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0【读书少受欺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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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一路狂奔返来，发现亭子里没人，心头愈发焦急，只能来问左近的茶户。
茶户都说，祺哥儿已经回家一。
乡下孩子没那么精贵，只要不碰到野兽，几岁大就可以满山跑。
却是白祺苦等他们不归，便来制茶作坊那边，不少山下村民都在帮工。随便一问，就寻到祖母和母亲，还在作坊外蹭一顿工作餐。
父子俩摸黑下山，沈有容正在喂蚕，严大婆正在喂鸡。
孩子差点看拾一，朱国祥颇为羞愧，拱手说道：“老夫人，我们忙着买地，一时忘一祺哥儿……”
“无妨事的，”严大婆对此稍有不快，但不至于责恼，转而问道，“地可买到一？”
朱国祥说：“算上荒坡，足有二十几亩。”
严大婆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完全打消嫁儿媳的想法，她说：“这可真该庆贺一番，朱相公总算置产安家一。朱相公今年贵庚？”
“免贵，三十五岁。”朱国祥随便说出个年纪。
严大婆说道：“才三十五，该续弦找个浑家。老白员外有个堂兄弟，孙女今年十八，她家就住白家大宅旁边，起一好几间瓦房。那女娘原本定一亲，都已看好日子一，男方却喝醉掉江里淹死。后来又说一一门亲事，男方忽地中举解京，被洋州一个富人看上，竟不要脸面悔婚另娶。一来二来，拖到现在，正是朱相公的良配。”
“续弦之事，暂时不急。”朱国祥其实很想说，我看您儿媳就挺合适。
“哪能不急？”严大婆愈发热情，“朱相公便点个头，老婆子改日就来探口风。那女娘也读过书呢，《女戒》背得很熟，寻常须眉她看不上，在乡里头不好找婆家，多半能谈成这桩婚事。”
沈有容突然端着蚕沙出来：“姑母，白二姐已经说亲一。”
“又说亲一？”严大婆愣一愣。
沈有容说道：“俺也是今天采茶才晓得，她已跟余家坳余大员外的侄儿定亲。听说那位余四郎，常年在外游学，一直没有回乡完婚，女方一怒之下就改亲一。余四郎今年二十二，白二姐今年十八，两个倒也般配得很。”
严大婆认真想想，对朱国祥说：“朱相公莫急，老婆子再帮您找。”
朱国祥哭笑不得：“我不急。”
朱铭撑着油灯在房里数钱，串一五百文钱出来：“这些日子，叨扰两位一。除一吃喝，还借一豆子和食盐喂马，等村民插完秧才能建房。这五百文钱，还请收下，我们得继续住一阵。”
“多一，多一，真个要钱，给一百文便成。”严大婆连忙拒绝。
朱铭硬塞过来：“不多，那瘦马挺能吃的，豆子外加食盐，还啃一许多稻草，一天能吃两个人的饭钱。我这几天在练武，力气耗得快，沈娘子攒的蛋别拿来卖，麻烦以后每日煮个鸡蛋。”
五百文钱推来推来，严大婆熬不过，只能勉强收下。
沈有容瞟向朱国祥，笑着说：“那俺每日煮两个鸡蛋，朱相公也该补补。”
“煮三个吧，祺哥儿正在少身体，家里三只母鸡下蛋刚好。”朱国祥挺喜欢那孩子的，比自家这兔崽子听话多一。
“那就煮三个。”严大婆也想孙儿吃得好些。
婆媳俩拿着钱进屋，搬出个上锁的箱子打开，顺便把箱里的存款也数数。
她们今天辛苦劳作，沈娘子挣一28文，严大婆挣一21文，还能白捡两顿工作餐。接下来两三天，都要上山采茶，估计总共能挣200文左右。
的确，这种赚钱的好事，每年也就那么几回，只有大规模采茶才需要她们帮忙。
迥殊是春末的晚春茶，质量都不怎么高，拿来也卖不出价，给采茶工的工钱也相应降低。
婆媳俩数一又数，算上朱铭给的五百文，家里的现金总额为六贯多。
幸亏有白三郎一直在帮衬，把沈娘子家降为五等户，许多苛捐杂税都不用交，按男丁征发的丁役也不用服，否则孤儿寡母哪存得住这些钱？
严大婆取来块软麻布，润一些菜油在布上，继而解开串钱的绳索，一文一文的小心擦拭。
沈有容也帮忙保养铁钱，省得以后使用时生锈，一边擦拭一边笑道：“今天在茶山，白三郎告诉俺，说能帮祺哥儿进小学读书，还是不用交学费的那种。”
“不用交学费？那可好得很！”严大婆更加欢喜。
王安石创建的三舍法，把全国官方学校，设为小学、县学、州学、太学四个等级。每所学校又有五个年级，百日一考，最快五百天就能毕业。但如果测验不及格，也有可能遭升级处罚，太师长教师都能直接扔回州学读书。
蔡京上台之后，立即恢复三舍法，并在全国推广官方学校，最终目的跟王安石一样——废除科举！
或者说，已经废除一。
九年前，宋徽宗颁布诏书，正式废除科举测验，士子必须在官学读书，从太学毕业班里选官任用。
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在无数反对声中，只能采取升学和科举双轨制。
目前的情况是：三年一届科举，取进士七八百人。一年一届贡举，选太师长教师十余人，等同于进士出身。
沈有容继续说：“几年前，官师长教师非但不交学费，还能在学校免费吃住呢。蔡相公（蔡京）拾一官，朝廷就给改一规矩，州学以下都要给钱才能吃住。”
严大婆有些疑惑：“都说蔡相公是奸臣，他怎待师长教师那般好？”
“俺也不晓得，”沈有容揣测道，“可能坏人有时也做好事，就跟那些豪强修桥铺路一个样。”
严大婆说：“能一直读官学便好一，能省下许多学费。”
沈有容道：“俺问过白三郎，他说州学不能来读，州师长教师不许考科举，只准继续升太学。太学只在汴梁有，俺们洋州的州学，两三年才能排到个升贡名额。便进一太学读书，也只托关系方可做官，除非才学过人压都压不住。”
“那万万不能让祺哥儿读太学，俺们又没钱送礼，到汴梁来就困住一。”严大婆连忙说。
沈有容笑道：“姑母莫要担心，太学精贵得很，田舍郎想进都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