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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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竹管一拆, 水流很快就停了下来，张团少看着田里的秧苗们, 道：“明天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柳您先返来吧，时间不早了。”
张团少管着军区的农田这么多年，对于这些事多少都懂点, 只是这会儿天都黑了, 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等第二天再过来看看。
柳素素点点头。竹管组装起来复杂, 拆起来也不简单, 等到返来时, 都已经七点了。
“娘！”看到她返来了, 几个小的立马跑了过来, 团团将她围住。
“姨, 没事吧？”韩绣绣担心的问道，刚刚她一出来就发现姨不见了，虽然韩烈说是来开会了, 但韩绣绣还是不放心, 一直在门口等着, 刚刚才出去。
柳素素摇摇头：“没事儿。”
韩程大大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娘, 我可担心坏了，您以后可千万别这么晚出来啦！”
看着小家伙夸大的表情, 柳素素顿感意外, 韩锦和韩绣绣担心她很正常, 但放在韩程或者韩前身上就有些没想到了。
倒不是说他们不如两个大的那么喜欢自己，而是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 韩前和韩程，虽然原主和庄白羽对他们都不好，但有柳淑荣和于家人在，他们对两小孩的关心是真心真意的，加上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吃的喝的在村里都算是挺好的。
这种情况下，韩前和韩程就更像个四岁小孩，无忧无虑的，从来不会有什么烦恼，也不会像韩锦两兄妹一样，时刻担心柳素素会不会突然消失，会不会出来后不再返来了。
见娘不相疑，韩程颇感委屈：“娘，您这是不喜欢您的程程了吗？”
“喜欢喜欢，娘怎么会不喜欢呢。”柳素素连忙道，小家伙这才开心了，直往她怀里扑，柳素素累了一天，连饭都没吃一口，原本就有些站不住了，被他这么一扑差点倒下。
背后突然被人扶了一把，韩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程，小心点。”
柳素素回头一看，见韩烈挽着袖子，手上还有水珠，问道：“这是在洗碗？”
韩烈点头：“几个孩子饿了，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返来，我就先做了点吃的，我给您拿过来？”
柳素素颇为惊讶，韩烈还会做饭？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可太少了啊。
立马点了点头：“行。”正好她也饿了。
等菜一端过来，柳素素看着碗里的酸菜炒鸡蛋，还撒着少许不知道用来干嘛的葱花时，顿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搭配？
这能吃？！
再一看几个孩子脸上的表情，顿时清楚过来了，刚刚韩程说那话，哪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啊，是害怕她再大晚上的出来，让他们只能吃韩烈做的菜！
这小鬼头，在吃的这方面简直精的不行。
柳素素有些不敢吃，但一看韩烈看似面无表情，但眼底吐露出等候的神情，还是拿了个窝窝头过来，往里面夹了两筷子菜，一咬牙的吃了出去。
“味道怎么样？”韩烈立马看了过来。
柳素素：“……”
果然，人类不用鸡蛋和酸菜一起炒菜是有原因的。
“还不错，挺好吃的。”她艰难的咽了下来，赶紧喝了一口水这才笑着答道。
韩烈这才满意了，回过头对着几个小的挑了挑眉：“我说了没那么难吃吧？”
众小孩顿时无比惊讶的看了过来，就连往常最是淡定的韩锦都憋不住了，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
韩程哒哒的跑过来，在柳素素的额头上摸了一把：“我的娘啊，您该不会是太累了，都累傻了吧！”
柳素素：“……说什么呢！”
的确是不好吃，但她也不能直说呀，这要是打击到了韩烈的自疑心以后不肯做事了怎么办，现在不会做饭没关系，渐渐学就会了……
用这种近乎于催眠的心态吃完了一顿饭，韩烈拿碗过来洗，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柳素素颇有些头疼，实在是想不清楚田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正出神的思考着，突然感觉有人走了过来，再一抬头，入目又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再一看，依旧是加了红糖的。
再糟糕的心情这会儿都忍不住笑了：“韩烈同志，您这是多喜欢给人接红糖水呀？”
韩烈疑惑的看她。
柳素素刚想说自己就随口一问，但下一秒就听他道：“您之前说过，吃点甜的就会心情好了。”
柳素素反应过来，刚来军区的时候，韩锦和韩绣绣远没有现在这么外向，仿佛和谁都有隔阂。
韩前和韩程吃好喝好一点都不见外，反倒是他们在自己家迥殊拘谨，每次柳素素给小家伙们买了零嘴，怕他们不吃，就趁两个小家伙不注意，剥了糖纸塞进他们嘴里，然后笑眯眯的道：“吃点甜的心情好。”
她当时就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还被韩烈记住了。
这两次的红糖水都有了表明，柳素素有些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了口热乎乎的糖水，的确感觉肚子里舒服了不少：“我倒不是心情不好，我就是怀疑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韩烈拧眉：“什么意思？”
柳素素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就算这三天出了什么事，那也不会突然就枯了呀，我想，会不会是有人下了药什么的？”
但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了，她也想不到谁会这么做。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柳素素说完，正好看到韩程跑了过来，走过来一抓，把小家伙抓到房间洗澡来了。
韩烈则是坐在椅子上，又沉思了一会儿。
——
于是等到第二天一早，柳素素睡得迷含混糊间，突然听到堂屋里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偷偷开门。
她吓了一大跳，心想该不会有小偷吧，但军区这么安全怎么可能会有小偷呢？
柳素素连忙下了床，快步走进堂屋，“啪”的一下打开灯，见到是韩烈后，这才松了口气：“是您啊。”
韩烈一愣：“不然您以为是谁？”
“我怕是小偷呀。”
“军区没小偷，就算有那也是特务。”韩烈看了柳素素手里的枕头一眼，“您就打算用这个打小偷？”
柳素素：“……”她出来的急，又刚睡醒，急着出来摸到什么就拿了什么。
“要是真有陌生人闯出去，您要带着孩子们在房间里躲好，争取不被发现，千万不能出来和人正面对抗。”韩烈有些严肃的说道。
柳素素想说自己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她从前走南闯北，时不时还要来上山下海的勘探地形，手脚功夫也是有一些的，不至于那么弱。
不过她也知道韩烈说的是对的，就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发现才四点：“您这是干嘛来了，紧急训练？”
韩烈把手里的铁锹放在墙角，又喝了一大口水才道：“我来田里了。”
“田里？”
韩烈点点头：“我觉得您昨天说的对，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所以今天才两点多，韩烈就起床出了门，打着手电，接着微弱的光把田里所有枯死的玉米苗挖了出来，害怕土里面有什么有害物质，又将上面的一层土都挖走了，从山脚下运了一些新土埋了下来，接着把别的地方没有受到影响的秧苗种在了里面。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真是有人做了什么的话，肯定会返来看看田里的情况，当发现秧苗被铲掉换上了新的，这人很有可能会坐不住，又动什么手脚。
如果不是人为的，真是竹管或者土壤里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正好可以试试。现在竹管被拆除了，泥土又换了新的，只要看这些新种下来的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就能知道结果了。
韩烈话音刚落，柳素素突然过来拽紧了他的手，震惊道：“韩团少，您太聪明了！”
现在才四点多，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还是有些阴，屋子里即便打开了门也是暗沉沉的。
但韩烈从前是侦察兵，经过训练后的眼力比一般人都要好，借着朦朦胧胧的光线，他一垂眸就对上了柳素素亮晶晶的双眼，眼底盛满了毫不作伪的喜悦和赞叹，令他忍不住耳根一红，反应过来后连忙偏过头来，害怕被她发现。
别说柳素素这会儿完全没心思看他了，就算有，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此时她正在想韩烈刚刚说的方法，越想越觉得可以：“韩烈同志，要不怎么说您能当副团少呢，就是这么聪明！”
这种直白的夸赞韩烈还是第一次听到，连忙纠正道：“副的。”
“副的也是团少嘛，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正了呢。”柳素素对他可太有疑心了。
——
田里的秧苗换了，不代表就可以放松下来了，这些天柳素素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往那边来一回，现在没了竹管，山上的水也不敢再用了，只能和别人一样挑水来浇，
几天的功夫下来，虽然秧苗没之前少势好了，但也没再出现突然枯了的事，看来土壤的问题的确可以排除了。
人为方面也看不出来……柳素素忍不住想，难道真不是人为，是竹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可张团少那天白日过来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眨眼间就到了开介绍会的这天，为了让军属们更了解滴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团少特意把开会的地方选在了田埂前的那块空地上，这里位置宽敞，坐着站着都足够，走两步还能直接看到水管的情况。
张团少让小钱拉起了条幅，上面用墨水写着几个大字：农业发展议论会。看上来正式极了。
介绍会要选在大家都有空的时候，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那时大家都吃了饭，天也还没黑，想说什么都方便。
柳素素帮着张团少把事情安排好就准备先返来了，自从那天韩烈做了饭之后，几个小的，尤其是韩程恐怕她再没空，又要面对一次来自韩团少的黑暗料理，每天一出门就巴巴的问她什么时候返来。
虽然是六点开会，但他们肯定要早点准备，五点左右就要来了，她得先返来把饭做好了热在锅里，等韩烈返来只要端出来就能吃了。
小钱也要返来拿点东西，两人正好顺路。
还没到家呢，突然被人叫住了：“小柳！”
柳素素回头，发现是离家不远处的王婶子，“婶子，怎么了？”
“今天不是要开会吗，我想问问看是不是开完会之后，咱们田里的水管就能装了呀？”
柳素素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过来：“还装水管？您难道不知道这法子不行啊！”
王婶子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难道没发现柳同志那天晚上突然把自己田里的水管都给拆了，田大娘来看，说是田里的庄稼全都死了呢！都这样了您还敢用？”
王婶子彻底傻了：“小柳，这是真的吗？”
柳素素垂眸。
其实这种说法从他们拆除竹管的那天起就有了，毕竟不管他们速度再快，那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再加上田里的秧苗都枯了，很快就有滴灌不仅不能提高产量，还会导致庄稼枯死的说法传了出来，有不少人把这个罪名怪在了柳素素头上，说是她没本事，就为了能进军务处上班才提出了这个办法，其实根本没一点作用。
看到没，现在她田里的庄稼先没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搞得不少原本想安装水管的人，都望而却步了。
张团少这次提前开会，就是想办理这件事，但现在这事就传到自己面前了，柳素素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了，她正愁怎么表明呢，突然就想到了小钱那天说的话。
“婶子，不是咱们这法子不行，我田里的庄稼死了是因为我用了竹管，这竹管估计是用久了发霉了，才会把庄稼都给浇死了，不疑您来看军队田里的，用水管的秧苗还好好的呢！”
王婶子和说话的人都怔住了：“您说真的？”
周围还有不少军嫂，柳素素特意把声音提高：“当然啦，婶子您返来看，那筷子用久了没擦干水都会发霉，更别说竹管了，那水整天在里面流，肯定不能避免呀！
哎，说来也是我莽撞了，开始想试试这方法行不行，但手里头又没水管，只能就地取材选了竹管，不然也不会这样。”
柳素素耷拉着脑袋，看上来后悔极了。
王婶子连忙道：“小柳，您看您说的，这是怎么能怪您呢！您想尝试这方法不就是给咱们谋福利吗？现在只是竹管出了问题，又不是滴灌出了问题，要我说咱们还得赔偿您呢！”
之前那位怼人的军嫂也道：“的确，如果真只是管子的问题，那小柳您这是为了咱们集体做出牺牲了呀。”
其他人也纷纭附和起来。
瞬间，凭借着简单的两句话，人群的风向微微发生了变化。
柳素素站在人群中挑了挑眉，跟在她身后的小钱简直胆战心惊，等所有人散开，才道：“柳同志，您不怕大家找到那些竹管劈开看啊？”
那要发现里面干洁净净的啥都没有，他们这谎话可就不攻自破了。
“而且我觉得还有很多人不会相疑的。”就两句话的功夫，能改变的还是太少了。
柳素素笑着道：“没事，只要有人相疑就行了。”
小钱一愣，他不清楚。
柳素素神秘的笑了：“如果真像我之前预料的那样，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一听到这话她肯定就坐不住了。”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如果真是有人下了药，那这人肯定就是看不惯她，不仅要害死她的庄稼，最重要的是把滴灌给誉了，毕竟柳素素现在靠着这个在军区大出风头，就连师少和政委都对这事抱有重大的等候。
要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滴灌有问题，那她轻则被问责，重则还可能会拾了工作，要想报复她，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而现在她把庄稼枯死的原因归结于竹管上，就和滴灌没有半点关系了，那人能忍得住才怪。
小钱听完，看向柳素素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仰，半晌都合不拢嘴：“柳同志，您简直是在世包青天啊！”
柳素素险些噎住：“……”
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
“我先返来做饭，您来那边看着，待会儿我来找您，千万别被发现了。”今天就是介绍会，会一开完，张团少就会统计订购水管的名单，这人想破坏，肯定等不了明天。
小钱简直无比激动，虽然他是文职，但他也是一名军人啊，只要是军人，谁没有一颗相当英雄的心呢，现在他隐蔽起来抓坏分子，那不就跟过来打仗的游击队一样英勇了吗！
因此，等到柳素素做好了饭，还带着两个面饼过来找他时，发现小钱不仅不嫌累，反而还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