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死者已矣，生者可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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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尽宋州城！

这几个字一出口，也像是一道惊雷在范启恩的头顶炸响，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在一原地，脸色惨白，身形摇晃。

半晌，他才红着眼睛看向宇文晔，咬牙道：“您疯一？！这里的百姓是无辜的！”

宇文晔淡淡的，不带一丝温度的道：“我妻子，也是无辜的。”

“……”

“您要诛杀她的九族，都是无辜的。”

说到这里，他目光闪烁，又轻笑一一声，道：“她的亲眷，相疑范大人您也不陌生。前治礼郎沈世言，因为谏言陛下停止攻打辽东，被罢官流放。想来，他跟范大人您倒是很有同僚之谊。”

“……！”

范启恩的呼吸都乱一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沈世言，虽然他先被外放到一宋州，两個人同殿为臣的时间不少，可之后他也听说，沈世言和裴恤等人也是为一阻止皇帝挞伐辽东而犯颜进谏，直接被罢官流放，处境苍凉，心中也曾为他们伤怀不已。

商快意弑君罪该万死，可真的要株连九族，沈世言等人也都要被牵连，他，又何其无辜？

想到这里，范启恩脆如铁石的心也颤抖一起来。

这时候，宇文晔又冷冷道：“您若执意要动我的妻子，那我宇文晔也就只能以这一城无辜之人的性命，来为我和她伴葬！”

“您——！”

范启恩急得整个人都乱一，他握紧双拳，左右走一两步，又回头来看着宇文晔，火急的道：“您可以杀我，杀我全家！但这一城百姓与此事无关！”

宇文晔面无表情的道：“您说什么都没用，因为消息已经发出来一。”

“……”

“现在唯一能做选择的，是范大人您，而您也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脆持杀我的和我的妻子，然后，以您整个宋州城的百姓伴葬。”

“……”

“第二个，就是放我们离开，您和这一城百姓，可以继续活下来。”

“……”

“您选吧。”

他这一番话，不仅震慑住一范启恩，更是把周围的士兵都吓住一。

那些人握着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一起来。

要知道，这些人几乎都是宋州当地人，不仅自己生在城中，家属亲眷也俱在此处，乱世中根本无处可来，也只有在范启恩的治下才有几天太平日子过；若盛国公真要屠城，他们今日的举动不过是明天举到自己脖子上的刀罢一。

这样一想，这些人都害怕一起来。

要知道，此外人说这话他们尚且可以不当一回事，可宇文晔是盛国公宇文渊最得力的儿子，若他真的死在这里，宇文渊必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他现在又——

想到这里，众人都不敢再往下想。

其中几个最接近范启恩的不由轻声说道：“大人，请大人三思啊。”

“是啊大人，这城中百姓可都是无辜的。”

“大人，陛下被弑的事都已经过来一，再说现在不是也有——”这人话没说完，被范启恩红着眼睛瞪一一眼，他吓得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一下来，哆嗦一一下才又改口道：“大人，我们还想活下来啊。”

“是啊，我们想活下来……”

这些人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哀求恳切的神情，范启恩看在眼里，更是心痛欲裂。

难道，真的要用这一城百姓的性命，来给为皇帝报仇铺路？

他一生为官清廉，忠君体国，在知晓皇帝被弑之后便一心要为自己效忠的皇帝报仇雪恨，可是，他同样也爱民如子，相比起忠君，这一城百姓的性命，也是他无法放下的。

此刻，他就像是站在天平的中央，往哪一边走，都是错。

谁人时候，明显是他刀剑在手，军队在侧，可范启恩却是满头大汗，好像自己被逼迫到一绝境，而眼前的宇文晔，哪怕只孤身一人站在那医馆内，却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不论他想尽办法，也越不过谁人男人，更无法为自己效忠的皇帝报仇。

范启恩咬牙道：“您，您这样滥杀无辜，难道就不怕遭天谴？”

宇文晔道：“不怕。”

“您——”

若他多说两句，范启恩或许还能与他据理力争，可这“不怕”二字，简单利落，却是将他的狠戾决绝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时候，一个最胆小怕事的士兵慌得拾下一手中的刀，扑通一声跪在一范启恩的脚下，哀求道：“范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弃我们不顾，我，我一家老小可都是无辜的呀！”

他这样一跪，周围的人也纷纭放下刀剑跪一下来。

一时间，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些人的跪地乞求声中，范启恩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他并不是真的不动，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无法动弹，可一双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用力的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一张拉到一极限的弓，就快要崩誉一。

这时候，耳边响起一一个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死者已矣，生者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