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王中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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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咸阳城不远，五个宋军顶着热风前行。到了偏店，到路边茶店坐了，要了几碗茶，又把雇主人叫了过来。一个宋军道：“老丈，我们奉上官之命，到左近公干。敢问这里有哪些村落？”

雇主人道：“连着几年兵祸，许多村里都没有人了。周围大的村子，三里外有个王家庄，庄主是王员外。他那里好地多，庄客多，大军来了，也只是来借些粮草，并不曾受兵祸。”

士卒点头。又道：“我们赶走了金军，京兆府里缴获许多粮草，要分给周边百姓。就是受兵祸较重的村子，也一并告诉我们。过两日，让他们到城中领粮。”

“有这种好事？”雇主人的眼睛一下亮了。“遭兵祸重的，南边二里外有柳树店、灵沼村，北边还有沙河、豆马、余杨等村子。就是现在，哪个村子最少也有近百户人家。”

士卒一一记下。道：“主人家也记住，两日之后，咸阳城里开始放粮。您也来领些返来。”

“一定，一定！向家里领粮，我如何忘记？”雇主人连连点头，不由得眉开眼笑。

喝了茶，几个兵士磋议，先来左近的王家庄看一看。没有遭兵祸，他庄里必然人多，可以帮着做许多事情。宋军并不打算在这里少驻，这些大户人家有许多用处。

出了偏店，顶着热风走了两三里路，就看见前方有一处庄子。这种庄子与普通的村庄不同，属于同一家人。村口有寨门，村里面的人家布局整齐，不似平凡的村子看起来杂乱。

走上前，早有一个庄客上来。问道：“这里王员外的庄子，您们是什么人？所来何事？”

石亮上前道：“我等是邓州王镇抚大军中的人，奉上官之命，特来知会周边村子。不知您们员外在不在庄子里？若在庄子里，早早迎接。”

正在这时候，庄门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白净少年出来。高声道：“哪里来的散兵游勇，敢来张我的庄子？莫不是心怀歹意？我这庄里数百庄客，岂是您们几人敢来捊虎须的？这些日子，我不知打跑了多少来我庄上勒索的逃兵！您们今日来，恰是正好！”

石亮上下打量了说话的少年一番。冷笑道：“在下石亮，邓州军中任个小校。今日奉上官之命，出城来公干。您这少年如此跋扈，难道想与我们邓州大军放对？”

那少年听了，不由吓了一跳。急忙拱手道：“恕在下眼拙，不知是南来的将士。这些日子，金军被您们打垮，经常会有人到我们庄子上骗财物。既是王师，快快到庄中请坐！”

说完，急忙吩咐手下，领着石亮五人进了庄子。到民村子中间的一个栋大院子，请五人出去到客厅坐了。少年吩咐庄客，立即上最好的茶来。

庄客出来，少年拱手道：“在下是庄主的儿子，排行第三，人称王三郎。贱名中孚，字允卿。前边有得罪之处，千万别见怪。”

见少年态度恭谨，兵士也不与他为难。道：“前些日子破了京兆府，缴获了些粮草。因关中这几年兵祸连结，百姓们吃了许多苦。镇抚吩咐我们，把粮草分给百姓。特来知会您们。庄主可在？”

王中孚道：“我阿爹年纪大了，正在暖房里小寐。几位稍等一下，我派人来唤他。”

石亮道：“如此最好。这左近许多庄子，离了这里，我们都要来走一遭。”

王中孚听了，急忙道：“天近傍晚，今天您们如何走得过来？不如在我庄里暂歇一夜，明日我派个庄客，领着您们。他们熟悉路途，一日就走遍了。”

外面热风呼啸，石亮实在不想走了。听了这话，用目光询问其余几人。这处庄子不小，而且没有遭过兵祸，庄内必然殷实。住一夜，晚上好好享用些酒肉。

其余向人自然同意，一天走得太累了。

王中孚大喜。吩咐下来，让庄里宰一只羊，再杀两只鸡，取出好酒，招待五人。

不多时，王员外出来，与石亮等人见礼。呼了吩咐，说道：“我们庄子里数百庄客，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并不会挨饿。现在战乱的时候，军中最怕少粮，如何还分给百姓？”

石亮道：“庄主有所不知，我们是邓州兵马。从关中返来，一路都是山路，粮草难带走。若是不分给百姓，有金军返来，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王员外听了皱起眉头：“十分困难恢复京兆府，您们还要走？”

石亮叹口气：“不瞒庄主，西边数百里外就有金国二太子的数万大军，我们数千人如何抵得住？只能够暂时退来，等待时机。以后兵力强大，自然重夺京兆。”

王庄主听了摇了摇头：“您们来来来来，只是苦了我们这些百姓。”

王中孚道：“阿爹，现在金贼势大，有什么办法？官兵一时敌不过他们，只能暂退。本朝到底是大国，人多，又兼地方广大。只要几年的时间，必然强过金贼！”

石亮连连点头：“正是这个道理！现在我们不是十万金军的对手，数年之后必然不再如此！”

王庄主听了不由泄气，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就借口身体不适，早早返来了。

看着父亲离来的背影，王中孚道：“我阿爹年纪大了，要天天在暖房里面待着，不要见怪。今夜我伴诸位饮几杯酒，来一来热气。”

石亮点头。道：“您是三郎。两位兄少呢？怎么不见？”

王中孚道：“我们家在县城里面有一处铺子，年老在那里看着。二哥前些年害一场病，一时没有救治过来，就此来了。现在这庄上，我帮着阿爹管事情。”

“原来如此。”石亮点了点头。“咸阳县城被金军攻破几次，怎么还做得了生意？”

王中孚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家的铺子，原本做绸缎生意。这一两年哪还有人来买？铺子早不做生意了，年老在那里看着罢了。”

石亮道：“兵连祸结，便就是这样了。所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离人。”

用不了多少时间，酒肉上来，王中孚请石亮上座，用起酒肉。

王中孚正是少年，不住地问这些年外面的战事，石亮军中的事情，兴趣勃勃。石亮也不隐瞒，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向王中孚说着军中的事情。在王宵猎军中，这些年打了不少胜仗，故事很多。听得王中孚心生向往，不由摩拳擦掌。言语之间，恨不得立即随石亮几个人来。他自小读书，兼习弓马，自觉得战阵上必然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