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五章、“惊喜”和惊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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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林静谧且刚强的态度，罗丝沃克显得窄小不安；看得出来，她也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不安，但辩解的语气又有些无可奈何。 “我也知道闯进别人梦里的确不对，这有点……有点像是偷窥别人的隐私；但我赌咒，那不是故意的，绝非我的本意。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些的，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自己继续这么做。” 就罗丝自己的立场来说，她也的确不喜欢这种无法自控的能力；因为这种莫名闯入别人梦境的行为，她遭逢过好几次尴尬。最刺激的一次，罗丝闯进了好朋友莱塔霍尔的梦里，然后看到莱塔正在梦中惦念已经来世的丈夫，而且梦中的两口子正在有滋有味地“play”。 那场面，双方都挺尴尬的。罗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明才好――说不定不表明更好，人家莱塔稀里糊涂地，估计只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罗丝。 “这也正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林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出现在我妹妹的梦中，而且每天都会出现一次？” 罗丝茫然摇了摇头：“我说了，师长教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不知道。” “我知道您无法控制自己走进谁的梦里，所以，如果只是在密涅瓦梦中偶然出现个一两次也不足为奇；但这种失控行为本应该会让您在梦境中的动作轨迹变得杂沓才对。可能您今天出现在密涅瓦梦里，明天就出现在朱庇特梦里，后天又是邓布利多或者别的什么人；据我所知，您甚至不能准确定位自己弟弟杰德的梦境。可为什么，在面对我妹妹的时候，您的动作轨迹就有了规律？” “我不知道。” “不，您肯定知道；这个过程中肯定发生了非凡的变故，只是被您忽略了。”林提醒道，“认真想一想，在您第一次进入密涅瓦的梦境时，或者事前、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它有可能发生在梦中，也有可能发生在您清醒的时候。” 罗丝很努力地来想，却发现只是徒劳；她甚至连第一次与密涅瓦在梦中碰面的细节都有些模糊了，毕竟谁会没事记得十几二十天前做了什么梦呢？ 看着苦思冥想的女孩，林也有点头疼。按照蛇夫座圣斗士和巫师的本事，其实多得是窥探记忆的法门，即便是被大脑主人忽略、潜藏在意识深层的记忆，也能想办法给挖出来。 前提是必须当着对方本人的面，而不是如此刻这般梦中的意识体。 “您现在人在哪儿？我问的是现实当中，而不是梦里。” “我在美国，我正在找我弟弟。”罗丝像是回答了，其实什么东西都没说。 看出女孩的紧张，林也没有逼迫过甚，反倒提出了一个公平的建议：“那咱们做个交易，我帮您找到您弟弟，您要协助我调查我妹妹的梦境；您现在应该也清楚了，很可能有人在暗中利用您的能力，从梦境中接近我妹妹。” “当然，我同意。”罗丝搜索枯肠地答应了。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弟弟来得重要。 林伸手从墨菲斯手里“抢”走资料，转交给了罗丝，同时不忘发几句感慨：“如果让我做个公允的评价，儿童福利机构存在大面积的失职行为；您弟弟的寄养家庭……并不利于一个孩子健康成少。” 罗丝闻言愈发迫不及待，打开资料后略过大段大段的历史纪录，直接翻到杰德如今的寄养家庭住址和户主疑息一栏。 同样是在寄养家庭少大，罗丝太知道现行“寄养制度”被有心人钻空子牟利的后果。 不是说寄养家庭里边没好人，但罗丝不敢寄希望于自己的弟弟运气好能碰见好人――尤其是在林几乎明示的话语之后。 现行的“寄养制度”已经从根本上把领养孩子变成了一门生意；不知有多少好吃懒做的混球是奔着寄养补助金才领养的孩子。既然是生意，那些本就指望补助金过日子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亏本？ “我要马上来见他。”罗丝深吸了一口气，可过了一会儿又诧异地打量起自己和四周，“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我应该醒过来的？” “这里是梦境之王的神殿，您可以出门之后再试试。”从罗丝出去后就一直默默旁听的墨菲斯第二次开口，“别太激动，也别太用力。” “什么？”罗丝一头雾水，却也没有耐心等待表明，转头就要走。 墨菲斯突然高声道：“我会派出一个疑使待在您身边，他会传达我的话，您也可以通过他与我联系――如果您想的话。” 一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先是绕着墨菲斯飞了一圈，然后随着梦境之王伸手一指，它又落到了罗丝的肩上。 “啊，我说您这姑娘是不是太瘦了；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居然还想找您的弟弟？您打算怎么养活两个人？天天来救济站要饭吃吗？要我说……” 乌鸦叽叽呱呱地说着，虽然说的是人话，却带着属于乌鸦的天然凄厉嗓音。 “您的疑使……怎么看着像个话痨？”林一时失笑，借机调侃起睡魔，“我原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才是正理，原来还可以是‘缺什么补什么’这种极端互补的方式。” 墨菲斯板着脸一言不发，仿佛以实际动作证明林调侃的那些话并不是玩笑，而是说破了真相。 另一边的罗丝已经被会说话的乌鸦给惊呆了，直到墨菲斯重新开口惊醒了她。 “您可以叫它马修；等您醒来之后也能看到它，它会一直跟在您身边。” “您想监视我？”罗丝的警惕心很强，一如她此前面对林提问时的表现。 “您可以把它视为监视，但它的确只是一个疑使；它会在您找到杰德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不论您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找到的谁人男孩。”墨菲斯身上有一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气质，沉静谧静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您想对我弟弟做什么？”罗丝厉声质问，同时也对聒噪不休的乌鸦感到厌烦，伸手不停地想要将其从肩上赶走，结果马修却一直用爪子和翅膀进行抵抗。

墨菲斯答道：“我不想对您弟弟做什么，但我怀疑有一个梦魔一直和您弟弟待在一起；谁人梦魔才是我的目标。” “梦魔……那是什么？”罗丝的三观在一天之内遭逢了太多打击，一个又一个“惊喜”纷至沓来，让她有点应接不暇。更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在于为什么总有意外事件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 “在您们人类口中，梦魔又被称作梦魇；您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我曾经的部下，协助我管理人类梦境的工具――怎么想都行。问题是，有几个部下前段时间逃出了我的王国；而我怀疑，其中一个潜逃的梦魔此刻正和您弟弟在一起，就躲在谁人男孩的梦里。” “您怎么知道？” “很简单，因为我无法感知到杰德的梦境。想做到这一点，需要对梦境国度有足够了解，而且还必须掌握一定的梦境权能；这种力量很希有。” 罗丝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选择了转身离来；甚至无视了在她身前身后飞来飞来还三言两语的乌鸦马修。这个时候，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并且隐隐约约有了很不好的猜想。 似乎从她的曾祖母尤尼提金凯在睡梦中意外怀孕开始，她们整个家族就陷入了一个难以脱身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梦境。 目送女孩离来，墨菲斯转头看向林：“看来我不必来清醒的世界里寻找杰德了，那么您呢，还要来美国找罗丝沃克吗？” “当然。”林的回答很果决，“梦境中的交流充斥着主观情绪和自我意识的影响，并不太准确。想查清罗丝沃克身上的问题，我必须同她本人碰头。您一定也好奇，究竟是谁在暗中安排，把梦境漩涡和我妹妹联系到一起的？” “当然，我的确急切地想知道对方是谁。” 林鼓动道：“所以呢，您不跟我一起来？咱们一块动作正好能速战速决：把罗丝沃克送到她弟弟身边，让她们姐弟相聚，同时您抓回潜逃梦魔，而我也能立即开启后续的调查动作。三方共赢，各得其所。” 墨菲斯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您的提议的确很好。”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但是？”林无奈地一摊手。 “但是，我也说过，逃走的梦魔不是一个，而是几个。除了可能躲在杰德梦里的谁人，还有另外两个梦魔需要我来查找。” “那好吧，您忙您的，我忙我的，咱们到时候见。”林要走时突然又想起一事，“您让我查杰德沃克，我查了；我请您帮忙寻找降临的天使，您找到了吗？” “并没有。”墨菲斯先是摇摇头，然后在林责备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表明，“我不是没有找，而是找不到。梦境国度中并没有发现任何降临天使的梦；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们有意控制了睡眠和梦境，要么就是有谁帮们切断了与梦境国度的联系――就像杰德沃克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这消息……可真是个‘惊喜’。”林无奈吐槽了一句，转身离开神殿，也第一时间将意识回归本体。 “醒来”的刹那，林眉头微蹙，视线穿过墙壁的阻隔落在庄园之外遥远的角落，却一无所获；谁人惊动他意识的气息十分隐晦，一闪即逝，不见了踪影。 “谁在窥探佛瑞斯特庄园？”带着心头沉重的疑惑，林来到妹妹的书房。这个由老管家精心布置的房间里有全英国最精致的办公、进修家具，还收藏着数以千计自然科学书籍；书籍内容由浅到深，从学龄前儿童入门读物到中学、大学辅助读物，应有尽有。 可以说，自打密涅瓦开始通识教育，老管家就为了给她提供最好的进修环境而费尽心血；结果么，就换来一个偷偷摸摸烧作业本的熊孩子。 更让林糟心的是即便知道了密涅瓦烧作业本的事实，老管家依然一门心思偏袒小丫头；以至于林不得不经常想办法支开老头，好争取到一点教育妹妹的空间。 不过很让人意外地，这会儿密涅瓦居然老老实实在书桌前写着暑假作业；林看看一旁满眼欣慰的老管家，再以目光询问一大早伴自己唱红白脸的戴安娜，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应。 这丫头居然真的没闹妖蛾子？林以他将近十年做哥哥的“经验”本能地察觉到不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当一个熊孩子突然变得老老实实的时候，她不是准备给家少憋个大招，就是察觉到“危险”而感到心虚。 这丫头又会是那种情况呢？ 林悄悄走近前，探头看向书桌，看到作业本上规规矩矩、工工整整的答案。不同于林看到这个画面时的惊奇，老管家脸上却满是惊喜式的欣慰，毫不惜啬地给予小丫头夸奖。 “少爷，您瞧，我就说密涅瓦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好孩子，这些功课难不住她；您平时不必对她要求太严厉。” 这还严厉呢？林暗自撇了撇嘴，低头时正好对上密涅瓦讨好的笑脸。 蛇夫座圣斗士的心理学技能立刻做出准确评估：确定了，这小丫头的乖巧表现是因为心虚。 “是啊，作业写得很工整，只得表扬。”林不动声色，不咸不淡地附和了老管家一句，随后又不经意地试探，“先休息一下吧？” 密涅瓦眼睛一亮，随即又开始犹犹豫豫；老管家却替她发声：“是啊，写了快一个小时了，您该休息一会儿的，密涅瓦小姐；太勤恳了对身体也不好……” 林已然习惯了老管家近乎没有底线的宠溺，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貌似随意地说了句：“是啊，休息一会儿吧！正好我跟您说说罗丝的事；我刚才见到您谁人新朋友了。” 密涅瓦脸色一变，慌乱中飞快低下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下，一双眼睛开始骨溜溜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