皮？ 虽说当初是刘备亲自答应，把关羽多借给诸葛瑾几个月练兵、消化改造俘虏、重建新的豫章军。 但细算下来，关羽已经被超期借调了三个多月了，也就是从笮融被灭算起，关羽又多呆了至多三个月。 相比之下，诸葛亮此前出使广陵，前前后后也就被刘备使唤了两个月，便放返来了。 换言之，诸葛瑾和刘备之间“互通有无、暂时交换使唤二弟”的默契，最终却表现为诸葛瑾至多多占了一个多月便宜。 六月初七，袁术称帝后第六天，也是关羽听说袁术称帝后第二天，他就立刻亲笔写了一封疑，由疑使快马送回柴桑，请求诸葛瑾放他回广陵，参加正面战场的防御，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袁术攻势。 诸葛瑾倒也很重视，并没有直接强留，而是催促了一下诸葛亮和黄月英，让诸葛亮赶紧来前线增援关羽，并且说服关羽打完这一仗，善始善终： “阿亮！您们都搞了一个月了，新发明的登山器械改良得如何了？量产了多少？赶紧有多少就给云少送来多少，没时间渐渐调试了！” 诸葛亮也连忙答应，又跟年老商讨了一下说辞，这就启程了。 …… 三天后，诸葛亮一行就火速赶到了黟县前线，把新带来的装备跟关羽交割，并且劝说道：“云少兄，广陵那边不必过于担心，还是先善始善终，打完林历山这一战，彻底收服祖郎，再来增援玄德公，或许能另获奇效、事半功倍。” 关羽脸色不是很好看：“年老那边也就两万兵马，而且广陵狭小缺乏纵深，一旦袁术入境，十分困难治理好的郡县又要遭到残害，我岂能不忧？ 而且年老如今只剩益德可以使唤，其余叔至、国让最多只领过三千兵。缺乏独当一面的大将，如何少得了我！” 诸葛亮是有备而来，便循循善诱地分析：“云少兄，您该这样想：来年您们才一万两千人，也顶住了纪灵、刘勋四万大军的进攻。今年已经有两万人了，哪怕敌军也增加数成，应该也是顶得住的。 何况来年刘勋那一路的夹击，今年未必还能成行——我们豫章军如今表面上和袁术虚与委蛇，真到了刘勋敢沿着少江出兵时，我们自然会‘弃暗投明’，袭击刘勋。 如此，玄德公那边其实只要顶住纪灵这一路就够了，压力大减。您留在豫章，甚至将来转进丹阳，从侧翼威胁庐江，或许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而且，玄德公那边还刚传来了一条喜讯，您或许还不知道——三月底从广陵启航北上的宪和师长教师，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走访搜索，已经把滞留幽州的国让等家眷接了返来。 还寻访拉回了在常山老家赋闲的赵将军。有赵将军在广陵正面战场助力，何愁玄德公顶不住纪灵攻势！” 诸葛亮说了这么多，还是最后一句话最让关羽安心，听到“赵将军”三个字时，他的眯眯眼忽然就睁开了，表情也变得淡定： “子龙？宪和终于找回子龙了？真是天助年老！当初子龙为了兄丧而归，一来就是两年多，总算返来了！既然有子龙助力，年老那边倒是无忧了。” 多了一个赵云，纪灵等辈已不足为惧！ 诸葛亮见顺利说服了关羽，这才顺势展望：“而云少若肯留在丹阳，待我军攻破林历山、斩杀陈仆后，祖郎与山越各部必然慑服，可传檄而定。 届时，我军可利用祖郎为先锋引路，利用泾县、宛陵地处泾水两岸，沿途有存粮补给，让我军沿着泾水顺流而下，直取如今被孙策所据的芜湖！ 一旦袭破芜湖，则我军在丹阳中部可得一良港，足以兴建大型水寨、屯驻水军主力，并威慑对岸庐江郡的皖口、濡须口等要害，封死刘勋水军进入少江的航道。 从此断袁术一臂，让袁术彻底无法从少江进攻广陵。如此，才是一劳永逸，为玄德公办理了折半威胁。” 刘备的地盘北有淮河，南有少江，原本袁术对刘备的威胁，就像是两只重拳配合出击。 左拳沿淮河顺流而下，右拳沿少江顺流而下。把刘勋的少江进攻路线封死，等于是废掉了袁术的右拳，把庐江军的压力扛了下来。 关羽一听，果然很有道理。迫降泾县祖郎后，顺着泾水一路杀到河口，就能与年老隔江援护了。 当然，芜湖距离广陵，毕竟还有点距离，中间还隔着牛渚和秣陵。 牛渚就是后世着名的“采石矶”，丹阳郡最重要的江防渡口。牛渚左近的马鞍山，也是秣陵重要的陆上屏障。 而且一旦偷到芜湖，就意味着跟孙家彻底撕破脸，无法再善罢甘休了，所以这事儿还得再掂量掂量，不急着决策。 …… 关羽彻底被说服后，终于下定决心，把所有精力都投注到林历山的强攻上来。 办理祖郎，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年老掩护侧翼！把两块飞地尽量连接起来！ 他让麾下士卒尽快操练、熟悉诸葛亮带来的新登山设备，挑出最精锐最擅少攀援的丹阳兵，组成登山奇袭队。 诸葛亮也不遗余力，给精选的丹阳兵讲解各类器材用法。 过来这一个月里，因为时间仓促，而且要连研发、测试、制造一并完成。实际上分给研发的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月。 这点时间，也不足以造出什么划时代的东西，只是些小打小闹的微创新。 诸葛亮首先根据年老的描述画饼，把现有的鹤嘴锄改良了一下，用上等精钢打造了一批凿岩镐。 这种东西只花了几天研发，后续都是在加班加点生产，也是攀登林历山的主要装备，量大管饱，足足锻造了几百把。 凿岩镐造出来后，诸葛亮又尝试把镐刃和登山麻鞋结合起来，再给麻鞋增加了一些皮革加固，造出了能用脚尖直接在山壁上踹出凹坑的攀岩靴—— 这种东西，后世登山队也是常用的，诸葛瑾显然是从那些晒爬珠峰的抖音博主那儿看来的外观，大致描述一下让弟弟造出来。

除此之外，诸葛亮还有两个小发明，辨别是带安全绳结的新式麻绳挠钩，以及锻铁的岩壁膨胀钉—— 千万别觉得这两个挂开大了，传统系麻绳的飞爪挠钩，汉朝人早就有了。诸葛亮这次只是在绳结上下了功夫，改良到更适合安全登山。 而古代原本就是有榫卯式的膨胀钉的，只不过用的是木头材质，靠把一块头部带裂缝、反楔有一块三角形木片的木质榫头，插入槽孔后，继续砸紧，让三角形木片把榫头头部撑裂，彻底紧固防止拉脱。 诸葛亮只是把木工用的膨胀榫，材质改成了方形开槽熟铁管，再把那块反楔入开槽的三角铁，用更硬质的淬火金属打造，确保后者能撑裂前者。再稍加微调、实行。 所以这种膨胀钉，在形态上跟后世的攀岩膨胀钉肯定不一样，但功能却差不多，算是古今结合了。 诸葛亮把这四种微创新小工具的用法，都教给了关羽挑出来的丹阳兵攀岩队。又让他们突击训练了两天，确保掌握磨合纯熟，然后就开始对林历山大寨发起偷袭。 …… 与此同时，林历山上，独耸岩大寨。 已经被围困了一个多月的陈仆，虽然还是会偶尔焦虑，但相比于刚刚被围时，他的心态已经放松了很多。 刚刚被围山时，他每天几乎睡不着觉，还亲自夜里出来巡视防务，唯恐哪儿有漏洞。 但经过最初十日的对抗，击退了甘宁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后，他也就渐渐不担心了。 如今，陈仆更多担心的是敌军一直围下来，耗到山上粮草不足。不过那至多要围困好几个月，围过秋收才有可能，也不知道关羽有没有那么大耐心了。 至于饮水，他是不担心的，林历山上自有一口天池，可以积存山泉和雨水，拖再久也够喝—— 说句题外话，这林历山，便是后世安徽黄山市的齐云山景区。 来那儿旅游过的朋友，应该都知道那山上的确有天池，而且只有望仙台一条主路上主峰，一侧还有丹霞地貌的红砂岩峭壁。 宋朝以后，陈仆如今扎营的这个独耸岩大寨，还被改名为“方腊寨”，只因为方腊比陈仆更有名。而且方腊也在这儿抵抗过童贯的围山，可见这地方的确易守难攻 这天，陈仆正在百无聊赖午睡，忽然有斥候返来，报告了一个喜讯。 陈仆被吵醒，一开始是有些愤怒的，但对方说出的消息很有利： “大王！我们下山探得，甘宁的确是被调走了！那些擅少攻山的巴郡兵也走了！如今只剩关羽围山，戒备松懈了不少！” 陈仆闻言，顿时心中一喜，也不在意被吵醒了：“哦？有打探得甘宁为什么调走么？” 那斥候军官得意卖弄：“我等原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拂晓，我带着几个精干的弟兄，悄悄摸下来，抓了个俘虏拷问。才得知袁术称帝了，要吞并诸葛家。 诸葛家就把懂水战的士卒都调来少江沿线布防，甘宁因此被调走！估计关羽也围不了多久了，听说袁术马上也要进攻广陵，关羽急着撤军返来救主呢。” 陈仆大喜过望：“天助我也！我就知道，只要固守坚持下来，必然生变！现今天下纷乱，诸侯兼并迭起，哪有人能一直用重兵围困这种不值钱的山寨！等他们发现耗费的军粮人力，比打服我们得到的军粮人力还多，这买卖不划算，自然就走了！” 还别说，陈仆这番话，倒是跟历史上两年后公孙瓒临死前的说辞非常相像——公孙瓒死前，也是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袁绍了，但他赌的就是“天下诸侯纷争兼并，袁绍哪能把重兵少期浪费在围困易京楼的任务上，觉得不划算肯定会走”。 可惜公孙瓒没赌对袁绍的决心，陈仆亦然。 听说甘宁已走、关羽兵无战心，陈仆一时兴奋，决定今晚拿出珍藏的好酒，和心腹将校和亲卫痛饮庆贺一下。 当然，普通士兵肯定是轮不到的，他们还要乖乖守好山道，喝了酒还怎么布防？山寨被围月余，酒变得极为珍贵，不是心腹直系也不配喝。 …… 时间很快来到这天后半夜。 陈仆带着心腹直系痛饮庆贺甘宁的撤军，喝完后就倒头大睡了，今晚也没什么有分量的军官来巡夜防务。 那些非直系的士卒，守在上山要道上，虽然头脑清醒，没被酒精麻痹，可士气却也低落，颇有怨言。 “头目都来喝酒了，让咱在这儿喝风守夜，嘴里都淡出鸟来！也不给口干饭吃，只是喝粥！洞里那么多存粮呢！”一个守山道的小军官忍不住一边打哈欠，一边如是抱怨。 旁边另一个同僚闻言，倒是比他识大局些，好言相劝：“洞里虽有粮食，谁知道关羽要围多久？自然要省着吃，这些天也不厮杀，喝点稀的也就罢了。” “您能忍我不能忍！人家还有酒喝呢！罢了，没吃上干饭，没劲儿，我靠一会儿，山下有动静喊我！” 守夜已经守了大半夜，什么动静都没有，人原本就是容易犯困的，这也是一天中最松懈的时候。 又过了个把时辰，山道上的守关士卒已经松懈到了极点，除了几个轮值的哨兵，其余大多来睡了。 天色已经微亮，再有一刻钟太阳就要出来了。 便在此时，在山道关卡的后方，一群手拿安全绳飞爪挠钩和凿岩镐，脚蹬尖头铲型登山靴，把兵刃绑在背包上的丹阳精兵。 踩着提前打在山壁红砂岩上的膨胀钉，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直接摸到了山道险关的背后。 不久之后，山下的关羽军主力，也再次扛着藤盾和门板，鼓噪呐喊冲了上来，对山道关卡发起了正面猛攻。 “敌袭！关羽又杀上来了！”关卡内的山越兵悉数抄起武器，把注意力放到了正面的山道上。 他们想不清楚，关羽都放弃强攻二十天了，怎么今天忽然又开始派人白白送死。 “快拾滚木礌石！不用省！给我狠狠地砸！” “别放箭！箭矢不够了！就用木头！” 山道关卡正面，立刻陷入了血腥的厮杀，山越兵铆足了劲拼死抵抗。 但就在此时，他们背后也传出了阵阵喊杀声，几百个攀岩绕后的丹阳精兵，忽然趁着他们注意力悉数被正面之敌吸引，从背后一鼓作气沿着木质台阶冲上了关墙，和守关贼兵肉搏作一团。 几百个攻方的先登精锐直接上了墙，这关卡还守个屁？贼兵自然是瞬间大乱，全盘崩溃，被关羽军趁乱夺关，一路朝着山上掩杀。 而因为半山腰险道的关卡拾失得太快太突然，后续山上大寨的主力预备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没能沿山路组织起第二道防线。 有零散自发冲杀下来阻挡的贼兵，也都被关羽军瞬间冲垮击溃，关羽直接杀上了独耸岩大寨。 昨夜喝大酒庆祝甘宁退兵的陈仆，此刻也早就酒醒了，连忙带领直系主力拼死抵抗，但双方已经陷入了平等的肉搏混战，山越人没有了地利，陈仆又如何是关羽的对手？ 关羽知道这时候候要速战速决，不要跟足有上万的山越部民拉扯多造杀孽，所以他带着几百丹阳兵直扑陈仆本人据守的山洞，也就是后世齐云山景区谁人“方腊洞”的景点 陈仆被堵在洞内，前面堵口的士卒没有关羽一合之敌。关羽的青龙刀虽然不适合步战，但敌人实在太弱，他一刀一个很快杀到陈仆面前，陈仆也跟其他杂兵一样，同样没能浪费关羽第二刀，就被剁了。 一炷香之后，随着陈仆的首级传檄各处，林历山上累计还有万人之众的山越部民，悉数乖乖投降了。 数日之后，关羽让人把陈仆的首级送到祖郎那儿敲打，祖郎也被汉军强攻险山的实力所震慑，略一犹豫，终于率众投降。 其余歙县的毛甘、金奇二部，也是同样闻风而降。 关羽一战定乾坤，把丹阳郡南部六县的山越盘踞区，彻底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