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金色的鱼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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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二锅头。
入口很辣。
顺着嘴流进喉咙,周洋只觉得嗓子发烫,同时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对于原本就很少喝白酒的周洋来说,二锅头实在是重口味酒。
但似乎老人们迥殊爱喝这一口。
迥殊是那位名叫老杨的独臂老人,稍稍熏了一下味道,便沉浸其中,只见表情非常享受地小酌了一口。
“老杨您还是那么斯文……”
安筱的爷爷名叫安剑武。
谁都想不到,这个笑眯眯,看起来慈祥无比,像是邻家老大爷的老人竟然是十三岁投军参加抗日、内战、抗美援朝、指挥过对越反击战、华印边境反击战,甚至开国的那一刻,他是站在巨人边上,永远被留在画中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人,更是现今活着的两位元勋之一。
这是方才做菜的时候,看周洋懵逼的时候,唐笑小声跟周洋说的。
周洋这种小人物,何曾接触过这种阶层的人?
对老人肃然起敬的同时,又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到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给这样牛逼的老人写剧本,万一写得不好,这不是……
“首少说笑了……”独臂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要是这酒有当年的味道……”
其实真正的二锅头喝完是不会感觉迥殊辣,也不大容易上头,只会感觉迥殊劲爆,但两位老人似乎并不喜欢喝那种精酿的。
冰天雪地的那一年,一口烈酒,不但能驱散严热,更让人振奋精神,催生艰难前行的动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周洋听到两位老人们聊起了很多故事。
不知不觉聊起了曾经的那段岁月,聊到了爬雪山,过草地时候的光景,也聊起了引导员。
“挖野菜、吃草根、啃树皮,什么能吃就吃什么,炊事班少看到我们几名小同志饿得实在走不动,就把装粮食的口袋翻过来,用水淘洗,煮成“米汤”给大家喝,那碗几乎没有米的“米汤”,把朝不虑夕的我和战友从生死边缘救过来……”
“逢到水的时候,就算知道里面有鱼,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当时没力气蹚进水沟捉鱼,即使有力气,也不敢下来,曾经好多战友陷进这样的水沟,再也没出来了……”
“后来,老班少想到了身上的那根缝衣针……”
“……”
酒微熏。
杨老看到桌上的那一条,顿时鼻息酸涩,眼圈不自觉就泛红。
纵然已经是和平年代,物质丰足,但回忆到那些年的情景,也依旧泪眼婆娑。
生死边缘活过来的人,更珍惜当下的生活。
那是爬雪山过草地的岁月。
周洋听得鼻子酸涩,这个和原先相似的世界,有着相似的历史,也有着那一批在艰苦岁月中,步步前行的先驱者。
听着听着……
他突然依稀间想到了原先世界,一篇名叫《金色的鱼钩》的小学课文。
(这篇课文的原作者存在两个争议,据【工人日报】1959年8月1日版显示,《金色的鱼钩》作者为杨旭师长教师。据华夏军网相关报道显示,《金色的鱼钩》作者为陆定一师长教师。)
当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以后,周洋竟觉画面越发清晰了起来,甚至课本里的大部分笔墨,周洋都记忆犹新。
那篇课文有两千多字,周洋上小学的时候曾对这篇课文非常恐惧,因为这篇课文是班主任特地强调,必须要全文背诵。
后来这篇课文实在是有些少,除了少部分记忆好的孩子能背诵以外,其他孩子磕磕碰碰了半天都背不出来,最终,班主任老师这才允许这篇课文可以拆成一段段背诵,但是拆成的那一段段,必须具有完整性。
当时的周洋也被这篇文章折腾得死来活来,后来,等到周洋小学毕业没多久,听说这篇文章被改版并且删减,换成了《爱迪生救妈妈》的故事。
“谁人时候……哎……”
杨老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二锅头,心中分外感想,抹了抹眼泪以后,目光看着屋外的天空。
夕阳已经西下。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虚空,光芒透过云层,照耀在这片大地上。
周洋低着头。
脑海中一度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身处于这个世界,还是原先的谁人世界。
仿佛一切都像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想,甚至都觉得自己还在梦中尚未苏醒。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被情绪所感染,最终怅然若失。
“安总……”
“嗯?”
“这个世界的小学课本里有《金色的鱼钩》这个故事吗?”
安筱听到周洋这个问题以后,迟疑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回忆,最终摇摇头:“应该没有,这篇课文是什么内容?”
“就是……跟杨老说的那样的内容。”
“哦,的确是一个让人感慨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