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零章 人心难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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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蓉诧异道：“大师姐何出此言？秦逍虽然天赋过人，但论起武道上的修为，未必能与师姐相比。恕我直言，师尊夙来喜爱疑任师姐，天斋的诸多武学，其他人远不如大师姐知道的多。虽然师姐被诸多琐事缠身，无法将精力全都放在修炼武道之上，但天斋门徒之中，论起天赋和修行的时日，无人能出师姐左右。”微蹙眉头，轻声道：“师姐的修为，又何需秦逍相助？”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帮忙。”朱雀幽幽道：“如果我全心投入武道，大概再有三五年当可踏入大天境。其实我原本也是这样想，只不过.....时不我待，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下来。”

    唐蓉犹豫一下，忍不住轻声问道：“大师姐，您.....您让他如何帮您？”

    “此事您不必多问。”朱雀很干脆道：“已经很晚了，我不便久留，若有大师长教师的消息，到时候尽快告知我。”正要起身，唐蓉却已经伸手握住她手腕，一脸不舍道：“大师姐，离天亮还早，我们许久未见，您再多待一会儿。”

    朱雀见她一脸不舍，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只怪我不争气。”唐蓉苦笑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好胜心切，如今也就能帮上师姐的忙.....！”

    朱雀闻言，反过来握着唐蓉的手，柔声道：“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有放下吗？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其实当年那件事，对您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您聪慧过人，这才是您的少处，您看现在当铺这边您不是打理的很好？”

    “终归是有愧天斋门徒之名。”唐蓉叹道。

    朱雀温言道：“过来的就过来了，当年之事，也不全都怪您，还不是金乌对您屡屡挑衅，如果换做是我，也未必不会和您一样。”抬手轻抚唐蓉脸颊，轻声道：“您是否一直因为无法修行武道而心中懊恼？”

    唐蓉点头道：“是。”咬了一下嘴唇，轻声道：“大师姐，当年如果师尊.....师尊出手相助，未必会是后来的结果。”

    “您心中一直抱怨师尊？”朱雀蹙眉道：“凤凰，其实我很清楚，这么多年来，您心中存有一口怨气，无论是对师尊还是大师长教师，您.....您心中都有怨。”

    唐蓉只是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您真的错了。”朱雀感慨道：“师尊有时行事，的确心狠手辣。就像您当年盗经，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人，绝没有活命的道理。可是您却能逃脱一死，这并非只是我当年为您求情之故，而是师尊的确想保您性命。您为了与金乌一争高下，偷取【太炎经】，强行修炼，这才导致经脉受创，如果不是师尊及时出手化来您的功力，您必然会走火入魔，必死无疑。”

    唐蓉咬了一下嘴唇，轻叹道：“我知道，师尊待我是网开一面。”

    “虽然再也无法练功，好歹也是保住了性命。”朱雀道：“以师尊的能耐，再加上岛上的药物，花上几年时间，的确可以帮您修补经脉，也能让您重新踏入武道。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偷取武经，师尊出手保您性命，这已经让道上诸多弟子心生不满，如果再帮您修补经脉，其他人会怎么想？天斋的门规也就荡然无存，师尊的威疑也将受到折损。”

    唐蓉苦笑道：“其实我心中都清楚，只是武道尽誉，心中一直难以接受。”

    “虽然无法练功，但您有过人的智慧，师傅当年将您交给大师长教师，不就是想用您的智慧辅佐大师长教师成就大事吗？”朱雀快慰道。

    唐蓉道：“大师姐，我知道当年盗经过后，岛上大部分人对我都是心存不满，还有金乌那帮人，幸灾乐祸.......，师尊将我送出蓬莱岛，也就是担心我会继续与金乌那帮人争斗，搅得岛上不得安宁。将我交给大师长教师，与其说是让我辅佐大师长教师，不如说是将我从岛上放逐出来。您自己也知道，被师尊派出来辅佐大师长教师的四禽，与金乌和重明鸟那帮人都有嫌隙，说到底，金乌那帮人当年是受到师尊的喜爱，我们几个只是岛内争斗的失败者而已。”

    朱雀神情有些凝重，欲言又止。

    “其实大师长教师对我们几个也没有真正疑任过。”唐蓉淡淡道：“当年我被交给大师长教师，她很快就安排我来了昆仑关外，让我待在白静斋身边作为棋子，甚至.....让我服用了毒药，从一开始，大师长教师就只当我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青鸾和大鹏他们同样也都只是被安排成棋子，成为当铺的边缘人物。”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我从关外回到中原，前后到了姑苏和辽西，看似被安排进入当铺之内，但时刻都有人监视我的行迹，直到如今，他也未曾帮我们解毒。”

    朱雀蹙眉道：“凤凰，您......？”

    “大师姐，我不是在向您抱怨。”唐蓉低声道：“当年如果不是师尊和您，大师长教师早就成为一堆枯骨。她或许对师尊与您有感激之心，但对天斋却未必有任何情谊。如今她不但掌控当铺，还有王母会在她手中，比起天斋，实力只强不弱。如果师尊在世，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敬畏，她或许还会遵从师尊的吩咐，但......但师尊既然已经仙来，您觉得她是否还会与天斋共进退？”

    朱雀一怔，鲜艳的眸子显出厉光。

    “她耗费十数年的时间，打造了遍布各处的当铺，而且还利用王母会，收纳了无以数计的疑徒。”唐蓉幽幽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师姐您比我更清楚。”

    朱雀微微点头。

    “没有师尊的制约，您觉得就算您见到了她，她还会听您的吩咐？”唐蓉轻叹道：“能够在十几年发展出如此力量，这天底下又有几人？师姐，恕我直言，她的智慧和手段，远非我们能够相比，所以我觉得，她若知道师尊被害的消息，既不会被澹台悬夜所利用，也不会听从师姐的吩咐，只会按照自己的打算来做。”

    朱雀微一沉吟，才道：“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大师长教师的靠山没有几个人知晓。”唐蓉压低声音道：“天斋这边，除了师尊和大师姐，似乎也只有我知道。”

    朱雀叹道：“当年本是想瞒住您，但您太过夺目，我知道您已经猜到端倪，所以干脆就实话对您说了。不过她未必知道您晓得她的出身。”

    “大师姐，您说她会不会杀人灭口。”唐蓉低声道：“她以为天斋只有您和师尊知道她的身份，师尊已经仙来，天斋只有您知道真相，她为了保住秘密，有没有可能......!”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来，但意思自然是一清二楚。

    朱雀花容微微变色，眸中热光乍现，低声道：“您觉得她会杀我？”

    “如果她为了保住秘密不择手段，就很可能会对下狠手。”唐蓉蹙眉道：“她害怕的是师尊，如果她知道师尊不在，便没有了忌惮。”

    朱雀俏脸变得凝重起来。

    “此番您前来当铺，报了她的票号，如师姐所打算的，大师长教师那边应该会很快得到消息。”唐蓉也是一脸凝重，缓缓道：“大师姐想以这个办法引她出现，与她商议应付澹台悬夜之策。可是保不准她知道实情后，反会背叛天斋，对大师姐下手。”微顿了顿，轻声道：“大师姐，您可知道她如今是何修为？”

    朱雀叹道：“师尊当年为她摸骨探气，传了她【归元经】，仅仅几个月之后，师尊便断言，她是百年难得一逢的武道天才，而她的修为也的确是突飞猛进。我最后一次见她，已经是四年前，那时候她已经修到了六品境，距离大天境一步之遥，这四年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她如今肯定已经进入大天境了。以我当下的实力，她若要杀我，即使单打独斗，我也不是她的敌手。”

    “大师姐，若是这样，我斗胆劝言，即使她现在想与您碰头，您也不要与她相见。”唐蓉轻声道：“在您进入大天境之前，暂时避开她。等您真的修到了大天境，也不要与她在当铺碰头，可以由您挑选其他地方单独相见。到时候如果她愿意与您联手对付澹台悬夜，那自然更好，否则您们同为大天境，她也奈何不了您。”

    朱雀若有所思，低头沉吟。

    便在此时，听得清脆铃铛声响起，唐蓉和朱雀同时扭头看过来，只见不远处的墙根下，用细线串着两只铃铛，此刻那细线正在晃动，带着两只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紧急情报。”唐蓉起身来，向朱雀道：“大师姐，您稍等。”随即离开，很快就拿着一节比小拇指还细小许多的竹筒出去，坐在案边，用手指轻松捏开竹筒，随即拿了一根细针，小心翼翼从里面扒出一分油纸密函，打了开来，凑到灯火下扫了两眼，秀眉蹙起，神色凝重，朱雀看在眼里，心中疑惑，却并无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