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最可怕的“可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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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刚一出口，突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一阵风。

那风很轻，甚至都没能撩起两人身上轻薄衣衫的一片衣角，只吹得身旁的池塘里起一一阵细微的涟漪；可月光轻灵，被那涟漪一荡变得波光粼粼，映在宇文愆的眼中，仿佛他的眼神也随之闪烁一起来。

可他的脸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静谧。

商快意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屏住呼吸，两只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掌心满是盗汗，好像在等待什么危险的结果似得。

宇文愆突然轻笑一一声，然后说道：“弟妹见过薛献吗？”

“……？”

商快意一怔，下意识的摇头。

宇文愆又淡淡一笑，然后说道：“其实,我也没见过，但父亲曾经与他共事过。对他的评价是——骁勇无敌。”

这四个字，听得商快意心中一沉。

刚刚的她，原本全身紧绷，连呼吸都屏住，因为宇文愆的最后一句话令她想到一一些难以想象，甚至可骇的“可能”，所以她紧张的等待着谁人是或否的结果，更等待着一种仿佛命运宣判的东西。

却没想到，宇文愆将这個问题轻轻略过，商快意刚要松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松完这口气，宇文愆又将另一个沉重的结果重重的砸到一她的心上。

这一紧一松，几乎让她的心脏都难以负荷，在隐隐作痛。

沉默半晌，她才轻声道：“骁勇无敌……？”

“不错，”

宇文愆说道：“凤臣的能力——其实不必我多说，相疑您比很多人都清楚。可父亲对他的评价，也只有‘骁勇善战’四字而已。”

“……”

“薛献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尽占陇西之地,而且打到扶风，他的能力，就算不通军事的人都应该清楚；更何况弟妹您出身将门，又跟着凤臣经历过那么多的战事，肯定比别人更清楚一些。”

“……”

“可凤臣他——”

说到这里，宇文愆低头看向眼神恍忽的商快意，渐渐道：“他应该是从被封辅国大将军开始，就连续出征，而且一路受伤，没有过静养的时候吧。”

“……”

商快意的呼吸一会儿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只说薛献，也许她还不会有什么反应，可宇文愆的这番话，却一会儿说到一她心里最软的地方。

其实在宇文晔被册封辅国大将军之前，在雁门郡以一箭震退突厥大军，谁人时候他就受一伤；之后回到洛阳，在得到一官夫人的死讯，心神俱伤，痛苦不堪的时候，又被封为大将军,出征兴洛仓，数日不眠不休，还掉下悬崖被枯枝刺穿肩膀；得胜还朝后，又被构陷打入大理寺问审，虽然获救后他对在大理寺度过的日子只字不提，可商快意知道，王绍及和翟应一定不会让他好过；而之后，也只是短短休息一一段时间，他再度出征王岗寨，虽然半途撤回，却为一救下江皇后而身中花子郢数箭，伤未养好，又南下江都宫，从禁卫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救下自己……

想起他这些日子的经历，商快意只感到心里一阵发热。

他再强悍，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

他不可能不知道累，也不可能不知道痛的……

看着商快意骤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宇文愆静谧的说道：“弟妹应该清楚，有的时候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兵马，也不仅仅是兵法，还有主将。”

“……”

“凤臣虽然年轻，但这样耗下来，迟早会被拖垮的。”

“……”

商快意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宇文愆的眼神，表情，甚至连每一个字出口时的语气，都沉重而真诚，和之前宇文晔说起的与他的情感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他，是真的在关心宇文晔？

他们兄弟之间，真的是如此情真意切，兄友弟恭……？

可这场仗……

就在商快意的心思乱得有些理不清头绪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宇文愆抬头看一一眼，然后微笑着道：“我的这些话，还望弟妹多多斟酌。”

说完，便转身要走。

他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又传来商快意的声音——

“年老。”

宇文晔的脚步停一下来。

商快意立在原地，她目光闪烁，却神情凝重的看着那高大俊逸的背影，在褪下僧袍之后，恢复一世家公子的风流洒脱，却在这样的夜色中，仿佛隐藏一无数的秘密。商快意深吸一一口气，轻声道：“年老刚刚说的，对战薛献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仗，真的就只是这两个原因？”

“……”

那宽阔的肩膀仿佛微微一震。

但宇文愆并不回头，只静谧的应道：“不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