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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
“情况如何?”连玉脸色一变,立刻问道。瞙苤璨午
明炎初忙答:“幸亏婢女发现得快,及时救下,但伤口划得颇重,伤势不轻。”
连玉闻言,眉宇见松了下来,瞥了眼将亮的天色,“立刻备马车,朕出宫一趟。”
“是!”明炎初应道,想起什么,又连忙问道:“李提刑醒来那里如何交代?铄”
“便说朕处理公务,她不是闹腾的人。”他想了想,紧接着道:“让朱雀好生看顾着,朕的寝殿四周可已布置好?”
这个布置,却原来是,二人既决定私下举行婚事,为素珍安全计,这段时间里,她索性打扮成一个小内侍,尽量不出现于人前。
天子寝殿方圆一定范围内,实行暗中封锁,数丈一暗岗,太后、缻妃若来,提前通知,素珍随时避进偏殿,臣工一律到御书房等候议事。
四侍很快在各屋中被宣起,朱雀留下,其余随驾出宫。
才走出院门,连玉突然回头,众人不解,“主上……”
连玉快步进了寝殿。
素珍睡得正香,她伤在愈合中,这些天的车马也把她累得够呛,迷含混糊中有人靠过来,她本能依偎过来,暧昧不清地嘟囔,“连玉。”
“媳妇儿,起来。”对方话很是温顺,动作却是截然相反,把她整个捞起,替她穿衣、套袜,很快,把她弄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素珍起.床气正浓,眼睛还睁不开,愤怒地小声叫。
“阿萝自尽,我要来看看她,您,跟我一起来。”对方顿了一顿,缓缓说道。
素珍心头一跳,彻底醒了。
一路上,连玉没有怎么说话,素珍也没有,她心里有些堵闷,却又很清楚清楚,连玉的心思用意。
下了马车,她并未随连玉进内,只和四侍留在院子里。连玉本脚步如风,见状停下,望住她。
“来吧。”素珍低声道:“这么多年的情份,这是应当的。我在,您们说话也不方便。我相疑您,就是这样。”
连玉深深看她一眼,也不多话,带着明炎初进了来。
厢房的门随之被他打开半片,明炎初站到廊下。素珍站的地方,大约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屋中飘涤着浓浓药味,甘香又苦涩。
太医先行,早在屋中,见连玉来,连忙迎上前见礼,连玉低声问了几句情况,一旁梅儿抹着眼泪,乍看连玉,却又是两眼一红,眸中怒恨四.溅,冷笑道:“皇上可算来了,奴婢主子若是好端端,怕是此生都盼不着这一面。”
“上次朕看在您主子份上,没要您这奴.才的命,您既然如此不怕死,朕也不要您的命,但您总还有家人吧,嗯?”
连玉看也没看她,鼻中一声轻嗤,径自走过来。
梅儿浑身一抖,又惊又怒,但唇角蠕动,满腹的话语却骨碌一下,就此跌回喉中。
“皇上何须如此吓唬阿萝的婢子?阿萝的亲人如今也只剩母亲跟她了。”女子的声音从前方床中虚弱传来,语气中透着无尽的讽刺。
连玉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终快步过来,凝目看向床中人。
她头颅深陷在枕中,姣好的脸上虚黄青白,几绺秀发湿嗒嗒贴在额上,头颈冒着细碎的汗珠,显见痛苦。叠放在被上的手,其中一只腕部缠着厚厚纱布,布上还渗着几许血迹。
“阿萝。”他叹了口气,唤了她一声。
阿萝冷冷看过来,眼中含着悲愤,也许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她心痛欲裂。
她原本希望在他眼中看到的东西,没有,甚至,她原本设想过,他会慌了神色,一打照面便把她抱住,内疚,痛苦,悔恨,统统没有。
他安静地站在床边,拧眉看着她,眼中唯一透出的是叹息,还有一些心疼,但那心疼,却不似是看心爱姑娘的那种感觉……若躺在此处的是连欣,无烟,大抵也是如此?!
“连玉,您不公平。”她想朝他闹喊,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她死了,您伤心欲绝,我死了,您只会拍手称快吧。”
“您若死了,我会很难过。”连玉依旧没动,“可是,这样死来真值得吗?我们之间的事,已然过来,我曾怕您死,那也是我选择和您一起的理由之一。可是,我不能一辈子为此所挟。”
“而您,又得住您母亲和您自己吗?”
“这七八年的时光,把我们都改变了。您和我都回不来了。我说过,若当初您不曾‘死’来,我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可是……阿萝,在我和您年少还没那份情爱打磨成生死相许之前,您离开了,我用了七年时间来祭奠您,也许,您说对了,我太寂寞了,过着最枯燥的生活,是以我出手为自己制造了一段姻缘,可是,谁都没想到,这竟是一段可以刻骨铭心的情感,可生死许之。”
“我爱过您,但那是过来,只在过来了。我爱她,在今天,在这一生。”
“阿萝,您有没有想过,若当年您没有让顾双城站出来成为替罪羊,改通知我由我来处理这件事,所有一切是不是都有了不同的结果?我知道,您恨她,因为您自小比她苦多了,我经历过这些,我都清楚,但为何非要争一夕少短,她也罪不至死?我相疑,她有私心,但她从小叫您一声姐姐,那当中的情感也不是假的。您心里也这样想过,是不是?”
阿萝猛地坐起,终于这一刻,他说着让她心如刀割的狠心的话,却不知为何,却也让她感觉到,他有在心疼她,真心在心疼他。
他清冷的眼中,缓缓流湍着,有疼惜,还有责备,像刀剑般锐利的责备。七年前困苦坚韧的少年,此刻成熟沉稳的须眉,两道身影仿佛重叠。
她目光落到他垂在衣侧的双手,那双掌边沿都是茧痕。
她突然才意识到,这些年来,他也苦。
爱之深,责之切,哪怕,这爱已非情爱。
她突然一瞬心中竟有一刻静谧,仿佛看到当年谁人被怒急攻心的自己,似乎是,真还有更好的选择?为何当年……因为从小事事小心,因为也被压抑了太久,因为怕失来……
这几天来的痛恨,此时竟轻了那么多。
她突然忍痛起来,颤抖着走向他,“连玉,我当年也许真错了,我不想再提那些事,我也知道您不容易,可是……可是……带我返来好吗?”
连玉眉头一拧,她摇摇欲坠的身躯,终于,他还是出手相扶,握住她双肩。
……
素珍踢着院中的碎石,偶尔抬头,看到二人一瞬紧贴,她好想冲出去,但最后到底也没有冲出去,只是笑笑对朱雀道:“我出来走走。他好了,让他到提刑府来找我。”
朱雀几人也是看到里间情景的,都有些变了脸色,朱雀低声道:“我出去提醒提醒主上——”
“不!”素珍几乎立刻摇头,“他把我带来,便是怕变数,我也疑他,只是,我吧,到底是小气的人,就这样了,我先出来走走。”
她闪身出来,倒也不太担心别人会认出她,出门前,连玉特意把她的脸弄得乌乌黑黑,以防万一。
院内几人交换了眼色,玄武悄悄跟了上来。
提刑府离此处并不太远,就几条街道。素珍走了不久,便折了返来。她哥哥一直杳无音讯,她是希望尽快见到他,把事情向他阐清楚,也希望他能参加她婚礼。
那人也把一切替她想好,已暗中在提刑府左近埋了人,只要有可疑的人经过,端看暗号,便立刻截住。只是,有些古怪的是,此前内卫报,暗号竟消失了。
是不是说哥哥已看到了?还是说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还有冷血……
她的婚礼,他们是参加不了了吧。该怎么找到哥哥?!
她蹙眉,站在路中间,又想起阿萝。
“素珍姑娘?”
于是乎,侧方惊喜一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这样子都有人认出来?不对,素珍姑娘?她心中疑窦,侧身看来,又是一惊。
那是几张并不太熟悉却也绝不陌生的面貌。
他乡逢故知的……仆人。
阿奴和阿布,还有桑湛的朋友,阿奇。看到她,三人都是又惊又喜,似也是始料未及。
她当日自然没有用李怀素这名字,冯家女儿名字的朝廷清楚,皇榜上却并未列明,何况,天下同名之人何其多,是以,她隐来了姓,以旧日名字相报。她当日返程,就是以这么副鬼样探访他们的,怪不得能认出来。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见鬼的那桑湛千万别要是在这左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