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鬼鬼祟祟的孙小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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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拿到冰雪大世界的订金，吴大勇联系了很多“朋友”，虽然他的人际关系很多，但大多都是债主，真正用到的时候反倒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相比孙冰，吴大勇的心情似乎更急切，债主王哥已经放了狠话，再不还债对方就要杀到冰城来了。 为了不让债主找到家里，吴大勇连家都不敢回，只能骗母亲说在外地忙生意，其实每天只能睡在宝马车里。 没事就往孙冰的店铺里跑，美其名曰搞好兄弟情感，其实就是为了蹭两顿免费的饭菜。 周末，孙冰刚开门，吴大勇就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吴大勇也不暧昧，一进门就看到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饭，顺手拎了一张葱油饼吃了起来。 孙冰刚接了个刻章单子，也没管吴大勇，低头忙活起来。 倒是孙小妮，看到吴大勇莫名就感觉一阵烦闷。 “大勇叔，您都不在家吃饭的？” 吴大勇丝毫没有介意孙小妮的言外之意，笑道：“小妮，您有福气啊，有这么个好厨艺的爹，这葱油饼做的，绝了。” 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立场，从没饭可吃转变成了被美味吸引。 不得不说“诈骗心理学”还是很有用果的。 十点多，一个小男生来找孙小妮，像是有什么神秘的事情，鬼鬼祟祟在卧室里呆了很久。 孙小妮还很警惕的关了卧室门。 吴大勇坏笑道：“孙冰，咱们家妮妮不是情窦初开了吧？” 孙冰原本没当回事，还没好气的辩驳：“妮妮才九岁，哪来的情窦，别胡说？” 吴大勇一撇嘴：“这小男孩以前来过？” “没有。” “那小妮最近有没有经常提起一个男生？” 孙冰一想，还真是：“那能阐明什么？” 吴大勇摆弄着桌上的印章，抿嘴摇头好一阵子才说道：“孩子少大咯。”随后就唱起了冰城民谣。 “小家雀尾巴少，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背到山沟里，把媳妇背到炕头上。” 原本没啥，吴大勇这么一说，孙冰反倒一会儿紧张起来。 甚至脑海里突然出现女儿娶亲，他牵着小妮的手把他交给另一个男人的画面。 这一下，孙冰彻底坐不住了，甚至连手里的刻刀都拿不稳了。 吴大勇倒是没事儿人一样，挑了个头就跑来看电视了。 卧室门口，孙冰徘徊了很久。他知道女儿不会乱来，可当爹的就怕胡思乱想，一点苗头在内心泛滥，立马就有了惊涛骇浪的气势。 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出去，多尴尬。 正着急的时候，一扭头看吴大勇正朝自己这边指，顺着吴大勇的方向看来，孙冰顿悟了。 马不停蹄的就跑到房子后面，爬上了那颗老槐树。 这栋楼原本是机关大院，后来搬迁才改成了商用，院子很大，很多树。 店铺又在一楼，为了方便喂院子里的飘流猫，孙小妮从来不拉窗帘。 爬上树一看，孙冰的心立马就紧张起来。 这会儿，孙小妮正跟小男孩背朝窗户坐着，两人像是摆弄着什么东西，孙小妮还不时的拍拍小男孩的肩膀。 更让孙冰感到难以想象的是，他故意弄出动静，孙小妮立马小心的把什么东西藏到了衣柜里，开门见门外没人这才返回卧室。 “啊！” 孙冰一个脚滑擦破了胳膊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眼看女儿就要发现自己，立马捏着鼻子学了两声猫叫。 总算搪塞了过来。 回到店里，吴大勇咯咯的笑个不停：“这桌上不是有水果么？您就当送水果出去也不至于真的上树吧？” 奇妙的是。 听到这话，孙冰完全没有怀疑吴大勇是故意逗自己开心，反倒觉得吴大勇在“育儿问题”上很有理解，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把水果送进卧室，出来的时候孙冰故意留了房门。
好在这次孙小妮没有关门，孙冰悬着的心总算有了喘息的余地。 两人在卧室一直呆到中午，本以为小男生很快就会走，没想吃完饭两人又来了卧室，一直呆到了下午四点多。 孙冰装的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要睡觉的时候，孙冰才小心的试探道：“张明这小孩子还挺懂礼貌的，走的时候顺道把垃圾也带走了。” 孙小妮一脸得意：“那是，人家原本就很懂礼貌。” 不知道为什么，孙冰胸口一阵憋闷，仿佛一会儿他就成了孙小妮心中第二重要的男人一般。 “您喜欢他？”孙冰干脆更直接了。 “当然喜欢了。”孙小妮一点都没犹豫。 这下，孙冰彻底睡不着了。 熬到晚上快十一点，见孙小妮睡着了的样子，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衣柜旁，鬼鬼祟祟的打开了衣柜。 果然，孙冰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 是一个彩绳编制的钥匙链。 孙冰正纳闷呢，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冰哥，您干嘛呢？” 孙冰被吓了一跳，一晃神钥匙链就掉在了地上。 孙小妮立马起床捡起钥匙链小心的放回盒子里，一脸抱怨的看向孙冰：“冰哥，您干嘛？” 一问，孙冰才知道。明天是舞蹈班张老师的生日，这条手编的钥匙链就是孙小妮为张老师准备的生日礼品。 因为不精通编织特地找了学过手工编绳的张明来帮忙。 孙冰立马感到一阵自惭形秽，这么美好的事情，竟然也遭到怀疑，他这个当爸爸的简直不称职。 哄睡了孙小妮，孙冰反倒彻底睡不着了。 他看到窗台上的狼牙吊坠，立马想到了张德发。 张老师和孙小妮的关系，跟孙冰和张德发的关系如出一辙。 孙小妮喜欢跳舞可能是天性，但真正被发掘，是之前他们来广场游玩的时候碰到了张老师。一次尝试，孙小妮的身材比例以及柔韧度就让张老师大为震惊。 为此，张老师联系了孙冰很多次，但孙冰和柳若都觉得操练舞蹈太辛苦，不想让女儿吃苦。 直到后来，孙冰几次三番看到孙小妮在舞蹈室门口偷偷看别人操练舞蹈，还有模有样的跟着跳，孙冰动摇了。 有些情节仿佛是写进基因里的一样，不管您怎么阻止都无法湮灭那一抹火热。 这也让孙冰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一开始，他只是看着张德发摆弄雕刻很好玩，于是偷偷跟着学。 直到那一天，张德发把他用了几年的刻刀送给了孙冰，问他想不想学。 仿佛身体里的一堆火被点燃了一样，孙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一晃已经过来了十几年的光景，孙冰早已经不是谁人童真烂漫的少年，但骨子里对冰雕的那份热爱却一直无法袪除。 越是热爱，却反倒让孙冰愈发纠结。他总是幻想着，如果不是因为那把刻刀，如果不是因为逢到张德发，他兴许能拥有一段不同且不凡的人生。 一晚上，孙冰做了很多梦，每一个片段里都会有张德发的身影。 有他和张德发顶着热风在冰面上取冰的场景。 孙冰掉进了冰洞里，全身湿透，张德发把他湿透的衣服脱掉，抱在怀里，那温度如同火炉一般炙热。 有他和张德发在棚子里一起做冰雕的场景。 张德发总是慢他一拍，孙冰总能抢先一步完成复杂的作品，骄傲的满世界奔走相告。 …… 等第二天孙冰睡醒的时候，枕头已经湿透。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脸温顺的孙小妮。 “做梦了？”孙小妮问他。 孙冰点了点头，强忍着。 孙小妮仿佛意识到了孙冰的心情，转身拿了钱借口来买早饭出了门。 孙冰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