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一章 生死攸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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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少史府内一片死寂。
少史府侧院的书房之内，幽州少史神色一片冷峻，眉头皱起。
“黄大人，如果崔少恭还活着，这事情可就麻烦了。”一张大椅子上，一位年过四旬的须眉尖着嗓子低声道：“崔少恭死里逃生，而且抓了魏旭为口供，魏旭肯定什么都招了。”
少史黄奎冷笑道：“当初将魏旭列入打算之中，就是以防万一。崔少恭拿不出直接的证据，只有魏旭的口供又能如何？我们反倒可以职责是魏旭与崔少恭有私人仇怨，魏旭才是主谋。这次动作的人手，都是暗中招揽，他们并非我麾下直属兵将，牵连不到我头上。”
“胡云又如何？”那须眉皱眉道：“胡云可是您的心腹部下。”
“魏旭也是刺史府的侍卫副将。”黄奎冷笑道：“他们敢用胡云牵扯到我身上，我便可以用魏旭牵扯到朱丹阳身上。反正朱丹阳今晚必死无疑，没有谁能翻过天来。”
那须眉道：“崔少恭一直没有进城，那就只能证明他已经来了幽州大营。您派到幽州大营的那两个人，恐怕已经是死人了。幽州大营的将士只认崔少恭，崔少恭只要回到大营，立时就能拿住兵权。”
黄奎道：“幽州大营有两千人滞留在涿郡，大营不过三千人上下。崔少恭拿了兵权，他难道敢领兵杀到永平？没有朱丹阳和我的手令，崔少恭调动一兵一卒，都是谋反。”看着须眉道：“孙公公，您是钦使，是朝廷派来的人，只要您拿出圣人的旨意，谁都不敢乱来。”
那孙公公摇头道：“黄大人，京都那边有过吩咐，要颁布旨意，必须具备两个条件。首先，您黄大人必须控制了幽州，其次，朱丹阳和崔少恭必须已死。只有幽州群龙无首，您又能掌握局面，旨意才能颁布，否则必然会引出大乱。崔少恭还活着，这道旨意颁布下来，此人非但不会奉旨，很可能会起兵造反，一旦幽州陷入战乱，我们都无法向京都那边交待。”
“那该怎么办？”黄奎皱眉道：“崔少恭拿回了大营的兵权，我现在就算派人召他回城，他也肯定不会奉命。”
孙公公淡淡道：“京都那边再三吩咐，幽州乃是重地，非比寻常。咱们要拿住幽州，不但要速战速决，而且决不能引起任何兵变。幽州一旦发生叛乱，再想掌握其他州郡，也就困难重重。”盯着黄奎道：“此事谋划多时，按理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我实在不清楚，为何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您不是夸下海口，崔少恭的人头一定会被送返来，如今非但没有除掉他，反倒让他返回幽州大营拿回兵权，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孙公公，我也没有想到会出变故。”黄奎也是焦躁不安道：“原本崔少恭必死无疑，可是.....突然蹦出一位高手，他们说那人刀法了得，就像是疯子一般....！”
“五十名精锐刀骑兵，竟然对付不了一个疯子，说出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孙公公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屑：“黄大人，您心里清楚，京都那边对您可是寄予厚望，幽州之地，对接下来的打算至关重要，如果无法彻底掌控幽州，后果不堪设想，京都许多打算都要做重新调解
。您知道要调解如此大的打算，会丧失多少人力物力？”
黄奎额头渗出冷汗，轻声道：“孙公公，事到如今，您看可有什么好办法？”
“崔少恭虽然知道是您策划，却拿不出有力证据，仅靠胡云一颗人头，无法证明就是您派人袭击。”孙公公微一沉吟，才道：“眼下只要您不动，崔少恭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目下不能从崔少恭那边脱手，只能用朱丹阳做文章。”
黄奎拿起茶壶，给孙公公斟上茶，请教道：“公公的意思是？”
“您确定朱丹阳一定活不过今晚？”孙公公盯着黄奎问道。
黄奎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我送了参药来了刺史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朱丹阳今晚应该会服用。只要服下，活不过六个时辰.....！”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服用，他还死不了？”
“公公放心，刺史府内有我们的人。”黄奎轻声道：“我已经让人传话出去了，务需要让朱丹阳尽快服用。先前就是此人少期在酒中下毒，让朱丹阳身中剧毒，所以他肯定不会堕落误。”
“如此就好。”孙公合理：“只要朱丹阳一死，永平城就完全在您的手中。崔少恭与朱丹阳交情极深，如果朱丹阳真的死了，接下来操办丧事，崔少恭难道就躲在幽州大营看着？他如果迟迟不入城，您便可以派人来请，到时候他若还是不奉命回城，您便大可以召集永平城大小官员，给他定一个抗命不遵的罪名。涿郡之乱还没有平定，您是少史，传召崔少恭入城商议军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如果继续抗命，到时候我便可以站出来了，直接给他扣上谋反作乱的大罪......！”
黄奎笑道：“还是公公睿智。公公放心，我手里还有他的家眷。朱丹阳一死，我会立刻派人来幽州大营，向崔少恭传送死讯，而且顺便告诉他，他的家眷都在城中。都说崔少恭为人仗义，他的老上司过世，再加上家眷在我们手中，我就不相疑他能在幽州大营不动如山。”
正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传来禀报声，黄奎向孙公公拱了拱手，先出了来，少焉之后，才见黄奎一脸凝重返来。
“出了何事？”孙公公见状，知道事情不对，皱眉问道。
黄奎犹豫了一下，才道：“刚刚得到禀报，崔少恭的家眷都来了刺史府。”
孙公公眼角微跳，低声道：“您不是派人盯住了吗？”
“是。”黄奎道：“是邱翼带了几个人驾着马车亲自过来接走。崔府里的人说，是刺史夫人派了邱翼接走他们.....！”
孙公公皱眉道：“难道朱丹阳醒了？”
“不可能。”黄奎语气十分刚强：“他绝不可能醒过来。”猛然间想到什么，道：“是了，我清楚了。”
“如何？”
黄奎笑道：“恐怕朱丹阳真的活不到天亮了。刺史府派人接走崔少恭的家眷，应该是让他们来看朱丹阳最后一面。朱丹阳和崔少恭情同手足，两家的关系极好，崔少恭的几个孩子都认了朱丹阳
为义父，朱丹阳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刺史夫人肯定是让他的义子义女来见最后一面。”
“哦？”孙公公原本凝重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黄奎道：“等到天亮，朱丹阳的死讯应该就能传出来了。”他扭头看向窗户，道：“我们等等就好。”
刺史府内，朱夫人得知崔家的家眷前来，立刻亲自来迎候，离开之时，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朱丹阳，甚至将院门带上。
秦逍待在厅内等候。
朱雀虽然医术精湛，但朱丹阳被喂食毒药近两个月，体内的毒液极重，方才他从朱雀微蹙眉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要将朱丹阳从鬼门关带返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一阵子过后，才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秦逍急忙推门出去，却见到朱雀已经坐在桌边，灯火之下，朱雀的额头满是香汗珠子，看上来十分疲惫，而朱丹阳则是盘坐在床上，肩头和后脑勺扎了十几根细小的银针。
“倒杯水！”朱雀道。
秦逍忙给朱雀倒了杯茶水，朱雀一饮而尽。
“影姨，您怎么样？”秦逍见朱雀额头都是汗水，神态疲累，关切道。
朱雀自然也感受到秦逍的关切，轻声道：“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毒药已经蔓延全身，我需要将他体内的毒液全都清理洁净。银针打开穴位，再以功力逼毒，将他体内的毒液从打开的穴位逼出来。”顿了顿，才道：“他年事已高，我运功不能太快，否则他启受不住，反倒适得其反，伤到他的经脉。”
“您是不是消耗了许多元气？”
朱雀淡然一笑，道：“这不是治病救人，是从鬼门关抢人返来，没您想的那般容易，如果不支出代价，岂能斗得过阎罗王？”微蹙眉道：“我功力刚刚恢复，还没有彻底恢复元气，所以会吃力一些。”
“真是辛苦您了。”秦逍感激道：“影姨，我知道您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出手，这笔人情债我记在心里。”
朱雀道：“您不必自作多情，我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而是不希望幽州落在澹台悬夜的手里。朱丹阳对幽州至关重要，他如果活不过来，幽州必然要落入澹台之手，所以我会竭尽全力将他的性命从阎王爷手里抢返来。”
“那现在他的情况如何？”
“至多要三转。”朱雀道：“需要三次运功才能将他体内毒液清理的差不多。我要缓一缓，他也要缓一缓，否则都撑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吩咐道：“天亮之前，不要让任何人出去打扰。”
秦逍看了朱丹阳一眼，轻叹道：“他也算是运气，如果不是影姨，他必死无疑。”
“说是他的运气，不如说是您的运气。”朱雀道：“如果不是您答应我随您前往东北，正好经过幽州逢上这事，这幽州只怕真的要落入澹台之手，澹台悬夜一旦控制幽州，您恐怕就将永远被封死在关外，再也入不了关。”
秦逍笑道：“所以上天待我不差，将影姨赐给我，我是吉人自有天相。”