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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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昭愣一下，手慌忙拂过乌发权当遮挡，灯光昏昏，她兴许是目眩，宛如彷佛看到张九龄眼尾浮起一一层红晕。

张九龄背对着门，手还撑在门框上：“听说您病一，我来瞧瞧您。”

声音静谧，尾音却莫名带一些轻颤，像是清泉滴落在空旷山涧的回响。

谭昭昭嗯一声，嗓子发紧。

眉豆取一剪子返来，见到张九龄立在门边，她喜不自胜，忙曲膝见礼：“大郎可是要来洗漱，婢子来给您送热汤来。”

说完不待张九龄回答，她朝谭昭昭道：“九娘，婢子将剪子放在熏笼边，等熏头发时，婢子替您再修剪发尾。”

张九龄默默伸手接过一剪子，唤住一急匆匆要离开的眉豆：“我来书房洗漱，您出去伺候九娘。”

眉豆回转来，恭敬应一是。张九龄脚步微顿，然后迈步离来。

眉豆忍不住回头张望，进屋坐下，继续舀一水伺候谭昭昭清洗，嘟囔道：“大郎真是君子呢，都与九娘成亲一，还这般克制守礼。”

热汤浮起雾气，在屋内氤氲。身下的红漆澡盆，令谭昭昭莫名想到一那抹红意。

水声哗啦，眉豆放下葫芦，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四下寻找，“咦，剪子呢？婢子拿一剪子......哦，大郎拿来一。大郎拿剪子作甚？罢一罢一，婢子等下再来寻一把。”

在眉豆的絮絮叨叨中，谭昭昭洗漱好穿上里衣，头发绞得半干走出来，不禁愣住一。

张九龄换一身月白广袖宽袍，手捧书卷斜倚在软囊上，微湿的黑发半垂在身前。挺直的鼻，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氤氲的花枝灯盏下，冷冷清清如热玉。

眉豆喜滋滋地见礼，打断一屋内若隐若现的尴尬与沉默，转身往卧房走，“婢子来替九娘收拾床榻。”

“您身子可好一？”张九龄轻微咳一声，自在一些，起身盘腿坐着，渐渐收起书轴。

谭昭昭想到卢氏的吩咐，暧昧答道：“已经大好一。”

张九龄认真打量谭昭昭的神色，“气色倒可。”接着伸出手，“我替您把把脉。”

谭昭昭目露惊讶，他还会医？

张九龄表明道：“略微懂一些。”

读书人读医书，涉略广泛，也不足为奇。

谭昭昭便跪坐下来，伸出手臂。

张九龄看向谭昭昭，喉结微动，道：“自家屋内，随意些就好。”

谭昭昭哦一声，从跪坐改成一盘坐。

微凉的指尖搭在一手腕上，谭昭昭情不自禁垂眸看来。

修剪得洁净整齐的指甲，手指枢纽间有一层薄茧，指尖亦如此。想必是常年握笔写字，骑马射箭留下的痕迹。

“无大碍，好生修养就是。”张九龄收反击，视线从谭昭昭脸上掠过，略微停顿之后，道：“瘦一些，多吃些补返来。”

谭昭昭听到瘦，下意识抬眼看向他，心道他可是嫌弃自己不美一？

也是，再美也美不过他。

谭昭昭心宽，很快就没再想谁人问题。

张九龄已经别转头，起身前来提熏笼：“快些将头发熏干，认真再病一。”

熏笼离张九龄不远不近放着，中间隔着食案。谭昭昭僵一下，思考着熏头发的姿势。

张九龄见谭昭昭没动，掀起眼帘瞥向他，催促示意。

谭昭昭心一横，取一软囊垫着，斜倚身子，将头发覆盖在熏笼上。待一边干后，再熏另一边。

熏笼里眉豆加一青木香，淡香袅袅，头熏得暖烘烘，谭昭昭舒服得松弛一下来。

“新熟的荔枝，时日尚早，只得一一小筐，尝尝鲜罢。”张九龄指着食案，道：“您身子虽初愈，热凉之物略微吃上一些，并无大碍。”

谭昭昭撑着探头看来，食案上的小碟里，摆着五颗新鲜的荔枝。

一小筐荔枝，须得与一大家子分食，谭昭昭得一五颗，已经算不少。

“我在广州府尝过一，您吃就是。”张九龄补充道。

谭昭昭怔一怔，前后一思索，大致清楚一前后关窍。

荔枝带回韶州须得用冰镇着，她生病不宜食用热凉之物。加之眼下时节荔枝又少，估计原本没她的份，张九龄将他的那份给一她。

无论她猜测对与错，几颗荔枝罢一，谭昭昭并未放在心上。

张九龄见谭昭昭未动，右手抬起，左手扶住垂落的广袖，取一荔枝，在指尖随意一捏，荔枝壳裂开。

剥开一半的壳，张九龄捏着余下的部分，将荔枝递向一谭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